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帝亲自提笔的牌匾自然是挂在陈绻的私府上,一箱箱珍宝也心照不宣地抬进陈府大门。
“人找回来了?”陈绻吹开表面的茶沫轻抿了一口,懒洋洋地倚靠在正厅奢华的檀木椅上,抬起鹰一般的眸子。
“是的父亲。”陈圭低着头,恭顺地站在他面前。两人一站一坐,气氛还算融洽。
哪想陈绻兀地变了眼色,一怒之下将御赐茶盏摔了个粉碎,“给我跪下!”
陈圭没有一丝犹豫,也顾不得府内下人们的目光,直挺挺地跪好。
怕是面对皇帝也没跪的那样痛快。
莫要说像之前那样油嘴滑舌、颠倒是非,光是听着陈绻的训斥,他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许是骂累了,陈绻擦掉额间的汗水,闭闭眼睛坐回高位,“衣服脱了。”
繁复的衣衫落地,入目便是那白皙皮肤上纵横可怖的伤疤,本就没多少肉的腹部干瘪下去,宛如饿殍,肩上的绷带还在隐隐渗血。
见此陈绻呼吸一滞,转而又是一番盛怒,打砸了不少摆件。
陈圭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期待着父亲发完脾气后让自己躲过一劫。
“把手伸出来!”陈绻还是说出了那残忍的五个字。
“阿爹!”陈圭巴巴地望着陈绻,明艳的面庞不知道有多可怜。
陈绻拿过管家手里的戒尺,指着他:“别废话,伸出来!”
他陈圭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脖子上架着刀他都可以笑出来。唯独面对那小小的戒尺,仅仅是想到,就慌得要命。
雕花的石制尺面毫不留情地落在陈圭布满老茧的掌心,声音清脆,边打边骂道:“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上千个鞑子你也敢去招惹!找死吗你!”
陈绻气得发抖,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他就不该放陈圭去北疆,仅仅四年身上就多了那么些伤痕!
“阿爹,您饶了圭儿吧,圭儿受不住了。”陈圭膝行几步,扯乱了陈绻的衣角,不住地央求道。
“受得住那些剜心的刀,受不住这点东西?”虽然嘴上继续骂着,手里却停了动作。
到底是教养了十多年孩子,本来就在外面吃了苦,回来怎么舍得继续责罚。
“你知不知道那些鞑子的刀有多快!知不知道那些箭有多要人命!”
陈绻用食指一下下地戳着陈圭的额头,“我就不该让你习武,关在屋子里正好!左右我也养得起你!”
前来通报的田世闻言心里惊了惊,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常色,“老爷,三皇子来访。”
“三皇子?”陈绻将戒尺丢还给一旁的管家,自然地从下人手里拿了新的茶水,端坐回高位。
他不记得与这最娇纵的嫡出小皇子有什么联络啊。
陈圭像个小透明一样敛了敛衣袍,磨蹭到陈绻身后,红肿的双手背在身后,心里给这个素未谋面的三皇子加了几分好感。
“陈公公。”人未至声先行,裴咲极富有辨识度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
他脚上一双金丝锦靴,肩上披着一件泛着银光的狐皮,金色的长袍上绣着僭越的龙纹,乌黑发亮的长发端正地束上,不待仆人引路便自己寻了过来。
“三殿下。”陈绻放下杯盏起身行礼,布满皱纹的脸上堆着笑容,比在御前浅了三分,“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要事?”
裴咲挥挥手免了众人的礼,琥珀色的眸中只有陈圭的身影,“诶,本殿可不是来找你的。”
那灼热的视线让人难以忽略,只得硬着头皮从陈绻身后走出,笼着衣衫,尽量显得不那么狼狈,“执金吾使陈圭,见过殿下。”
“本殿认得你,”裴咲没规矩地耸耸肩,连客套都不愿客套一句。
身旁的内侍上前一步,道:“传陛下口谕,因京中歹人猖獗,特命执金吾使陈圭随身保护三皇子安危。”
“臣,领旨。”陈圭拜服领旨,抬眸瞥了眼裴咲,正巧,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果然是个不遵礼法的妙人~不枉他在隆德殿内废的那番口舌。
“本殿向陈公公讨人,可不是空手来的。”裴咲勾勾手指命人扛了个方形锦盒进来,“这是本殿给羔裘的见面礼。”
随着锁扣打开,一柄刀面宽大,雕塑金龙戏珠图案,四周贴金,刀杆与刀鐏均为漆金色,刀面挂缀铃缨的偃月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青龙偃月刀!
“嘶……”看到那刀面貌陈圭忍不住嘶声,激动地想要冲上去好好摸一遍。
陈绻拦住上头的陈圭,笑意淡了几分,“三殿下手中的宝贝还真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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