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力不支,一并被侍从抬下去。
药兰萨部的长老目光扫过擂台,缓缓开口道:“那这轮......便算是平手了。”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一个反驳的声音道:“不行!”
宋棠夏脆生生说道:“你刚刚没听到吗?叶元安晕之前,分明还说了句话。”
“这么算下来,他可是后晕的那个!怎么能算平手?”
长老闻言一怔,随后讪讪一笑,“是老夫疏忽,那这轮便判叶公子获胜。”
柏长雪上前,语气温和道:“你倒是比他本人更在意输赢,这擂台赛比的是能站到最后之人。”
“即便此刻他赢了,却晕下台去,对后续比试构不成任何威胁。”
宋棠夏叉腰,瞪着柏长雪,“那也不行!赢了就是赢了,该是他的,便一分都不能少。”
“我爹说过,做人就是要争口气!”
柏长雪见她态度坚决,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见状,适时岔开话题,拱手称赞道:“贵队有如此多青年才俊,真是人才济济啊!”
胡克也在一旁乐呵呵地附和,眼中满是期待,“如此看来,我们部落今年有望夺冠了。”
他心中暗自畅快,博克沁部仗着武力强劲,霸占榜首的位置多时,今年可算有机会争口气了。
胡克面上紧绷之色稍缓,如是想到。
但一旁的□□却默不做声,只垂眸立于原地,不露半分心绪。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场,博克沁似乎察觉到了危机,上场的几名选手,都是实力强劲的大块头,一连将百艺勒部几人轰下台去。
其狼狈惨状,宋棠夏瞧着,暗自咂舌,只觉阵阵肉痛。
台上那汉子把人轰下台仍不罢休,甚至还在嘲讽叫嚣。
他将手中兵刃直指□□面门,嘴角勾起挑衅的笑,“下一个!谁还想尝尝被我轰下台去的滋味,老子成全他!”
宋棠夏银牙暗咬,手中长枪往地上重重一拄,震得满地尘土飞扬,她朗声道:“我来!”
男人上下打量着宋棠夏瘦弱的身板,眼中的不屑险些要溢出来,最后他眯眼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捏作一小节,嗤笑道:“这么小一点的女娃娃就想上台?”
他朝着□□的方向捧腹大笑,“□□,你们要是没人了,可以直接认输!我们还能少费些功夫。”
博克沁部众人也跟着调侃起来。
□□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宋棠夏,也有些拿不准她的能耐,遂转头望向队中为首之人。
他沉声道:“你确定她可以?”
柏长雪语气淡然却字字清晰,“头人放心,她不仅武功利落,口齿也很凌厉,素来得理不饶人。”
果不其然,还没等□□细问是怎么一回事。
台上那红衣姑娘便指着台下的汉子,高声道:“方才的老人你们也是这么嘲笑的,最后你们这么多人不也被他打下台去。”
“看不起我是个姑娘?我待会就让你睁大狗眼看看,自己是怎么被一个姑娘家家打落下台的!”
男人被驳得哑口无言,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在掌中,眼睛陡然变凶狠,摩拳擦掌道:“我今日便要你好看!”
他挥舞着武器冲上前,想直接抓住这小丫头片子。
宋棠夏岂是那么好对付之人,即可灵活几步闪现至后退。
男人尝试几次竟都抓空,不由的心生躁意,面红耳赤道:“你只会躲不成?”
一边说着,他一边气急继续跃步向前。
宋棠夏身形愈发灵动,余光不时向后掠去,暗自估量与台下的距离。
应该够了。
她仰头朝男人绽开一抹灿若骄阳的笑,身子轻盈一跃,足尖不知如何借力,转瞬便落至男人背部。
男人本来还沉浸在追逐的节奏中,见宋棠夏这笑只觉莫名,未来得及细想,攻守之势已在瞬间完成调转。
男人只觉得屁股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已天旋地转,离台下地面越来越近,最后整个人摔了个底朝天。
他呲牙咧嘴地捂住自己的屁股,抬头便对上眉眼弯弯的姑娘。
宋棠夏笑意不减,回答他先前的问话,“非也,我还会踹人!”
对此时已经跌落台下的男人来说,无疑像脸上被扇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痛。
他脸上青筋浮现,吆喝着自己的兄弟上台,“替我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
宋棠夏倚靠在枪杆上,吊儿郎当说道:“哟!别人都是小子打不过喊老子,你这是认了几个爹啊?”
不论台上的对手武功多么高强,她眼神锐利丝毫不惧,时而用枪,或劈或刺或挡,时而用鞭,或缠或抡或打,阵阵声音爆在空中,挨个将人轰下台去。
疲惫之时,她挥袖擦拭额间的汗,嚣张地扛枪仰着下巴,“这话该轮到我说了!”
“下一个,谁来?”
胡克在台下看得心潮澎湃,就连□□的表情也有些欣赏,不由地朝柏长雪拱手道:“柏先生哪里找到这样的人才,这姑娘确实不错!”
在一众男人中,是肉眼可见的出色,连他都忍不住动了把她收入麾下的心思。
柏长雪勾唇,微微低头道:“是柏某荣幸至极。”
□□:“此话怎讲?”
