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甲见周境止面色不佳,忙御马来到周境止身侧:“陛下,可是马车过于颠簸?”
“无妨,今夜住处可有安排?”
“前方便是南宁了,天黑前便能赶到。”
“此次出行一切安排从简,低调行事,莫要引人注意。”
“是。”
周境止拉上帘子,闭着眼睛小憩,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刀剑相撞的声响。
“保护陛下。”
薛甲的声音传了进来,周境止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暗道不好,刚掀起帘子,就见一柄长剑刺了进来。
“陛下小心。”薛甲一脚将马车上的人踢下来,与那人缠斗在了一处。
周境止踏出马车,只见随行的护卫与一伙黑衣蒙面刺客正刀剑相向。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旷之地弥漫开来。
“杀了他。”一个黑衣人用剑指着周境止,瞬间所有黑衣人都看向他所站的位置。
离他最近的刺客一刀结果了一名护卫,一个跃起便朝着他的方向刺来。
“陛下。”薛甲被面前的人缠住不得脱身,只得高声提醒。
周境止斜着看向那朝他而来的刺客,勾唇轻蔑一笑,伸出右手,紫色的碎片环绕在他的手腕处,一柄紫色的长剑凝结在手中。
须臾间便向着那刺客心口刺了过去。
那刺客似是没有想到这番变化,瞬间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境止,唇间微起:“噬灵剑?”
“说对了。”周境止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接着便将噬灵剑抽了出来。
那刺客立马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其余刺客见着这一幕瞬间慌了神,为首那刺客神色一凌,高喊了一声“撤。”
顷刻间那些刺客便如鬼魅一般四散而去。
“陛下可有受伤?”薛甲疾步向着周境止赶来。
“无碍。”周境止收起噬灵剑,抬目看向倒在地上的刺客。
薛甲立刻会意,将那倒在地上的刺客全身上下每个角落检查了个遍,一无所获,忽然见那刺客的手腕缠得极其严实,撩开一看,只见一片血肉模糊。
周境止缓步走下马车:“恐是怕暴露身份,早就抹去了一切能够追查的痕迹。”
“末将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薛甲说着跪了下来。
“他们早就做足了准备,不是你可以预料的了的,起来吧。”
周境止看向随行的将士,他们已经打扮成小厮的装扮了,连马车都已极致素雅,他实在想不出那群人是怎么盯上他的。
“到了南宁后,将这马车处理掉,去换一辆商贩的马车,购置一批粳米和推车,现在我们是去峰湘之地做生意的商人。”
“是。”
......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是在天黑前赶到了南宁。
“陛下,这客栈是方圆几里最近的一家,只是条件有些简陋,若是......”薛甲在周境止身后小声道。
“无妨。”周境止四下打量着这客栈,虽是老旧不堪确也足够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去把交代你的事情办了,不要耽误行程。”
“是。”
那掌柜的见他们这么一行人立马笑开了花,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了一起:“客官,要几间房啊?”
......
周境止泡在浴桶中舒展着身体,感受着热气蒸腾,睡意上涌,正要去见周公之时。
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周境止被吵醒,皱了皱眉:“何人?”
“公子,小的是来送桂枝解乏汤的,是与您同行的薛公子特意嘱咐送来的。”
房门并未上锁,周境止揉了揉眉心:“进来吧。”
小二端着解乏汤,隔着屏风:“公子,这桂枝解乏汤须得趁热喝才好,小的给您端进来?”
周境止还未回应,那小二就已经隔着屏风探过一只手臂,将碗递了进来。
周境止刚想斥责,但泡在浴桶中时间久了确实有些干燥口渴,显然那桂枝汤来得正是时候。
周境止顺手端了过来,面露不快:“你下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是,公子您慢用。”
小二立刻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这桂枝汤的味道确实不错,客栈十分老旧,汤竟熬制的这样鲜美。
周境止将空碗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
热,好热,且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靠着木桶的边缘,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分不清梦和现实。
恍惚间,仿佛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轻手轻脚极其克制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直直走过了屏风,停在了他的面前。
周境止感觉到浑身难受,仿佛有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他。
但眼皮沉重,无法睁开。
忽然感觉到一双手伸入了水面。
毫无预兆的触碰让周境止瞬间一个机灵。
接着对面传来一阵油腻的笑声。
“果真是绝色,只是白日见了还以为是女扮男装,竟真是个男子,实在可惜。”
这声音,似乎是傍晚见到的那个掌柜。
周境止还在费力跟眼皮做斗争之时,那双手已经一路抚上了他的头发。
意识越来越沉,发上的触感变得越来越轻。
咣当一声,窗户被风吹开了。
那掌柜的传来一声痛呼,接着响起门一开一关的声响,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但周境止直觉房间里还有人在。
不知过了多久,周境止才感觉到那目光的主人将他从木桶中抱了出来,替他擦干身上的水迹,放至床上。
那人靠在他的身旁,抚摸着他的唇,那人指腹的茧十分粗糙,些许疼痛传来。
热,无法缓解的热。
周境止想要更加靠近去缓解,却依旧无法主导意识,接着鼻尖传来一股幽香,那香让他唯一的意识也逐渐陷入了沉睡。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刹那,他听见那人重重叹了口气:“你总......这般,......如何放心。”
那声音迷迷糊糊的听不真切,像是隔着一层纱。
那人到底说了什么,又为何叹气?
