王启年被押入天牢的子夜,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南慕川王府的书房里,宣德炉内的香灰早已冷却,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残香萦绕。案头摊开的《临河县赈灾奏疏》上,狼毫悬在朱批奏章上方,迟迟未落。烛火在风的吹拂下明灭不定,将墨迹晕染成狰狞的墨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窗外,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细碎的声响如鬼魅的低语。南慕川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警觉,他倏然抬眼,透过窗棂,只见一道玄色龙影如鬼魅般翻过高墙,动作轻盈而敏捷。玉带扣上的东珠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芒,宛如寒星坠落,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皇叔,怎么连宫门守卫都撤了?”穆简斜倚门框,身姿慵懒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抚过软剑剑鞘,那动作仿佛在抚摸着情人的肌肤,充满了暧昧与危险。龙袍下摆还沾着御花园的夜露,在烛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宛如他眼中那捉摸不透的神色。“若换成宁王的死士,此刻你喉间已开了血洞。”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南慕川将狼毫重重搁在笔洗里,笔洗中的水被溅起,墨汁飞溅而出,洒在一旁的奏折上,那原本工整的字迹瞬间被染黑,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陛下深夜驾临,该不会只为指点臣的防务疏漏?”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悦。话音未落,一股寒意已逼近颈侧,穆简冰凉的手指如毒蛇般扣住他腕骨,龙涎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一震。“王启年招了,说血煞堂背后还有尊“活菩萨”。皇叔打算怎么揪出这尊菩萨?”穆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推搡间,砚台轰然坠地,发出一声巨响,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狼毫也随之滚落在地,在青砖上拖出一道蜿蜒的墨迹,宛如一条黑色的伤痕。南慕川背脊重重撞上檀木书架,书架上的卷轴如秋叶般簌簌飘落,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就在这混乱之际,他瞥见穆简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白日里看着他与霍凛交谈时,同样阴鸷的目光。那目光仿佛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底,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臣自当彻查到底。”南慕川挣扎着后退,试图摆脱穆简的掌控,却被穆简扣住后颈,强行按在书案上。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带起一阵风,将地上的卷轴吹得四处飘散。冰凉的唇压下来时,南慕川偏头避开,喉间已被吮出一道红痕,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陛下!君臣有别......”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愤怒。
“君臣有别?”穆简骤然松开手,龙袍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是他眼中的寒意。“当年你替朕挡下刺客时,怎么不说君臣有别?”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质问。转身时,一枚羊脂玉佩从袖中滑落,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清响。南慕川定睛一看,瞳孔骤缩——正是他以为遗失多年的贴身之物,上面“川”字朱砂沁红如血,仿佛是他心中那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巍峨的宫殿上,却无法驱散朝堂上弥漫的紧张气氛。南慕川身着蟒纹补服,颈间那若隐若现的红痕在华丽的服饰间显得格外刺眼。穆简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群臣。他开始宣读王启年的罪状,声音洪亮而有力,在空旷的朝堂中回荡。当读完最后一条罪状时,他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朝堂中显得格外突兀。“皇叔昨夜批阅奏章辛苦了?”他的目光落在南慕川颈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齐刷刷转头,目光纷纷投向南慕川。南慕川握笏板的指节发白,青筋暴起,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保持着表面的镇定。而穆简则把玩着腰间龙纹玉佩,眼角余光似有若无扫过南慕川颈间,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与戏谑。
退朝后,南慕川被召入御书房。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紫檀木的家具散发着一股古朴而典雅的气息。穆简倚在龙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枚从南慕川处得来的玉佩,见他进来,扬手将玉佩抛来,那力道带着怒意,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南慕川接住时,玉体温热得不正常——分明是被人贴身收藏许久。
“皇叔的东西,怎么会在朕枕边?”穆简逼近的脚步碾碎满地寂静,他将南慕川抵在紫檀书案上,滚烫的吻落在喉结处,动作霸道而又充满占有欲。“从我十二岁那年起,这江山本就属于你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暧昧而紧张的氛围。穆简冷笑松开手,瞬间恢复帝王威仪,那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当“天牢走水,王启年暴毙”的消息传来,南慕川抬眼望去,正撞见穆简摩挲龙纹玉佩的模样——那抹转瞬即逝的阴鸷,比宁王的谋逆密信更让人心惊。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一切是否与穆简有关,王启年的死是否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夜幕再次降临,京城褪去了白日的繁华与喧嚣,换上了一副神秘而危险的面孔。黑市中,灯笼在风里摇晃,昏黄的灯光将街道照得忽明忽暗,仿佛是魔鬼的眼睛在闪烁。南慕川乔装打扮,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在街巷中穿行。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他来到一家茶楼,闪身进入。茶楼内,人声鼎沸,嘈杂不堪。骰子声、吆喝声、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的乐章。南慕川在角落里坐下,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邻桌,两个人压低声音交谈着,他们的话语混着骰子声飘来:“那位大人说了,只要解决掉姓南的......”话未说完,南慕川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股麻木感迅速蔓延全身。他在昏迷前奋力转头,看清来人袖口的暗纹——正是御书房专用的云锦,金线绣着的缠枝莲纹,与穆简常穿的那件龙袍如出一辙。他心中大惊,难道这一切都是穆简的安排?自己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当南慕川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密室。密室里弥漫着刺鼻的霉味,混着铁锈味,让人作呕。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方有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进来。他试图动弹,却发现周身被铁链束缚,每一个动作都会让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刺耳。
