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境止捂着心口缓缓走下阶梯,他虽做不了几日那个位置,但他定会保关裘无恙,他会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即便有一日自己不在了,也没人能动得了他。
只为了他前世那一句护你周全。
周境止刚出皇城,就看见了等在那里多时的关裘。
关裘向他走了过来。
“你自从跟鹿拾闻从南域回来后,就时不时捂着心口面色苍白,也不愿意去看太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无妨,不过是舟车劳顿罢了。”周境止摇了摇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道,“父皇时日无多,今日诏我前来,便是想传位于我。”
关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那个位置只要你想坐,便是圣上属意他人,我也会为你扫清所有障碍,让你如愿。”
周境止怔住了,脸瞬间红了个透,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关将军吗?竟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情话。倘若自己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精,岂不是愧对天下?
关裘的脸越靠越近,玩味道:“你在想什么?脸怎么这样红?”
周境止咳了咳将人推远了些道:“关将军白日里还是注意些,待晚上四下无人时再......”
“再如何?”关裘的手越发不规矩了起来,伸手一勾便将人搂进了怀里,咬着那人的耳朵道,“既是你说的,今天晚上,便不许喊停。”
周境止还没缓过神来,关裘便松开了他,大步远去了。
周境止愣在原地,脸红成了蒸熟的虾,想他堂堂五殿下以风流出名,也多流连烟花之地,没想到一到小关将军这里,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竟通通败下阵来,真真是好没面子。
是夜。
周境止点了盏烛火靠在床头看书,不一会儿就哈欠连连,正要睡着时,恍惚见一个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周境止精神了起来,慌忙站起,小声道:“谁在那里?”
烛火一阵摇曳,忽地灭了,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周境止一个不注意碰倒了水壶,立马传来一声脆响。
呜,这可是他的宝贝,早年间先太妃用过的古物。
刚要唤人,嘴便被捂住了,身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在感知到那人的一瞬间周境止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微微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舐。
后头那人果然一震,头贴近到周境止的颈间,汲取他身上的气味。
忽然门外传来青竹的声音:“殿下没事吧,可是碰到着了?需要小人唤人来收拾吗?”
周境止立马将那人的手拽下来道:“不妨事,明天再来收拾吧,我困了。”
外头那人犹豫片刻最终道:“是,殿下。”
待青竹步行的声音远去。
周境止才转过来咬着牙小声道:“关将军原是喜欢偷香窃玉的主,不知走过多少姑娘的窗子?”
关裘笑道:“不知是谁,第一次到我府上时,便是从墙外而入。”
周境止恍惚间想起,自己这一世第一次见关裘,便是从墙外跟踪他进入,还险些被他杀人灭口。
周境止思及此处便道:“你当时,可是真的动了杀心?若我没说让青竹去报官,你是不是真的会杀我灭口?”
关裘静了一瞬看着他的眼睛道:“是。”
周境止忽然一阵冷汗。
关裘见他神色有异便道:“我不想瞒你,我当时对你不甚了解,的确起了杀心,但多亏你预先筹谋,才能脱困。”
“我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周境止听后笑道:“看来关将军是栽在我身上了?”
关裘一手扯着他的衣带,一手环着他的腰,沙哑着嗓音:“甘之如饴。”
......
“等一会儿,我,我受不住了......你,别......”
“我说过,不许喊停......”
......
朽月五日,皇帝驾崩,留密诏封五殿下为帝,尊尚贵妃为太后。
周境止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关裘为护国大将军,留任京内,进出大殿均可佩剑,且朝堂之上无需行跪拜大礼,一时之间风光无俩。
先帝忌惮军权且忧心邻国战事,多派大将军镇守边疆,无诏不得回京。周境止这般做派,便是说明了对关裘的重视与信任。
京城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动了心思,纷纷找媒人说亲,快要把大将军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周境止将一道折子扔到躺在龙床上的那人身上,酸道:“关将军如今真是炙手可热,这些日子求朕赐婚的折子都快把朕给活埋了。”
关裘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将那折子拉长展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不禁失笑,伸手一勾,便将面前的人揽进了怀里。
周境止伸手撑在关裘上方,只见关裘一双眸子深切似海,高挺的鼻梁极具异域色彩,周境止忽然想起,关裘的母亲徐夫人便是南域与中原混血的子嗣,难怪,关裘的鼻子那么好看,周境止想着,便伸手去触,从高挺的鼻子滑到极薄的嘴唇。
话本上说,薄唇之人亦是薄情。
周境止的手还在那唇上摩挲,忽然那人就吻了上来,接着,衣物尽数散去。
周境止拽着床单的手不断收紧,关裘见了便深入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握......
