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两方一时打得有来有回,直至一名博克沁部的战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战士明显区别于部落其他人的高大壮硕,佝偻着脊背,腿部线条明显,眼神如炬。
起初他能够引起众人的注意,只是因其过分矮小,直到他连经几轮擂台交锋,仍稳稳立在台心擂台上,顿时引得他人投来目光。
如此之人,看着不显山露水,可一旦跑起来,就像一条灵活的泥鳅,谁也抓不住,甚至把几个对手都掀翻到擂台之下。
“好!打得好!”博克沁部人见此情景,又恢复了以往的嚣张气焰。
“这......”胡克拧着眉心,看看他们这边几个被搀扶着下来的弟兄,又看了看一旁的□□,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是时候到小爷出马了!”叶元安一手执扇,一手握剑,就这么上台去。
博克沁部的人指着他发笑,“这怎么上去个小白脸啊!”
“难不成想靠姿色,让我们投降不成?”
“这法子,估计只对药兰萨部的那群女人见效。”一伙人哄堂大笑。
动静之大,引得药兰萨部的女子蹙眉,忍不住出声反驳。
她们个个兜帽覆面,衣着神秘,眉宇间凝着霜雪般的寒意,冷脸冷情道:“区区一个男人,不死在我等裙裾之下已是万幸,岂有为他屈膝投降的道理?”
叶元安心下发笑,这般看不起小爷,看他怎么赢下此局,让他们出乎意料。
对面矮小的对手不再给叶元安发呆的机会,腿部蓄力,眨眼便闪现至他眼前。
“兄台,出手前你倒是说一声啊!”
叶元安回神,惊险地往侧边躲去,扇子滑过对方鼻尖,挑开袭来的刀剑后,旋身“唰”地打开折扇,竟还有闲情向擂台下的姑娘们抛媚眼。
众人自是气急,但怒火最盛的莫过于他的对手。
见叶元安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加快了向叶元安出刀的速度。
令台下人惊讶的是,这小白脸非但没有血洒当场,反倒连剑都没拔,就将对面那人耍得团团转。
叶元安勾起一侧唇角。
论武功,他只能说会比划点招式。
但若论逃跑,他可是一流的。
现在只需要等了。
这场单方面的出招持续了许久,众人从一开始对叶元安连连称奇,转向对他的鄙夷。
“这小白脸光会躲有什么用?别人伤不着他,但他也赢不了啊!”
“就是就是!”旁人附和。
可立马有人发现不对,出声道:“不对!你们快看这怎么回事?”
只见叶元安的对手脚下一软,步伐突然混乱起来,他咬牙暗道不对,看到叶元安勾起的唇角,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眼中凶光毕露,艰难抬刀指着叶元安,“是你干的!”
叶元安潇洒摇扇,频频点头,承认得坦然,“不错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竟然敢下药,卑鄙无耻!”
“我一开始也没有说是用武力取胜。”叶元安立刻打断,“就我这个外乡人的了解,你们这里的药兰萨部就是善于用毒用药的人,这擂台上的规矩,也没有说不能用药吧?”
“总没有她们能用,我却不能的道理。”
其余人一时不吱声,叶元安说的确实没错。
“至于你的话......”叶元安的目光落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身上,一记扫堂腿轮了过去,“给我下去吧!”
叶元安望着台下横倒之人,折扇“哗”地打开,半掩着面容。只是扇面虽掩得住唇角那抹得意的笑,却挡不住眸中跃动的神采,他得意洋洋,活脱脱像只开屏的花孔雀,“小爷赢了!”
“下一个,你们谁来?”
博克沁部一群人犹豫起来,这小白脸连刀都还未拔,就把他们的奇兵轰下台来,没摸清楚这人底细,下一个该派谁出战,真不是件容易事。
未等这帮男人拿定决定,清冷的嗓音已从另一侧传来,“我来。”
来人带着兜帽,双手缠着素布,脸上更是覆着一张玄色面具,唯剩黑中泛紫的双眸露出。她身形轻捷,足尖轻点便轻轻巧巧地落于台上。
众人一震,这副装扮分明是药兰萨部的人,却比部落中其他女子裹得更严实。
药兰萨部皆为女子,人数又明显少于另外两部,往年的擂台比试素来只是走个过场,象征性地登场罢了。
毕竟药兰萨部从祖上便已与另两部达成契约,不管是谁成了当年的获胜者,都不会损害药兰萨部的利益。
所以这是......对这小白脸起了兴趣?
“雪姬。”药兰萨部的方向,不少人上前半步,眼中满是关切。
雪姬是药兰萨部这一代中的佼佼者,向来醉心钻研各类草木药性,自然不会如那帮男人浅显的猜测般。
她是对台上男人确有兴趣,但只可能是将他擒来入药的兴趣。
叶元安眼眸一亮,合扇笑道:“单看这双眼睛,就知道是个美人。”
“连面容都未曾见,阁下莫不是会隔空视物?”雪姬出口的话语里带着讥诮,“若真是眼睛出了问题,我倒是可以替你扎两针。”
“那倒不必。”叶元安抬扇虚拦。
话不投机,叶元安当即摆出动手的架势,可那道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等等。”
叶元安疑惑,“怎么?”
