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粲温柔地笑了笑,却没有免了田世礼的意思,“原来如此,仅是几面之缘就能做到如此,非儿,你可要好好学学。”
是了。陈圭才在太学里念了几天书啊,他能一回京就立刻寻了姜堂好好供养。相反,裴非这个自诩贤良的太子殿下,作为姜堂唯一的弟子却对其悲惨遭遇视而不见,还真是可笑。
裴非自若地放下杯盏,顶着众人鄙夷的目光谦和地伏伏身子,“老太师曾与垣宜王密谋造反,犯下滔天罪行。
于公,老师作为太傅却并无察觉,是为不勤;于私,在知晓此事之后无半分上禀之意,是为不忠。
如此,哪怕是吾师,吾也断不敢再过分亲近。母后,您说呢。”
闻言,崔粲的笑脸有了一丝皲裂,本想用姜堂的事情撕破裴非这张虚伪的面皮,没想到却被他三言两语说成了公正明理。
还真是张巧舌如簧的嘴,跟他娘一样地惹人嫌。
“倒是本宫狭隘了,并未想到这一层,”崔粲与裴非对视几秒,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裴非也施行一礼,坐回了位子,“母后言重了,非儿并未与母后禀明,是非儿的错处。”
“好了好了。说开了也就罢了,起来吧,”天谕帝适时地出言打断,他的粲儿对谁都好,就是一遇到裴非就忍不住多刁难几句,仿佛是他什么天大的恶人。
“谢陛下。”田世领命站起身来,这几刻钟的跪伏对他这个习武之人来讲并不算什么,但看到姜堂紧张的眼神,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暖了暖。
崔粲本想与裴咲说些什么,一眼望去却发现人早已离开了座位。
陈圭由阿斯罗护着回到府中,一身的血液吓了陈绻一跳,连忙疾行过来,对着阿斯罗就要开骂。
“阿爹,这些不是我的血。路上遇到一群木头疙瘩,没忍住就动了武。”
陈绻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阿爹莫气,瞧,孩儿刚讨来的府印,净安侯府一枚,陈府一枚。”陈圭献宝似地将两块雕琢精美的官印捧给陈绻。
陈绻的手停在半空,面色复杂。曾几何时,这方小小的玉印也是他的梦想。
他是多么想入朝为官、建功立业,凭着自己的本事捧回属于自己的官印,只是一切都被他的嫡母毁掉了。
她不由分说地命人绑了踌躇满志的他,代替他那受尽宠爱的表弟入宫为宦,彻底断了他出头的可能。
若是少年时的他,定会自信地接过它,甚至会觉得它来的晚了。而如今的他奸佞贪婪,怕是早就配不上了吧。
陈圭看不得父亲神色黯然的样子,随手扯了自己头发上的带子串上府印,单膝跪下系在陈绻腰间,金缕织的发绳配上羊脂般的玉,莫名的融洽。
陈绻眼睑微耷,眸光慈善地注视着陈圭,转而自嘲地笑笑,轻轻地揉揉陈圭的脑袋。
罢了,如此也好。怎么不算如愿了呢。
“陈绻,你在做什么!”裴咲在众府兵的簇拥下闯进了陈府,见到这场面暴怒大喝。
这一嗓子倒是换回了陈绻的意识,脸色阴鸷,不满地扫了眼不请自来的裴咲,“三殿下不在宫宴享乐,反而亲帅府兵大张旗鼓地闯入我陈府,是有何贵干?”
“本宫倒是想问问你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裴咲手执佩剑指向陈绻,全身气的发抖。若是他晚来一会,陈圭还不一定怎么被祸害呢!
陈圭扯着陈绻的腕子,微微倾身做出保护的姿势,不管裴咲是为什么来的,他都不可能让裴咲动陈绻一根指头。哪怕他现在虚弱得很,但临死前拉个垫背的还是能做到的。
哪成想裴咲却说出了令人费解的一番话,“羔裘,到本宫这来,你不用怕他,有本宫在他们动不得你!”
阿斯罗微微惊讶地偏头瞧了陈圭一眼,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疯话。
见陈圭依旧挡在陈绻身前,裴咲恨得牙痒痒,大有豁出一切的意味,“大不了本宫去父皇那求个旨意,让你给本宫当侧妃!”
这话一出,不仅是阿斯罗,陈绻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三殿下这是何意,且不说这天下岂有男子为妃的道理。
再者,若是殿下觉得我陈府现下无人,便可随意欺辱,那哪怕是天家容颜,我也要犯上一犯!”
陈绻立刻化身护崽的母鸡,死死地盯着裴咲。还说什么皇子侧妃,就是让他的圭儿去当未来皇后他都觉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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