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绻方要再拿几卷指给他,就听陈圭道,“阿爹,圭儿实话跟您讲吧,圭儿不喜欢女子。”
“你……”陈绻气得语结,指向他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面对陈绻的盛怒,陈圭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大逆不道的。况且您知道的,圭儿向来不是会与人商量的性子。”
两人在空中对峙了许久,终是以陈绻砸了玉球,退了一步做结,“罢罢罢,你喜欢男子……便喜欢去吧,但面上功夫要做足!不然这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你!”
“如此,圭儿怕也是无法从命,”陈圭依旧寸步不让,一想到他要放个娇滴滴的人在屋里他就觉得难受。
“你……我都让步了,都不管你们胡来了,你还要怎么样!”陈绻大怒,扶手被拍得震天响,一时怒气上头直指着阿斯罗道,“难不成要他一个贱奴登堂入室吗!”
陈圭沉默地看着暴怒的陈绻,面上带了些悲怆,语气淡淡,“您忘了,我也是。这种荒唐事您做得,我便做不得了?”
这句话像盆刺骨的冰水,直直地浇在陈绻头上,他只是想同陈圭争个明晰,竟一时气急嘴里犯了浑。
陈圭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抖抖衣袖在陈绻悔恨的目光中拉过阿斯罗行礼离开。
掩上室门后,陈圭停在那许久,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头颅抵在门板上,道,“还真是卑鄙。明明心里毫不在乎,却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去要挟父亲。”
“裘,你明明可以……”阿斯罗心焦地陪在他身边,想要伸手触碰却又不敢。如果不是因为他,陈圭怕也不会走到这条路上去。
不待阿斯罗说完,陈圭便扯了他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自己,“可以什么?是明明可以听从安排娶一妻房,与之生儿育女,就此了结你我孽缘,从此分道扬镳。
还是弃那明媒正娶的小娘子于不顾,兀自啮臂互许,让她去承担世人指责?在这世道若是成亲后久久无孕,会遭如何灾祸,你我当心知肚明。
为了一己私欲赔上那无辜可怜女子的一生,我做不来这种畜生事。”
经了这么一闹,陈绻确实歇了给他议亲的心思,甚至一连几天都没怎么与他碰面,偶然遇上了也一句话没说逃的飞快。
深秋的晚风吹在人身上激起一阵战栗,图来白玛拢拢身上的单衣,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
更夫挑着灯笼远远地看见了他,心中疑惑却也热切地招呼一句,语毕,继续敲着铜锣巡街:“公子,这都三更天了,秋日夜凉,早些回去吧。”
图来白玛停在陈府后门,举起的手迟疑着不敢敲下去,踱步几圈硬着头皮坐在稍稍避风的石阶上。
忍一忍吧,等天亮再进去。图来白玛这样告诉自己,他回来的时候不对,总不能劳烦仆从再起个夜给自己开门。
吱呀——
檀木大门缓缓地打开,男人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门不会开?”
图来白玛循声望去,却见他的主子披着外衣给自己开了门,惊得他从石阶上弹了起来,结结巴巴地,“侯……侯爷?”
陈圭让开门,偏头示意他进来。
他低着头步伐拘谨,瞧那后门不远处的石桌上摆着一只快燃尽的温酒火炉,酒碗里还一碗底未喝尽的酒水。
“回来了就早些歇着。夜间有家仆巡逻,他们就吃的这碗饭,只管敲门便是。”陈圭扯了外衣丢给图来白玛,饮尽碗里最后一点,晃晃悠悠地回了屋子。
“怎么,安心了?”阿斯罗从后面贴上来,顺手带上内室的门,埋头在他颈间痴缠。
陈圭习以为常地推开他的脑袋,止住了这个浑身散发爱心泡泡的人,“别闹。前些日子就见过这小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哭昏在树底下。
我在办事情带上不方便,刚巧有个姑娘赶过来说认识,我就让她把人领走了。
说真的,你知道他跟哪个人走得近吗?个子不矮,穿着黑袍子,脑袋上长了两撮显眼的白毛。”
阿斯罗把怀中的人紧紧抱住,颇为无奈地向陈圭解释,“我不知。之前有些恩怨,没怎么注意过他。
但你也不必对他那样好,左右他活着便用,死了就扔。这人,命贱得很。”
听着最后这句明显带了偏激情绪的评价,陈圭也没多说什么。这般厌恶都能找回来捏着鼻子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看来图来白玛确是个可用的。
若当真如此,一个现成的利欲熏心的聪明人,运用得当的话会省他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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