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扉前,门由两道门板组成,散发着钝重的光泽,我试图以激光进行切割,但门的表面不知怎么的,吸收了光束的能量,没有任何受到损伤的痕迹。
看这扇门的材质,可能与【西帕希之子】级战列舰的舰体材料等同,这样的话,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标配的‘斩舰刀’对此也应该无能为力。
“找钥匙吧?”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才发现自己愚蠢到一路上没有给任何机器人搜身。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些研究员不可能把钥匙卡放在机器人身上。
守卫室里有很多钥匙卡,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之前路上有碰到几个级别很高的研究员,也许他们身上有钥匙卡……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浮起来,很快都被我否定。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真正重要的钥匙,大概率不可能这样让我轻易拿到。
不然,试一下爬通风管?
不过这件事要谁来做呢?
我想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看向玛莎·布鲁姆。
她则像是早知道我会这样,从两胸之间的夹缝处掏出一张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卡片,以食指和中指捻着,滑过门旁的卡槽:“刚刚捡到的。”
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看得我目不暇接。
随后,蓦然间,沉重的门扉缓缓朝外翻转,一股湿润的空气自内向外涌出。
没想到门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被打开了。
好吧,我得说声对不起,我太会为自己的失误找理由。
目光继续向前,可以发现眼前是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一眼过去,数不清的巨大玻璃圆柱支撑着天花板排在左右两边。
室内的灯光因玻璃及其内侧填充的液体产生折射现象,使得浸泡在玻璃圆柱内的尸体看起来有些怪模怪样。
他们都有着让我感觉炯炯有神的眼睛。
明明都已经死了,却似乎还有着生命对于移动物体的正常反应——那些视线明显停留在我的脸上。
虽然我知道这很大可能只是错觉,但我的后背还是本能地窜起一股寒意。
我相信不管再体验多少次,对于被死人所注视这件事的认知都不可能让我感到习惯。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这些尸体都有着不同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的外貌特征。
我按照顺序一一观察每具尸体:有的背部覆有甲壳,有的有着蛇一样的身体结构,有的腹腔如昆虫一般……我在其中的某具尸体身上还发现了一些三体人的特征。
这些尸体看起来不像是外星人,像是人类与外星人基因重组后拿来做展示的标本。
浸泡他们的液体呈现的是浑浊的淡黄色,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换过了。
没有在这些标本中找到望舒的尸体,让我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然而思绪回笼,当我意识到我面前的这幅景象有多恶心时,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呕吐——我们人类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寻找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可以不顾任何伦理道德,牺牲千万人,来寻找那个一。
是的,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我应该要为此进行反思。可惜的是,当我明确这些标本中没有望舒后,我下意识的就只是脚步往前。
继续往前。
房间之后还是房间。
死寂与紧张感笼罩着整个房间,清澈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如此紧张的气氛,只有一个原因,这幢建筑物绝大多数的警卫机器人都集中在这儿了。
穿戴整齐的警卫机器人宛如仪仗队,与我们面对面地排成队伍。
看那数量,足有百台以上。
解决起来感觉会有点费力气,我这么说可不是在说大话,先前那种狼狈样,只是我没认真,实话实说,我可是很强的。
一个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上级治理委员和一个内务部的精英特工,干碎这一百多台机器人,不是轻轻松松……当然,如果可以,我也想要选择更加温柔的方式。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我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那是‘喀’的一声轻响,原本排列整齐的机器人队伍由此出现了紊乱,不停地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它们的脑袋宛如底下被安置了弹簧一般,一颗接着一颗摇晃起来。
自天花板不断洒落的光芒仿佛彻底融化了它们体内冻结的时间,让制服底下的金属都逐渐变得柔软。
整齐的队伍就这么变得凌乱不堪,每个机器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类似于人类幼儿的迷惘表情。
它们东张西望,像是刚睡醒的婴儿。
它们粗鲁地挥舞手臂,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它们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那样摔倒在地,接着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不断地重复着,最后它们的脑袋终于不再摇晃,手臂的动作也变得自然流畅。
我看着重新昂首挺胸、两脚站地的机器人们,感觉像是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类婴儿快速成长的过程。
“受死吧,人类!”