无从而知。
次日清晨。
周境止醒过来时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了。
只隐约记得喝过什么桂枝汤,那汤喝完便一觉睡到了现在,全然不记得昨日发生过什么,也不知头为何这么痛。
出客栈的时候,那小二一路贴了上来,各种嘘寒问暖。
“公子昨日睡得可还舒服?”
“那桂枝汤味道还合公子的胃口吧?”
“昨日,没听着什么动静吧?”
周境止头还痛着,一阵烦躁:“你舌头若是不想要了就接着说。”
薛甲立刻抽出半截剑来。
那小二立马捂住了嘴巴,大气不敢喘。
周境止出了客栈,还没走多远,就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回头望去,身后除了随行的护卫外并无一人。
“陛下,怎么了?”薛甲上前一步。
“无碍,许是我看错了。”
......
出了南宁,南城门外蹲着许多乞丐,衣衫褴褛,与他们来时的北城门全然是两个景象。
“走走走,到别处要饭去,不是说了吗,不许进城乞讨。”
那城门外的士兵驱赶着那些在人群里企图混进城的乞丐。
“这南宁城外的乞丐数量怎么会如此之多?”周境止掀开马车上的帘子。
“陛下,南宁与康顺离得极近,康顺闹了灾荒,这难民四处流窜,到了南宁也就不足为奇。”
周境止皱着眉:“康顺的灾荒不是已经除了吗?”
薛甲咳了咳,小声道:“陛下,那不过是被压下来了,燕青州刺史怕得个治理不利的罪名,不许灾民进城。”
周境止瞪了他一眼:“你即是早就知道,为何不告知我?”
薛甲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周境止迅速放下帘子,将那人隔绝在外。
好个燕青州刺史,等他回了皇城,皮都给他剥下来一层。
马车没驶出多远,忽然周围响起了许多奇怪的脚步声,且乱糟糟的越来越多。
周境止掀开马车一看,才发现他们周围的灾民越围越多,都在马车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些灾民眼睛冒着光般盯着他们车上拉着的粳米粮袋,但碍于他们护卫人数过多,不敢轻易上前。
周境止轻磕眼帘:“停车。”
薛甲立刻上前:“陛下,可是嫌那些灾民碍事?末将立刻去赶走他们。”
“将我们车上那些粳米都分发给他们。”
“是。”
眼见着薛甲将粮袋打开分发时,那些灾民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个个面面相觑,接着疯了般抢着上前。
“不要抢,排好队,一个个来,都有都有。”薛甲和几名护卫被围在中间挤得都快站不直了。
周境止下了马车:“各位,今日马车上的粮食都会分给大家,我向各位保证,康顺的饥荒必除。”
那些灾民感激地看着他。
“大人真是救世主。”
“活菩萨啊。”
“大恩人。”
......
眼见四处涌来的难民越来越多。
周境止转头朝着守在他身旁的护卫道:“你们也去,不必守着我,把咱们马车上备的粮食也拿出来分给难民。”
“是。”
一个六七岁稚嫩的孩童端着一个破碗,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了周境止的身边。
那孩子蓬头垢面,大眼睛却一闪一闪的,瞧着十分可爱。
那孩子将自己的碗递了过去,那碗里有半块脏兮兮的馒头,一看就是捂了很久舍不得吃。
“我拿了大人的米,娘说,做人不可以太贪心,所以我想用这个馒头跟大人换。”
周境止瞧着那馒头笑了出来:“好,我跟你换。”
忽然一个灾民打扮却蒙着脸的男子一跃而起站在了马车上,拿刀指着他。
“他就是当朝圣上周境止,不给咱们发赈灾粮食,就是他,大家想要朝廷发赈灾粮食,就找他。”
话音刚落,那些难民瞬间就变了脸色,停下了手中的争抢,一个个面色不善地朝他走过来。
“居然是他。”
“我说呢,这儿都闹饥荒了,谁还有闲钱出来这么招摇啊。”
“宫里多少粮食啊,就拿这点出来打发我们。”
“命都快饿没了,还管他是什么皇帝?”
......
方才高声揭露周境止身份的男子举着剑朝周境止刺来。
“保护陛下。”薛甲喊出了声,但奈何与其他数位护卫被挤在难民之中,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附近窜出许多难民打扮的蒙面人,手中举着剑朝周境止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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