雪姬眼神落在他手中那把折扇上,“把那把扇子扔了。”
叶元安了然,上局那人会四肢瘫软,就是因为他在这扇子上抹了东西。
她看出来了。
叶元安矮身将手中扇子掷出三里远,起身笑笑说道:“姑娘倒是好本事。”
“没有些本事,到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雪姬话说到一半,突然发难,手中寒光乍现,向叶元安袭去。
那是把软剑。
“唰!”
叶元安将剑拔出鞘,两人迎刃相视,打得有来有回。
不多时,叶元安将剑身朝向雪姬命门,她只来得及向后退却一步,面具却被挑飞至数里之外。
雪姬侧过脸,面上的神情又惊愕转向羞恼,一物从她袖中隐晦飞出。
叶元安有一瞬间的怔愣,“当真是盛世美颜啊!”
京城中美人无数,他也算有所见识,但面前之人除了容貌绝美,还有周身清绝的气姿,旁人难模仿三分。
雪姬嗔怒,“找死!”
她持剑欲要向前。
“等等!”叶元安忙收势求饶。
雪姬眸色微凝,眼神示意他还有何话要说。
“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叶元安往前凑了半步,试探道:“时辰拖得越久,于你就越是不利。”
“所以?”雪姬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半分波澜。
“不如我们换个打法?”
......
宋棠夏托着下巴,身子歪歪斜斜抵着柏长雪的肩膀,打了个哈欠问道:“你说他们还要比多久?”
周遭不少人早已呆不住,尽早散去,只等他们两人比完了再回来。
柏长雪倒是面色如常,“不知道。”
这场比试在整个擂台赛迄今持续最久,原因在于叶元安两人在台上比起了用药。
规则是一方在另一方身上下毒,另一方需要在一炷香内解毒,若能解则交换双方主动权,直到中毒方弃权或找不到解药为止。
此时已经比了很多轮,两人却平分秋色。
远处还有一小波人咂嘴,“这两人还真是狠啊!一边要耐住各种毒的痛意,还要一边寻找解毒之法,这可不容易。”
“药兰萨部的毒我之前领教过,打那之后我半年没敢出现在那帮娘们面前,她们做事可不是一般的狠!”
雪姬扶着桌沿,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因用力紧扣而泛白,冷汗自额头垂落,整个人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叶元安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去。
往日最是喜爱干净之人,现在竟如滩软泥般瘫倒在地。
此时轮到叶元安的回合。
他声音沙哑,却仍带着掩不住的得逞腔调,“你光是抵挡痛楚就已经费尽心神了吧,没有余力再去寻找解药了。”
“这局是我赢了..”
雪姬苍白着脸,咬紧唇瓣抵住痛意,“你别高兴得太早。”
她意念一动,叶元安忽然觉得脖颈一痛,似有东西钻进皮肉。
随后是席卷全身,他无比熟悉的剧痛。
这分明与他给雪姬下毒的症状一一对上。
“你做了什么?”叶元安强撑着质问。
雪姬艰难出声,不过片刻,额上就已布满冷汗,“蛊虫,你应该听说过......我给你中下的,能让你我的感官相连......”
叶元安无力地勾起一侧唇角,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若他解了自己身上的毒,那么她便能可省去一番功夫,一并将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可到下一轮她掌握主动权,叶元安必输无疑。
若是放在前几局,他尚有余力,确实可以这么做。可如今连番的比试让他早已耗尽气力,连起身都难,方才下毒已经费尽全力,如今谈何解毒?
眼下唯有拼两方的意志力这一条路,看谁能扛住身上这锥心之痛不认输了。
输赢即见分晓。
宋棠夏眼中蕴藏担忧之色,看着台上趴伏着,只能见胸膛微弱起伏的两人。她拽了拽柏长雪的袖子,“你说他们俩不会活活痛死在台上吧?”
柏长雪淡然道:“药兰萨部的人不是死的,几位长老就站在边上看着,不会让他们有性命之忧。”
叶元安咬得唇瓣发白,身体渐渐麻木到无法感知痛意,双手仍紧紧攥着,在心里痛骂。
他真是后悔自己提出这种比试,看他下了擂台,不好好宰百艺勒部落一顿!
头脑渐渐发昏,叶元安听不到外界的反应,连远处对手情况如何都不得而知,渐渐地连思绪都开始混乱。
不多时,只有模糊的声音似在远边暴喝,“晕了晕了!”
叶元安艰难地张开口,也不知有没有发出声响,只是一味道,“放屁,小爷没晕...”
随后,视野陷入一片黑暗,他的意识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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