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听舒亦雪讲完了所有过往，宇文阔心疼不已，为什么命运总是对一个人频繁下手，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入生活的泥沼。
侧过身，他扳过她的脸，目光沉沉与她对视：“前些年……你太辛苦了，后面几十年，你的幸福，我来负责。”然后轻轻环住她。
靠在他胸前，舒亦雪小声喃喃：“对不起，其实……我中间还怀疑过你，怀疑你是来报复我的。”
低笑一声，宇文阔将她搂得更紧：“傻瓜，就这么不相信我的人品，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吸吸鼻子，舒亦雪将宇文阔轻轻推开：“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别送我上去了，我会好好跟我婆婆说的。”
“等你的好消息。”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口，宇文阔才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何秀云已经将饭菜做好。
“宇文怎么又不来了，小雨正在那屋不开心呢。”她朝着房间努努嘴，示意舒亦雪去看看儿子。
“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他得去处理。”舒亦雪换好鞋，洗干净手，就钻进了两人的房间。
终于哄好了小少爷，一家三口吃完饭，收拾完东西，又陪小雨玩了几个回合奥特曼大战小怪兽的装扮游戏，她就安排小雨去睡觉了。
等小雨终于睡着了，她悄悄走到婆婆的卧室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妈，我有话想跟你说。”
“进来吧，小雪。”何秀云正靠在床头看书。见舒亦雪面色凝重，她拍了拍床沿，“来，坐这儿。”
在婆婆身旁坐下，舒亦雪直接开口：“妈，我得向您坦白一件事情。”
何秀云闻言放下书，笑了：“傻孩子，什么事这么严肃，还用上‘坦白’这两个字了。跟妈还这么见外？”
婆婆温和的态度让舒亦雪更觉得愧疚。
“宇文阔……他是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她终于说出口，“当年我自己答应您的大学期间不谈恋爱，我食言了。对不起，妈。”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舒亦雪发现，虽然婆婆笑容敛去，但也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惊讶或者不悦，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伸出手，轻轻抓过她的手。
“这不算食言，小雪，我当时说过不干涉你谈恋爱，那是真心话。其实妈知道你大学里有谈恋爱。”
舒亦雪惊讶抬起头。
看着她惊讶的样子，何秀云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村里有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也在平大读书，有次回来无意中提起过，说看见过你和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在一起，看起来挺亲近。”
舒亦雪彻底愣住了，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直以为，市区和村子距离那么远，大学的时候除了上课，她和宇文阔将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在了各种兼职打工上，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原来，婆婆早就知晓，却从未点破。
“您……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不问我？”一时间愧疚翻倍，舒亦雪哽咽起来。
“怪你什么？”何秀云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怪你青春正好，遇到了喜欢的人？感情这种事，最是没办法强求，也最是身不由己的。真说起来，是妈当年做得不妥当，用那点恩情，半是请求半是要求地让你给了继业一个机会，是妈欺负你是个善良、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后来，”她接着说，“你和继业结了婚，我看得出来，继业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他也是真的幸福。你们过得和睦，小雨又这么乖巧可爱，我这个当妈的，看着就知足了。过去那些事，早就该翻篇了。何况，继业……也走了这么些年了。”
轻拍舒亦雪的手，她说：“这个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你，还有小雨。咱们娘仨，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小雪，其实在我心里，早就不把你当儿媳妇看了，这些年的苦日子是咱们两个相互扶持着撑过来的。你就是我的亲闺女。当妈的，哪有不盼着自己闺女好的？我看着你们娘俩能幸福快乐，比什么都强。”
“妈……”舒亦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本来舒亦雪都已经想好了，不管婆婆怎样的狂风暴雨她都要咬牙承受，可是这份接纳和理解，毫无保留，反而让她无比动容。
抽出纸巾，何秀云轻轻替她擦去眼泪：“你知道吗，小雪，我有时候都甚至在想，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对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做了坏事……”
“怎么会呢，妈。”舒亦雪哽咽着摇头，“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
“现在小雨慢慢长大了，我也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人总要往前走，不能困在过去，你也一样，小雪，该踏出新一步的时候要勇敢踏出去。我们一起替老头子和继业好好守着这个家。”
“是啊，人总要向前看。”舒亦雪轻声附和。
“你能这么想，妈就放心了。不过……”何秀云看看她，语气里透着谨慎，“小雪啊，知道宇文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后，妈这心里头，有个顾虑，得问问你。”
“您说。”舒亦雪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体。
“你们当年分手，是因为妈提的那个要求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跟您提的要求无关。是我妈妈的旧病复发，我不想拖累他。”
“那他是这样想的吗？他会不会把这一切归罪到小雨身上，妈老了，无所谓，他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可以回村里老房子住，甚至回我老家去投奔亲戚，都行。但是小雨……他还那么小，我绝不能让他受一丁点委屈。”何秀云的语气里满是对孙子的担忧。
“不会的，妈！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他人很正派，对我是真心的好，对小雨更是没得说，您也看到了，小雨也很喜欢他。他明确跟我说过，他会把小雨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舒亦雪急忙解释说。
她没有提及宇文阔有隐疾的事情，那是他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用来践踏。
何秀云点点头，但眼神里仍有一丝疑虑：“不是妈不相信你，也不是完全不信他。这段时间他常来家里，妈也仔细观察过，感觉确实是个踏实、不错的人。对小雨有耐心，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了几分：“只是……小雪，你能理解吗？作为小雨的奶奶，我不得不多想一层，多顾虑一分。”
“这人心隔肚皮，短时间内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何秀云的目光深远，“日子久了，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品性的底色。”
“我明白，妈，您的担心我都懂。”舒亦雪用力点头，表示完全理解，“您放心，我不会被冲昏头脑的。我会慢慢来，好好观察，不仅是观察他对我的态度，更会仔细观察他对小雨的每一处细节。这关系到小雨的未来，我比任何人都要谨慎。”
“你懂妈的顾虑就好。”
“我懂。”她肯定地应道，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的所有情况，包括继业，还有小雨的存在，我都跟他说过了，没有任何隐瞒。他说……他都能接受，也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起照顾小雨和您的责任。”
“那他家里呢？”何秀云想到了另一个现实的问题，“我只听他提过他是单身，其他情况了解得不多。他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是什么态度？你知道的，咱们这情况，离婚带着孩子，有的人家里观念陈旧，会很介意这一点的。”
婆婆的担忧非常实际，这也是压在在舒亦雪心头的一块大石。
“这……这也是我之前一直犹豫，不敢轻易接受他的主要原因。我心里也一直打着鼓，七上八下的。”她老实地承认了自己的不安，“但是他说，让我不用担心，他家里那边，他会去沟通，一切问题，他来解决。”
听到这里，何秀云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那就好……他既然能这么说，至少表明他是个有担当、愿意去解决问题的男人。”
“小雪啊，妈老了，脑筋转得慢，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这些情情爱爱、分分合合的事情了。感情的事，说到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看向舒亦雪，目光满是慈爱：“妈就认一个死理：只要他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能把你和小雨放在心尖上疼，懂得珍惜你们，保护你们，那妈就支持你。现在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和小雨，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地过日子。”
“谢谢妈……”她哽咽着，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三个字。
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何秀云松开她，握着她的手，眼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不过啊，小雪，妈想了想，这‘前男友’想要上任，我这当妈的怎么也得替你再把把关。我可能会私下给宇文设几个小小‘考验’，先跟你透个风，你可别心疼，也别多想，妈就是想图个放心。”
大考小考一起考，宇文就要被“考”焦了[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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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婆媳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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