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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教坊乐伶

连绵了数日的阴雨,终于在天将破晓时,不情不愿地收敛了声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洗刷过万物的清新,却又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属于衰败的腐木冷香。这气味无孔不入,顺着窗隙,钻入这间低矮破旧的杂役房,比清晨的寒意更先抵达肌骨。

苏凌衣站在窗边,一夜未眠。她没有点灯,任由自己被这片刻的黑暗包裹。这是一种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黑暗。延寿宫的暗,是沉香屑与龙涎香交织出的甜腻罗网,是金玉琉璃反射出的虚假光晕;而这里的暗,是纯粹的、属于底层的、带着清冷与寂灭气息的真实。

这间屋子,是她如今的囚笼。墙皮因常年阴湿而大片剥落,露出内里斑驳的土坯,像一块块揭不掉的丑陋疮疤。远处,隐约传来丝竹之声,不成调的琴音断断续续,是一个初学者在黎明时分便开始的、毫无美感可言的苦练。更近处,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和清晨冷饭稀粥在小锅里熬煮时,那寡淡的米气。

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她,她不再是那个被萧珏囚于金屋玉瓦之中,只为炼成一味“骨香”的苏晚香。

她现在是苏凌衣,教坊司最末等的乐伶,一个卑贱到可以被任意踩进尘埃里的身份。

很好。

尘埃,才最不容易被察觉,也最擅长蛰伏。

她缓缓抬起左手,腕间那道狰狞的香疤在熹微的晨光下,像一条蛰伏的赤色小蛇,透着不祥的艳丽。昨夜确认重生时,指尖触碰它所带来的、仿佛要将灵魂一并灼穿的剧痛,此刻已沉淀为一种冰冷的警醒。这道疤,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烙印,是耻辱,也是坐标。只要它在,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循着这刻入骨血的香气找到她。

她的目光从香疤上移开,穿过蒙着水汽的窗格,落在了窗台那盆无人照管的植物上。

那是一丛墨绿色的苔藓,叶片肥厚,湿漉漉的,紧贴着粗糙的瓦盆边缘恣意生长。那股独特的腐木冷香,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苏凌衣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冷月苔。

前世,萧珏为了让她成为最完美的“药引”,曾逼着她辨识天下百香,通晓万千药理。他病态地享受着教导她的过程,仿佛一个精心雕琢自己祭品的工匠,将那些淬毒的知识一刀刀刻进她的脑海。也正因如此,她一眼就认出了此物。

“此苔生于极阴之地,其香清冽,可静心安神,却也能**蚀骨。”她甚至还记得,萧珏当时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耳边低语时的语气,那般温柔,又那般残忍,“晚香,你要记住,越是美好的东西,藏着的毒性就越是致命。就像你。”

冷月苔,其香清冽,是许多廉价熏香中常见的辅料。但无人知晓,此物性至阴至寒,若常年置于卧房,其散发的阴寒之气会不知不觉侵蚀人的血脉,使人身子虚弱,面色苍白,尤其对女子,更是暗藏的毒药。

这具身体的孱弱,不仅仅是因为食不果腹。

苏凌衣的视线缓缓扫过屋内另一张床上隆起的被褥,眸色沉静如冰。是谁将这盆东西放在这里的?是有心,还是无意?在这教坊司,每一点看似不经意的细节,背后都可能藏着致命的算计。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破了满室死寂。两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少女端着盛着清水的木盆走了进来,带来了门外潮湿的冷风。

走在前面的是小翠,瓜子脸,一双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嘴唇很薄,看人时总带着一丝审视与算计。跟在她身后的是阿桃,圆脸,神情总是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习惯性地低着头,仿佛地上的砖缝里藏着什么秘密。

苏凌衣的反应快得像一道影子。在门轴转动的瞬间,她已悄无声息地滑回自己那张硬邦邦的床铺上,侧身躺下,拉过那床板结的薄被,只露出一头鸦羽般的青丝,呼吸放得平缓悠长,仿佛还在沉睡。

“天杀的,这雨总算停了,再下下去,咱们这屋子都要长出蘑菇了!”小翠将木盆重重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烦躁。

阿桃被那声响吓得一哆嗦,小声附和:“是啊,被子都感觉能拧出水来。昨儿夜里,我听见刘管事房里又摔东西了,也不知是谁又惹了她。”

小翠走到窗边,用力将窗户又推开了一些,让更多冷风灌了进来。她狠狠打了个哆嗦,目光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盆冷月苔。“也不知是谁把这鬼东西摆在这儿,一股子死人身上的霉味儿。”

她嘴里抱怨着,却没动手将它扔掉。在这教坊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生存法则。扔了它,万一是哪位掌事的心头好,那便是自找苦吃。

“小翠姐,你听说了吗?”阿桃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刘管事昨儿后半夜把各房的掌事都叫去训话了,我起夜时瞧见的,一个个脸色都白得像纸。”

“还能有什么事,”小翠冷哼一声,从盆里拧起一块粗布帕子,用力擦着脸,仿佛要擦掉一层晦气,“除了那个要命的‘女儿香节’,还能有什么?”

