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仪式的第二项,是烧掉原本属于自己的服装。
进入这里的孩子是不允许自带任何物品的,当进来时穿着的那套衣服被烧毁,这就意味着只能选择不穿衣服或者是穿上学院的衣服,像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异类,或者是加入我们。
谢珣刚到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告诉他,如果现在不换掉衣服,等会就会直接在人身上烧掉衣服。
同期的三个人里,谢珣和另外一个人都换上了学院统一的服装,唯有项链哥十分硬气。
而教官们从来不会容忍这种硬气。
谢珣看着自己那件衣服化成了赤红燎人的焰,火光闪烁映照着他的容颜。
他没有太大的表情。
教官们直接摁着项链哥,既然你不脱,就直接在你身上烧好了,对方对高温烫得哇哇大叫。
“我脱,我脱,老子脱了还不行吗?”
“给老子摁着他!”
就算那个人松了口要脱掉衣服,教官也生生摁着他让火在他身上烧了十多秒,项链哥再次大喊,“我脱我脱,我立马脱了换衣服。”
他这话音一落,两个钳住他的人才松开了手,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衣服穿,立刻把上衣和短裤一起脱了下来,就连他的古巴链也一同丢了出去。
不过好在重庆的空气湿,不像北方那样干燥,他没有被大面积烧伤。
黄毅用脚踢出了那条项链,然后把被烧出了几个洞的衣服丢进了炭盆,他的脚重重的碾在那条古巴链之上,直到钢制链条被他硬生生碾断,他这才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周池,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记住今天的教训,这里有的是办法让你服,不服,就是刚才的下场。”
周池全身脱得只剩了一条平角内裤,其他学生冲着他哈哈大笑,他红着眼睛看向所有人,像一头同伴被抛弃的野兽。
谢珣看到周池腰上被火烧过的痕迹,庆幸自己没有和那群人硬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才是谢珣。
这个学校的日子比重庆苦夏更难熬,这是真正的封闭式训练营,这里的一切都被加上了规矩。
早上是所谓的文化课,学生们会在教室里一起朗读孝经弟子规一类的书籍,被改造得听话的孩子会留在教室里继续上课,那些不服管教或是新来的学生则被带入教官办公室一对一教学,根据各自的毛病,一对一的个性化教学。
“谢珣,很优秀的孩子,可惜是个同性恋。”黄毅翻动着谢珣的资料,一边看,一边漏出了嘲讽的微笑,“你的父母培养你不容易,怎么就变成同性恋了?”
“你的爸爸希望你能变成一个正常人,你也应该为你不正常的性取向而付出代价。”
砰!
颧骨撞击桌角的闷响伴随着耳鸣,谢珣眼前炸开无数黑点,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落。黄毅的手像铁钳般卡在他后颈,食指精准压住风池穴,酸麻的剧痛瞬间窜上脑髓,“你觉得同性恋有错吗?”
谢珣没说话。
黄毅的手劲很大,还能准确找到头骨之上最薄弱的穴位,谢珣被他摁得一阵眩晕。
在他开口之前,一阵电击已经让他疼到抽搐,脊背反弓出一条弧,“有错吗?”
谢珣艰难地避开那个人的视线,嘶哑着说:“有错。”
然而对方却没有立即放开他,而是用电击棒抵在他的腰间,足足用电电了他十多秒才松手,对方全程公事公办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谢珣捂着腰垂头不语,黄毅其实看出来了,这个人其实很聪明,知道自己被送进来之后,为了让自己少吃苦头,一直保持着超高的服从,他和其他叛逆的学生不一样,好像仅仅是因为同性恋一项,就被送进来了。
不过仅仅是同性恋,也足够了,真可惜,在这里,光是服从是没用的。所有被带来一对一教学的孩子都要等在一起,谢珣出了办公室后,他的另一个同期进去了,一群还在站在走廊上听着同门撕心裂肺的惨叫,谢珣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中闭上了眼,指甲嵌入掌心。
如果你想害我,我也会害你的,爸爸。
精神病,就该去精神病人应该呆的地方,小乐山上,不止一所学校。
他想,我们可以相互拉着对方下地狱,你去,我也去,不欠你的。
院长对谢珣很是关注,会低声和老师们交流几句。
“他就是那个同性恋的学生?”
