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姜纤妍的肩膀垮了下来。黎伊诗扶着她慢慢坐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得不正常。
"妍妍？"
姜纤妍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突然抓住黎伊诗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心跳快得吓人。"我做到了..."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真的...反抗他们了..."
黎伊诗这才明白，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骨子里还是那个害怕父母失望的小女孩。她轻轻将姜纤妍揽入怀中，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轻微发抖。
"你做得很好。"黎伊诗抚过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动物，"真的很好。"
姜纤妍的脸埋在她肩窝，温热的液体渐渐浸透衣料。这是黎伊诗第一次见她哭得这样无声而汹涌。病床上，黎父悄悄拉上了隔帘，给她们留出私密空间。
"我从小..."姜纤妍的声音闷闷的，"最怕他们失望的眼神。"她抬起泪眼，"十二岁那年，因为数学考了第二，父亲三个月没和我说话。"
黎伊诗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突然理解了她追求完美的执念从何而来。
"知道吗？"黎伊诗捧起她的脸，"刚才你站在我前面的样子，是我见过你最帅的时刻。"
姜纤妍破涕为笑，鼻尖还红红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黎伊诗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尝到咸涩却温暖的滋味。
"他们会切断我的经济来源。"姜纤妍突然说，语气却出奇地轻松，"可能还会联合董事会罢免我。"
黎伊诗眨眨眼："那正好，我养你。新书版税够我们吃三个月泡面。"
姜纤妍笑出声，随即认真地说："我有自己的积蓄，不多，但足够..."
"足够我们过普通人的生活。"黎伊诗接上她的话，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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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父出院那天，苏黎世难得放晴。姜纤妍租了间带花园的小公寓，坚持要亲自照顾黎父康复。黎伊诗推开厨房门时，发现她正对着手机教程手忙脚乱地搅动一锅粥，额头上沾着米粒。
"需要帮忙吗？"黎伊诗憋着笑问。
姜纤妍如获大赦："为什么米会粘锅？我明明按比例放的水！"
黎伊诗从背后环住她，握住她拿勺子的手："要这样，顺着一个方向..."她引导着姜纤妍的动作，感受到对方逐渐放松下来，靠在她怀里。
"比并购案还难。"姜纤妍嘟囔着，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午后的阳光洒在料理台上，锅里的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黎父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偶尔含笑瞥一眼厨房里依偎的两个身影。这样平凡的场景，对姜纤妍而言却是全新的体验——没有秘书安排一切，没有米其林大厨精心烹制，只有爱人的手把手教学，和可能会煮糊的粥。
晚上晾衣服时，姜纤妍举着衣架像在研究某种精密仪器。"衬衫要这样撑开，"黎伊诗示范着，"否则会留印子。"姜纤妍学着她的样子，却把黎伊诗的真丝睡衣撑得变了形，两人笑作一团。
趁她不注意，黎伊诗偷偷拍下姜纤妍穿着卡通围裙、一脸严肃对付洗衣机的模样。照片里的女人头发随意扎着，刘海垂下一缕，与财经杂志上那个一丝不苟的姜总判若两人。
"删掉！"姜纤妍发现后扑过来抢手机，两人跌倒在刚铺好的床上。打闹间，姜纤妍突然安静下来，指尖轻抚黎伊诗的笑纹："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左眼下面会有个小窝..."
黎伊诗拉下她的脖子，将这个观察用吻封缄。窗外，苏黎世的夜空开始飘雪，屋内却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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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集团年会当天，黎伊诗在衣帽间磨蹭了半小时。"真的要穿这个吗？"她不安地拽着礼服裙摆，"会不会太..."
姜纤妍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完美。"镜子里，黎伊诗的水蓝色长裙与姜纤妍的银灰西装相得益彰，"让他们看看，我的眼光有多好。"
会场水晶灯璀璨夺目。当姜纤妍牵着黎伊诗的手入场时，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黎伊诗的手心出了汗，但姜纤妍坚定的握力给了她力量。
"别怕。"姜纤妍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只看得见你。"
酒过三巡，董事会的王董借着酒意晃到她们面前："姜总，听说你为了红颜放弃江山？年轻人就是冲动啊！"他的目光轻佻地扫过黎伊诗，"不过确实有几分姿色..."
姜纤妍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她已从司仪手中夺过话筒："借此机会宣布，即日起我辞去集团所有职务。"全场哗然，她继续道，"但保留股份——毕竟我还要养家。"说着，当众吻了黎伊诗的手背。
闪光灯疯狂闪烁。黎伊诗又惊又羞，却从姜纤妍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快乐。
回家的车上，姜纤妍像卸下重担般长舒一口气："后悔吗？我现在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了。"
黎伊诗扣紧她的手指："正好，我从来想要的就不是姜总。"
路灯的光影在姜纤妍脸上流转，她眼中闪烁着比任何商业成就都明亮的光芒："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大学文学社的朗诵会上。你读那首《茉莉》，声音抖得厉害，却坚持读完了全场。"
黎伊诗惊讶地睁大眼："那时你就在？"
"嗯，坐在最后一排。"姜纤妍微笑，"那天我就想，这个女孩真勇敢...明明害怕，却不肯退缩。"
原来她们的缘分，远比想象中开始得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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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早晨，黎伊诗在阳台上发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对戒——内侧刻着彼此名字的银戒，朴实无华却意义深重。她转身时，姜纤妍正靠在门框上，晨光为她镀上金边。
"没有钻石，"姜纤妍有些紧张地抿唇，"但我想..."
黎伊诗直接吻住她，用行动代替回答。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她们此刻充盈的心。
当天下午，门铃响起。黎伊诗开门时，姜母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妍妍最爱喝的汤，"她不自然地说，"我...顺路。"
黎伊诗敏锐地注意到她目光扫过自己手上的戒指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终究没说什么。姜母进门后，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姜纤妍坐在地毯上给黎父按摩腿部，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茶几上散落着吃了一半的薯片。
"妈？"姜纤妍惊讶地站起来，手上还沾着按摩油。
姜母环顾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公寓，目光最终落在女儿放松的笑脸上。那晚她离开时，对黎伊诗说了句："照顾好她。"语气依然生硬，但眼神已经软化。
除夕夜，两人窝在阳台看烟花。姜纤妍从背后环住黎伊诗，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原来最奢侈的不是钻石，而是能和你一起虚度的时光。"
黎伊诗转身吻她，远处的新年钟声悠然响起。姜纤妍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姜母发来的消息："年初二带她回家吃饭吧。"
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两人交握的手——那对素戒在光芒中熠熠生辉，比任何珠宝都耀眼。融冰的时刻，总是静默无声，却足以让整个寒冬成为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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