头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宫灯亮起的刹那,穆简龙袍上的金线在光影里扭曲成狰狞的兽瞳,那模样让人不寒而栗。“皇叔倒是胆大包天。”穆简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他的指尖擦过南慕川染血的唇角,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扯开衣襟,动作粗暴而又充满**。“那日在王府躲什么?朕等这十年,头发都快熬白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执念。
“陛下若要强来,臣便撞死在这!”南慕川偏头避开,眼中满是决绝。却被穆简掐住下巴强制转过来,穆简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你敢死?”温热的吻落在心口,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血煞堂背后是宁王,粮草被劫的押运官是他旧部——这些你当真不知?”穆简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与质问。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爆炸声震落墙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穆简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抽出佩剑,大声喊道:“护好皇叔!”转身欲走,却被南慕川喊住:“宁王勾结外敌!北疆军情危急!”
“你果然什么都瞒着朕!”穆简的怒吼震得耳膜生疼,他的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但他还是反手斩断铁链,动作干脆利落。南慕川跌坐在地,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龙袍上的暗纹在火光中翻涌,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夜,少年皇帝浑身浴血,却死死攥着他染血的衣袖。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皇宫内外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叛军的“宁”字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死神的旗帜在招展。南慕川在乱军里厮杀,他挥舞着手中的剑,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忽然,他瞥见宫墙之上,玄色龙袍与雪白蟒纹剑拔弩张,那是穆简与宁王在对峙。
宁王剑尖直指穆简,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当年你父皇谋朝篡位,今日也该......”他的话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破空声响起的瞬间,南慕川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冷箭穿透肩胛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裂,眼前一片模糊。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穆简。
在剧痛中,他听见穆简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被抱住的刹那,他看见皇帝通红的眼眶,还有颈间那枚从未摘下的玉佩——正是他们幼时交换的平安佩。那枚玉佩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他们之间情谊的见证。
“护好江山......”南慕川勉力扯出笑容,他的声音微弱而坚定。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黑暗的海洋中,四周一片寂静。恍惚间,滚烫的泪水落在脸上,穆简沙哑的誓言混着兵器碰撞声传来:“你敢死,朕就拿这万里河山陪葬!”那誓言如同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再次醒来时,檀香混着药味萦绕鼻尖,南慕川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四周的装饰华丽而典雅。睁眼便撞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穆简龙袍皱得不成样子,下颌冒出青色胡茬,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憔悴。见他转醒,皇帝猛地扣住他手腕,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手腕捏碎:“还想逃?”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担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南慕川看着眼前人,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那时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却为了护着被刺客追杀的小太子,生生挨了三刀。月光下,少年天子攥着他的手说:“等朕登基,定要让你做最风光的王爷。”那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如今他们却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与磨难。
“阿简......”他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与眷恋。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穆简的拥抱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龙袍下隐约可见绷带渗血——分明是自己昏迷时,有人不顾伤势硬要守在榻前。南慕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终于明白,自己终究逃不过这份纠缠十年的情,也逃不过与眼前人共守江山的宿命。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洒进房间,给整个房间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希望。叛军已被尽数剿灭,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穆简环抱着南慕川的腰,下巴抵在发顶呢喃:“以后别躲了。这江山是我们的,你也是。”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爱意与承诺。
南慕川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那光芒万丈的太阳仿佛预示着他们美好的未来。他终于伸手回抱住眼前人,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曾经,他为了守护江山,为了保护穆简,不惜一切代价;如今,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顾虑,与心爱的人携手共进,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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