女儿香节。

这四个字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穿过被褥的阻隔,精准地刺入苏凌衣的耳膜。她藏在被子下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刘扒皮亲口说的,就在一个月后,”小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麻木,她将帕子甩回盆里,水花四溅,“所有过了十六的,一个都跑不掉。都得沐浴焚香,穿上新衣,去给那些王孙公子、达官贵人献香,跟摆在货架上的玩意儿似的,任他们挑选。”

阿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害怕……万一……万一被选中……”

“选中了又如何?”小翠的话尖酸刻薄,却又透着绝望的真实,“被哪个脑满肠肥的老爷带回去,玩腻了就发卖到下等的窑子里,运气好点,死在哪个后院的枯井里,也算有个葬身之地。总好过留在这教坊司,熬到人老珠黄,被一脚踢出去当乞丐。你选哪个?”

阿桃被她问得说不出话,只能小声地啜泣。

苏凌衣藏在被褥下的手,指节一根根收紧,掐得掌心生疼。

女儿香节……她想起来了。前世,正是因为这场荒唐的献香盛会,她那与生俱来、与众不同的体香,在百千庸脂俗粉中,如鹤立鸡群,被那个坐在最高位的男人精准地捕捉到。

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穿过重重人群,目光直直地钉在她的身上。那眼神,不是欣赏,而是发现猎物的贪婪与势在必得。

那是她噩梦的真正开端。

“要我说,咱们这种末等的,根本没机会。”小翠见阿桃哭了,语气稍微软了些,又开始说起她听来的闲话,以示自己的见多识广,“那些大人物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得见的只有莺歌院那些花魁头牌。咱们啊,就是去凑个数,跪在那儿给人家闻闻味儿,当个乐子罢了。”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凑近阿桃:“不过,我可听说了,今年最大的那个彩头,怕是没人敢抢了。”

“什么彩头?”阿桃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

“还能有谁?”小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与莫名的兴奋,“东宫那位,太子殿下啊。”

萧珏。

当这两个字从别人口中轻飘飘地说出,苏凌衣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刹那间,前世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烈火焚身的灼痛,骨骼被寸寸炼化的脆响,还有他隔着紫金丹炉,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痴迷地凝视着她,在她痛苦的尖叫声中,满足地低语:“晚香,别怕,很快……你就会与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了……”

那被烈火焚烧、被骨刺穿透的痛楚,隔了一世,依旧能让她的灵魂战栗。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坐起来,但那股滔天的恨意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将她按在原地。

听下去。

她要听清关于那个恶魔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能漏。

小翠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充满了窃语的刺激感:“我前儿去后厨帮忙,听来采买的张公公跟人闲聊时说的。说太子殿下那‘衰竭症’,近来又不好了,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司命监的人都快把东宫的门槛踏破了,神神叨叨的,说是什么……‘龙脉不稳’,动摇了国本,急需天降‘祥瑞’,好举行一场什么……‘秘祝’,为殿下续命呢。”

阿桃听得云里雾里,小脸煞白,害怕地问:“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傻子!”小翠没好气地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这女儿香节,不就是最大的‘祥瑞’聚集地吗!满京城最水灵、香气最特别的姑娘都在这儿,万一谁的命格、谁的香气,就恰好合了那‘秘祝’的要求呢?那可就是一步登天,直接成凤了!”

说到“一步登天”,小翠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但很快又被现实浇灭,“当然,这种好事也轮不到我们。不过,听闻太子殿下今年会亲临女儿香节,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想来,就是为了寻那个‘祥瑞’吧。”

原来如此。

龙脉秘祝……祥瑞……

苏凌衣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前世种种无法解释的谜团,此刻终于被一把血淋淋的钥匙豁然捅开。

她不是死于萧珏单纯的残暴与占有欲,而是死于一场以皇权和续命为名的,盛大而肮脏的献祭。

她就是那个所谓的“祥瑞”。

“祥瑞”……这两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神魂之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不是祭品,不是药引,而是……一个“祥瑞”!多么讽刺,多么可笑!一股恶气直冲喉头,她死死咬住被角,才没让自己在这死寂的清晨里笑出声来,笑出眼泪。

极致的憎恶如毒藤般疯狂滋长,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才用这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小翠和阿桃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琐事,便收拾妥当,端着木盆匆匆离开了房间,大约是去领今天的早饭。

屋子里,重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盆冷月苔,还在不知疲倦地散发着阴冷的香气。

苏凌衣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坐起身。

她没有看自己被指甲掐得渗出血丝的手心,也没有去擦嘴角的血迹。她赤着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那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一步一步,重新走到窗边。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盆“冷月苔”上。

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淬了毒的、冰冷的凝视。仿佛在看一件趁手的兵器。

一个月。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绝不能重蹈覆辙,绝不能再落入萧珏的手中。

逃?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被自己否决。京城之大,皆是王土。她一个无依无靠、身无分文的教坊乐伶,能逃到哪里去?只要腕间的香疤还在,她就是风筝,线永远攥在那个人的手里。

装病?自残?这些法子太过拙劣。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个弱女子的生死病痛,不过是蝼蚁的挣扎,甚至可能激起他更变态的兴趣。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

让他,选不上自己。让他,厌恶自己。

苏凌衣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冷月苔肥厚的叶片,那股阴冷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极冷的弧度,像寒冬里初凝的冰凌。

既然这世间以香为尊,以香选人。

那她,就为自己调制一款独一无二的“香”。

一款,能让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的,带着残败、腐朽与不祥气息的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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