一番纠缠后,关裘意犹未尽地撑起身,挑起周境止的一缕发丝,淡道:“陛下若是不想再见那请婚的折子,不若下嫁给微臣,也好堵住那悠悠众口。”
周境止眯着眼睛道:“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嫁给朕?”
关裘撑在他上方道:“陛下这么说,是还想再来一次吗?看看到底是谁嫁?”
周境止看着关裘在烛火中越发俊朗的眉眼,不由心道,真是美色祸人呐,但他也要以身体为重了,这几日都过得这么如胶似漆的,再这么下去,本就每况愈下的身体更是要尽数交代在这里了。
周境止随意一瞟,忽然眼睛亮了起来,拨开关裘的手,披上衣服下地,在书柜后随意摩挲一番按住了一个开关一扭,书柜立马轰隆一声移了开来。
后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周境止从柜子底下取出两枚火把点上火递给迎面走来的关裘道:“先帝在世时,曾命工匠暗中打造一密道通往城外,竣工之日,修建的工匠便全部被杀了。”
周境止说着,便举着一个火把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关裘则跟在他身后。
“这密道初始十分狭窄,到中段便相对开阔一些。”
“你说得这么详细,可是来过?”
“不曾。”
周境止忽然顿住了脚步,其实是来过的,只是,都是前世之事了,本来他也不知道这处密道,那时起义军叛乱,还是前世的关裘带他前来,说是尚贵妃告知这里有一处密道,让他护送周境止脱困,还说这密道分叉路口极多,唯有一路左拐方能出到城外。
前世,关裘留下断后,而他进入密道却没找到出口,光荣地饿死了。
周境止不禁莞尔一笑,前世在这里面兜兜转转,恐惧,慌乱,如今,再次步入,心境却不一样了,他要学会消除恐慌,与过去做别,若是再有需要用到这密道的一天,他要对它了如指掌,不能重蹈覆辙。
二人继续深入,密道里面十分阴暗潮湿,但路渐渐宽阔起来,接着来到了第一处岔路口。
周境止拽着关裘左拐,此后每每遇到路口均是左拐。
最终,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厚实的墙,还是走到了死路。
周境止一直以为前世是心急之下中间走错了路,却不想这一世小心谨慎,一路左拐,还是错了。
周境止忽然泄了气,淡道:“算了,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待日后再......”
关裘忽然轻笑一声,执起他的手,转身换了另外一条路,每到一个路口都十分笃定地走着。
周境止看他步履从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犹笑道:“关将军是知道路吗,怎么如此自信?一会儿要是迷路了,我可也找不着出口。”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知道路呢?”关裘拽着人继续走着。
“什么?”
“当初先帝找人修建密道时,是交由我父亲一手建造的,这密道的图纸就放在我父亲床头的暗格里,从我记事起就见过那图纸,常常去父亲房间偷看,早就对上面的路径烂熟于心了。”
周境止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接着心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痛,脚下一绊,差点滑倒,关裘一个转身将人搂入怀里,耐心询问道:“怎么了?”
“末将接太后密令护送陛下出城。”
“这密道只需一路左拐,便可安然到达城外。”
“我留下断后,陛下先走。”
“我会,护你周全。”
周境止一把推开面前人的手,不断后退,直到靠在墙上,捂着心口不断大口喘息,前世那种濒死的感觉席卷了他,他渐渐蹲坐在地上,整个人冷汗直冒。
“记住,若南域除,杀关裘。”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若不杀他,他日后必杀你。”
周境止捂着脑袋,低语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关裘慌忙上前,刚要抱他,就被面前人将手挥开。
周境止抬目,一双上扬的桃花眼里面此刻温情不再,唯余冷漠,仿佛缀满了冰霜,语气冰冷道:“别碰我。”
周境止瞬间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笑话,前世为了他那一句护你周全,自我洗脑,爱上了一个要杀他的人,可笑方才他们还曾,甚至还残留着他的印记。
心口传来百蚁食心的痛楚,冷汗打湿了衣衫,周境止终于在双重折磨下昏睡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的主人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他想奋力挣扎,却已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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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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