“并非我找的她,而是她强硬将我绑在了身边。”
□□惊讶了一声,和胡克一起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这边的惊讶还未压下,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几人回头望去,□□眉头紧皱,上台的依旧是博克沁部的人,只是身份却有些特殊。
来人叫尹克元龙,和□□一样,是博克沁部的领头人。
他上场就意味着,今年的擂台赛即将迈入终结,若是他战败,获胜者也将见分晓。
他们这是......打算背水一战了。
博克沁部的男人本来就生得高大,此人更是其中的高个头,肌肉紧致硕大,古铜肤色,大手拿着一根与宋棠夏差不多长的骨矛。
□□顿感不妙,往年也只有他能跟尹克元龙比上一场,却也只是堪堪抵挡,那小姑娘怕是要遭不住。
“我们放弃这场比试!”
宋棠夏正摩拳擦掌,眼中斗志昂扬,却突然听到□□的话,不由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为什么?”
“我不同意!”宋棠夏急声反驳,“都还没开始打,凭什么就让我放弃!”
她小声嘀咕,字字倔强,“我才不要做还没开战就逃的懦夫。”
□□还想出声劝诫,未料身侧的柏长雪也开始出声阻拦。
他最是了解宋棠夏,“头人,不是说好了要以擂台赛的输赢定此番交易?”
“如今恰到关键时刻,如若我们的人不敌你口中的最强者,便算我们输了赌注,交易就此作罢,如何?”
柏长雪清楚,如若放弃这次机会,□□不会再给他们合作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叹气,他虽满心求胜,却也知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
柏长雪继续道:“如若我们的人输了,届时再由您亲自上场,岂不是赢面更大?”
□□思量着,这无疑对百艺勒部百利无一害,由他们先消耗掉尹克元龙的部分精力,再由他亲自上场,简直就是坐拥渔翁之利。
索性他也不再劝诫,眼神幽深地盯着台上体型悬殊的两人。
博克沁部那边已是一众叫好,宋棠夏心下烦躁,忍不住捏了捏耳垂,小声嘀咕一句。
“吵死了。”
尹克元龙眼皮微动,重重扬了扬手中的骨矛,“小丫头,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做我的对手,多的是落得身体残缺的下场!”
宋棠夏也不甘示弱,“那也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决斗瞬间拉开帷幕,示意开始的鼓声响起,宋棠夏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阴影覆盖全身。
尹克元龙高大的体型完全笼罩住了她,宋棠夏瞳孔收缩,手掌使力脚下生风,即刻往远处移动,就在逃出影子笼罩的那一刻。
“噗呲!”
枪剑入肉的声音恍然响起。
宋棠夏闷哼,脸上的表情早已控制不住,脚下却一刻不停地往远处奔去。
好快。
怎么可能?
宋棠夏面向尹克元龙,肩膀耸动微微喘气,见他脸上挂着一抹嘲弄的笑。视线逐渐上移,直至落在那根通体纯白,矛头却挂着刺眼的鲜红的骨矛上。
是那根矛。
宋棠夏恍然大悟,她刚刚移动的距离早已超出一般刀剑的攻击范围,甚至连她的长枪都不一定能追击到,可那根骨矛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她的肩胛。
台下人见宋棠夏开局就挂伤,早就兴奋不已地欢呼起来。
□□目光紧锁着擂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眉峰紧蹙,他看向柏长雪,“还不让她下台吗?”
两人间的悬殊差距,众人皆可见。
柏长雪神色不明,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莫名抖动,他唇色有些苍白,却只是道:“......再等等。”
□□还未出声,反倒是朝克微微颤抖着肩膀道:“她都这样了,再、再这样下去她命都要不保了!”
擂台上的决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地上到处是还透着温度的鲜血。
全部都来自于宋棠夏。
除去肩膀上的致命伤,她身上大大小小还增添了不少新伤口。
这近乎是一场猫戏耍老鼠的游戏,尹克元龙多次把她比如险境,却迟迟不落下敲定胜负的一击。这让宋棠夏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次次竭尽全力地挪动方向,直至鲜血浸湿了整个擂台,仍旧未停下。
“小丫头,如果你只会躲的话,倒不如直接下台去。”
宋棠夏又何尝不想反击,可光是应对他极快极猛的攻势就已经耗费大量心神,谈何反击?
那好不容易在空隙中找着的时机,也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去。
宋棠夏从未面对过这般强劲的对手,这让她的肌肉为此颤栗,也让她陷入无法击溃对手的深渊。
此时的她只能凭着本能地退后、闪避、提防,身上的伤一道接一道,似没有尽头般,令人心生绝望。
“认不认输?”
“认不认输?”
尹克元龙的攻势越来越重、越来越迅猛,宋棠夏连闪躲的能力都已经失去,她单膝半跪在地,银枪被死死擎在身前,只剩机械似的格挡。
她银牙快要咬碎,从里边渗出点点血迹,却仍然执着道:“不认输。”
“我不认!”
尹克元龙面上掠过一瞬的诧异,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认可,沉声道:“性子确实烈。”
随即而来的,是更加迅猛的攻势,他周身也晕开一层热汗,两人间俨然形成了不肯认输的僵持,谁也不肯先退半分。
“认不认输?”
“不认!”
“不能认......”
宋棠夏拿枪的手不可控制地发着抖,不光是她,台下紧紧盯着这一幕的人中同样揪心。
柏长雪双眼通红,他僵着脖子,抬眼死死望着台上红衣愈加鲜红的少女,双手几近发凉,喉咙像埂住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想要出声,却知道此刻他不能,只得耐住心中痛意,将苦涩艰难地往下咽。
直至余光看见一个策马的□□身影,柏长雪终是忍不住,大步往前冲去,话语中似夹着血。
“我们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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