“是的。”
“他爸让我们多关照一下?”
老师俯身在院长耳边,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是留口气就行,一定要把他的性取向纠正过来。”
“留口气?”院长听到这三个字时还是一惊,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一年之后,他还活着,精神上无论出了什么事,那个人都不会追究。
“这么漂亮,可惜了……”
虽然老师们对谢珣十分苛责,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老师对这个新来的很严厉,不过大家也都没当回事,所有新来的都会经历这一遭。
谢珣进来的第三天,院长挑了人去宏德楼。
宏德楼对于老师们而言是办公楼,但是对于学生而言,谁都知道,那栋楼里会发生什么。
当初那个提醒谢珣要迅速换掉衣服的孩子告诉谢珣,这个学校的校长有点特殊癖好,被他带去宏德楼的学生都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
丁炜趁着洗脸的空隙,提醒谢珣,“如果你不想被院长带去宏德楼,以后你自己每天往你脸上抹泥巴灰,手上也得抹,院长就是喜欢你这种干净又漂亮的男孩子。他不想惹出事,所以从来不找女孩,男的落到了他手里,只会更惨!”
“他要做什么?”
“你傻啊!!中年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小男生能做什么,在这他就是皇帝,拥三宫六院的!!”
谢珣照做了,只是他的气质太独特,太迷人。院长时常能在一群的叛逆少年中锁定谢珣的位置,他就像是一幅疏淡素雅的水墨画,江南烟雨般的柔和眉眼,平静地看着所有人,好像没什么东西能激起他心里的一点涟漪,那是一张诱人犯罪的脸,他总觉得自己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他,眸色幽深,捉摸不透。
李有德很少对刚进来的新人下手,因为新人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这些被家长送进来的孩子,大多都各有问题,在那些问题没有被解决之前,他不想动他们,太过激烈,誓死不从,那就没意思了。
但是谢珣不一样,他太迷人,院长甚至有点后悔剃掉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看起来就很软,很顺,手感也很好,如今变成了硬朗的寸头,不仅会扎人,还把整个人都气质都改变了,没有之前好看。
在谢珣进入这个学校的第七天,李有德暗示了其他人。
有些学生是自愿的,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学校里少受些苦,自愿进入宏德楼,但有些学生是不愿意的,对付那些不愿意的学生也很简单,威逼,利诱,恐吓,实在不行,那就下药。
李有德也很少会用最后一招,因为当他表现出对那个学生有意思之后,底下自然会有人帮他把学生送到他的办公室。
不过他已经通过学生老师旁敲侧击了好几次,谢珣还是没反应。
脾气这么硬的?
还惦记着他那个男朋友?居然是个倔骨头。
李有德能在小乐山上当皇帝当这么久,跟他的小心谨慎还是有关系的,虽然这种学校的老师大多都有见不得光的变态癖好,但李有德就知道做事不能太极端,不光他自己知道,还知道约束手底下的老师。有些事情你情我愿也就算了,拼死不从的,那是万万不可以,尤其是女孩,现在社会上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媒体就是喜欢挖这种新闻,一不小心闹大了会很麻烦,一顿饱和顿顿饱要掂量清楚。可是男的不一样,男人又不会怀孕,也没人关心他们是不是遇到了那种事情,越是自尊心强的男生越不愿意说,抓不到证据,也难以定责,他只是想舒舒服服的赚钱,不想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谢珣的大部分训练都是行为矫正,要求做出一些更具有“男子气概”的动作,甚至还需要再观看异性电影之后写下感想。像谢珣这种是在心理上让父母不满意的,跟老师的反思交流会很多,对方喋喋不休又永远不知道疲惫的询问重复的问题,每个进行反思的学生都会被扣在椅子上,这让每天的反思会变成了一种审判,一种剖析,束缚让他们无处遁形。负责谢珣的老师一直都是黄毅,大概是李有德终于按捺不住,挤走了黄毅来亲自检验谢珣的矫正成果,黄毅对李有德的这种行为并不惊讶,在扣住谢珣时,十分恶趣味地换了方式。他用医用绷带在谢珣的脖之间系上了一个蝴蝶结,把他变成一个像是在等待别人拆开的礼物,四肢固定,难以动弹。
一种,更加让人浮想联翩的方式。
当李有德进屋看见谢珣时,他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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