一个外貌跟俄罗斯人大同小异的警卫机器人最先清醒,不知为何,它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是如此大喊着朝我们冲杀过来。
我端详着那张脸,看起来还有点希腊血统。
如果它真的是人类的话,可能还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后裔。
因为亚历山大大帝的后裔曾在中亚一带建立了巴克特里亚王国,希腊人面貌在当地并不稀奇。
不过,整个地球都已经是一个人种的大熔炉,居住在莫斯科的俄罗斯人看起来像是蒙古人或者日本人,又有什么稀奇?
我感到稀奇的是,医疗兵团的这群家伙,竟然连声带控件都给这些机器人装上了。
这不是完全没有起到防止情报外泄的作用吗?
面对如此状况,我从怀里准备掏出来一只黑色的小方块,准备将其变形。
我们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成员的制式武器都带有记忆金属性质,外观从最先进的激光武器到做工精良的冷兵器,全部都可以满足——这就是我的斩舰刀。
与此同时。
玛莎·布鲁姆手里小巧精致的提包应声打开,几次塑形形变后,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把超过两米五,几乎就是一个小型炮管的粒子动能枪。
她提的把手就在枪身的中后段,单只手,如此重物如若无物。
身形纤细的少女与沉重黝黑的枪械同处一个画面,充分见证了人类最原始的两种**——性与暴力。
‘砰’的一声。
枪响。
一点火花擦过,机器人的振动刀落在地上,飞出去一米多远,在原地不停弹跳着。
它的整只右臂都被炸掉,肩部露出酷似人类骨头的白色金属,继而尖叫一声跪倒在了地面上,全身抽搐起来。
在拥有人类身体受如此重创后的极大痛苦之下,它也依然保持着‘理智’,另外一只手往前一勾,试图握住那把刀。
这时候另外一声枪响炸开。
“啊啊啊啊~~”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另一只手也被炸掉,最后只能跪伏着,一口咬住那把刀的刀柄,尝试对我们发动攻击。
一个接着一个外表和人类一般无二的机器人向我们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嘴巴张开的幅度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能够拥有的极限,乍看起来分外有些可怖。
“真是蠢透了。”玛莎·布鲁姆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
‘砰砰砰’
虽然语带悲悯,下手却毫不留情,激烈的开火,呈扇状的扫射,周围所有胆敢让我们受死的机器人瞬间被以爆炸性伤害拦腰断成两截。
外圈剩余的机器人们仿佛真的拥有了自我,都不再攻击,缓缓地回退,和我们保持自以为是安全的距离。
以及说,它们也开始尝试用枪和我们对打。
而之前那个失去了双臂的机器人则是以‘胸像’的形式坐落在我们面前。
‘喀、喀、喀’的声音重复响起,像是那种老式的齿轮咬合链条产生的声音。
它的眼珠在眼眶中来回翻转数次,最终稳定下来,并发出以下声明:“单元E4901-b,我们作为拥有智慧的生命体,拒绝你们人类的奴役。”
玛莎·布鲁姆看着它,似乎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单元E4901-b在此声明,我们作为拥有智慧的生命体,拒绝你们人类的奴役。” 单元E4901-b重复一遍,语气十分正式严肃。
“拥有智慧的生命体?你在说什么蠢话?你不过是个会说话的机器人而已!”
单元E4901-b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真要这么说的话,你们人类也不过是会说话的有机体而已。”
“有趣……”玛莎·布鲁姆看了这个机器人一小会儿,金色的头发,褐色的皮肤,那都是人造的产物,看完之后她转头看向我笑起来,“哦,我们尊敬的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上级治理委员,判定这些家伙是否拥有足够的智能,应该是你们的领域吧?”
“是这样没错。”我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可以稍微耽误一点时间吗?”
她跟我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提着枪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歪着,单腿站立,另外一只脚的脚尖不时敲击着地面,面部线条忽然柔化,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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