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意隐瞒,天谕帝遇刺的消息终是在城中传开,天谕帝也顺势昭告天下:执金吾使陈圭救驾有功,封为上一品净安侯。
“姐姐……姐姐……”姜堂看着外翻的血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珠砸在陈圭的肩头。
陈府聚了许多人,让本来宽敞的屋子小了许多。背着药箱姗姗来迟的李楠见这架势也吓得顿了步子,一番检查后顶着天谕帝的目光语气发虚。
“陈大人强用巨力遭了反噬,眼下筋络已断,骨骼又崩碎得厉害,怕是……怕是……”
“李老,您直言便是。”陈圭耐心地擦拭掉姜堂脸上的泪珠,只听李楠的语气,他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陈绻脸黑得像个锅底,偏偏这事儿还没个错处,只得对着几个笨手脚的家仆发泄。
习武、习武,习什么武!好好的一个孩子硬是废了条胳膊!
“还有个方法,”沉默了许久的阿斯罗缓缓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割开伤口,重接脉络。”
“荒谬!”陈绻第一个炸了毛,对着阿斯罗破口大骂,若无田世拉着,他怕是能直接跳到阿斯罗身上活撕了他,“你是要害死他吗!”
天谕帝的神色凝重了许多,把玩玉佩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沉默了许久嘴唇嚅嗫,终是没说什么。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区别于众人的压抑,陈圭倒是看得开,还有闲工夫打趣他,“可别公报私仇,我已经很可怜了。”
李楠眉头紧蹙,语气生冷:“公子此言,可有先例。”
他不是没听说过这种疗法,只是此刻如此贸然扩大并掀开皮肉重续筋脉,不仅痛苦万分,还可能会因为出血过多而导致晕厥甚至死亡。
“没有。”
阿斯罗直白的话语惹得陈圭大笑出声,动作有时牵扯到伤口,还一边苦着脸一边继续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严肃一点。”
笑了许久陈圭才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李老,左右情况也不会更糟了,要不按他说的试试?”
“这……”李楠犹豫地望向天谕帝和陈绻,虽然他觉得此法或许可行,但没那两位首肯他也不敢动手。
天谕帝不忍地闭闭眸子,到底还是松了口:“朕尊重你的选择。”
李楠命药童煮了刀具,用银针封了几处穴位,总觉不妥又对阿斯罗道:“还要劳烦公子按着大人。”
“让他按个什么劲儿?”陈绻不满地指着阿斯罗,显然是心里憋闷的火还未消下去。
天谕帝自是知道陈绻在气什么,无非就是心疼孩子罢了,正巧他也有些歉疚要表达:“绻,你来。”
身形相仿的两人一前一后停在池塘边上,声音低哑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屋内陈圭神色如常,只是额角凸起的青筋,显示出他的主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痛的话就喊出来。”阿斯罗一手按在他的胸膛,另一手抓着右臂,面上掩不住的担忧,只恨这老头没想起来给他塞块帕子什么的。
陈圭惨白着脸,左手把被褥揪得凌乱,嘴依旧硬气:“哪那么娇。”
不多时刀尖一挑,嘶吼声从喉咙深处飘出,巨痛游走全身,引得他一阵蜷缩,力度之大险些将阿斯罗掀飞出去。
好不容易被田世安抚好的姜堂又掉着泪作势就要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姐姐!”
在姜堂碰到陈圭之前,田世利落地把人捞了回来,不轻不重地用手刀打在他颈后,顿时屋里安静了不少。
“收收劲儿!”阿斯罗整个人都快压到陈圭身上了,天知道这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连个伤员都压不住……废物……”哪怕声音都颤得听不清,陈圭依旧要怼他一嘴,好似在争些什么。
话虽那么说,陈圭到底还是放松了些,偏过脑袋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田叔……把老师……带回去。”
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院子,陈圭本就白的皮肤宛若透明,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身上紧绷着的肌肉渐渐卸了力,神智已然不甚清楚。
见此,李楠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止血银针换了一根又一根,药童手里擦汗的帕子湿得能挤出水来,终是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了筋脉重续。
李楠长舒了口气瘫在椅子上,由药童接替止血的过程,佝偻着身子出门向二人复命。
“启禀陛下,陈公公,现下断掉的筋脉已重新接上,只待陈大人苏醒后用些药材仔细养着。
但若幸运,或可恢复至常人灵巧,提刀征战这种事,怕是不行了。”
“知道了,有劳。”天谕帝疲倦地揉揉眉心,重重地拍了拍陈绻的肩膀:“这几日你留下照顾圭儿吧。抓那些畜生的事儿,朕自己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