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我不想太苛待你,新月会舍不得,但是让你进去呆两个月是没问题的,谁让你不学好变成了同性恋。”
他下定决心了!他一定会这么做。
不行,不能被他送进去,他还有要见的人,不可以,要离开。
谢珣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强撑着挺直脊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大门。
这一次,谢鼎没有拦住他。
可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男人低沉而残忍的声音:“谢珣,足坛恐同,你应该明白吧。”
轰——
像是一记闷雷,狠狠劈进他的脑海,炸得他眼前发黑,谢珣的脚步猛地顿住,手指死死抠住门框,指节泛出惨白的青。
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认命。
他终于明白,谢鼎根本不需要拦他。
因为这一句话,已经把他钉死在了原地。
“那个人叫傅丘,对吧,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给媒体,你觉得媒体会怎么报导,你这张脸,跟你哥倒是一模一样,媒体是喜欢傅丘和你这个无名小卒的故事,还是喜欢傅丘和你哥的故事?”
他在威胁他,如果不听话,这些照片就会流露出去,同性恋,在球队,是不好过的。
谢珣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过头,直视他,“你想把我关起来?”
谢鼎挑眉,笑容竟然十分优雅,“什么叫把你关起来,我只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矫正我儿子不正常的性取向,仅此而已。”
他知道谢鼎只是单纯的想折磨他,谢鼎恨他们,恨他和谢珉取代了原本应该属于他自己的儿子的地位,他好恨,恨得不得了。
所以,不会让自己好过。
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回来的李新月发现了谢珣的那些照片,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小珣,怎么会这样?”
谢珣扫了一眼她的购物袋,漂亮的衣裙,华贵的首饰,她今天就这样去逛了一整天。他已经不在乎李新月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了,这并不重要,李新月对谢鼎的喜欢和愧疚压过了对自己孩子的疼爱。
“他……是跟你合租的那个孩子吗?你们在一起了?”李新月捂住嘴,“小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鼎安抚她,“没关系,新月,我可以联系人,一定会把他的性取向改过来。”
他们两个人简直像是在演戏。
虚伪又浮夸。
李新月温婉的眸子里蓄着泪,她伸手想要抚摸谢珣的脸,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小珣,你为什么偏偏是同性恋呢?”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谢鼎抱住李新月,不断安抚她的后背,“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他们两个人都太恶心。
他们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就这样互相爱着对方。
后来谢珣被关在他自己的房间,但他却并不害怕,如果谢鼎想害他,他也会想害谢鼎,礼尚往来,这很公平。
“您是希望矫正你儿子的性取向吗?”
谢鼎礼貌一笑,叹气说:“哎,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就变成同性恋了。”
“青春期的孩子产生这种冲动也很正常,其实我们也遇到了不少孩子有这种情况。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教官二十四小时陪伴见证孩子的成长进步,能够帮助孩子解决各种人格问题,您的孩子只是同性恋吗,还有其他叛逆倾向吗?”
在谢鼎答话之前,李新月连说:“只是同性恋,他很听话的,不要太苛刻他,只要纠正了他的性取向就好。”
“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谢珣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栏,晚风呼啦啦吹过他的全身,却怎么也比不上他心底的寒意。他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会被带去什么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威胁,恐吓,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有人要害他,他就会害那个人,一定会。
很可惜,他答应傅丘会去送他,已经爽约了。
那天傅丘给他打了电话,他又是一顿胡扯,左右不过是家里有事突发状况,不能去机场之类的借口,傅丘觉得很可惜,说他一定有了假期就立马回来。
于是,傅丘和谢珉都完成了各自的签约,不过他们并没有得到首发机会,傅丘拿下了多特的28号球衣,谢珉则获得了切尔西的25号球衣,谁都知道,只要这两个亚洲人能够保持他们从前的成绩,拿到俱乐部的首发资格就是迟早的事,不光是中国在等紫微星,欧足联等中国的紫微星,也已经很久,很久了。
不过说起来有些讽刺的是,让他俩备受关注的居然不是与球队的合约,而是新闻报导里两张英俊帅气的脸,两张完全可以原地出道的脸,为他们博得了不少关注。国内媒体称这是足坛最好的时代,登录欧洲的紫微星,一个夏天,居然出现了两个。
小乐山。
他被带去了那个所谓的矫正学校,躺在一个闷热而潮湿的宿舍之中,他睁眼看到的只有上铺的床板,几个寸头的青年冲着他围过了脑袋,吵吵嚷嚷。
谢珣迅速地扫了一眼这间寝室的人,看见他们都身着同样的军绿短袖与黑色短裤,一个雄壮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有麦色的皮肤,眼漏凶光,开口说话时,像是被毒舌咬上了。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没人敢去直视他的眼睛,也没人敢离开他的视线。
男人走进,把一套衣服砸在了谢珣脸上,那套衣服带着陈年的灰尘气,呛得谢珣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有一个约是和谢珣差不多大的孩子连忙跑了过来,俯身在谢珣的耳边说了什么。
谢珣脸上的血色尽失,立刻拿起衣服换了起来。
这个教官的目光始终钉在谢珣身上,像一把生锈的刀,缓慢地刮过少年裸露的皮肤。
他的肤色在略微昏暗的室内依旧雪白,并非是那种病弱而无血色的白,是健康的又莹润的白,只是因为惊吓了褪去了原本应有的红润气色,教官漏出了些许嘲讽的目光。
他闷哼一声,一手拽着谢珣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另一只手抓起谢珣刚换下来的衣服的长裤,谢珣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床的铁架上,一道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那片瓷白上蔓延开来,紧接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他的皮肤。
男人拽得毫不留情,好像他拽着的不是一个人的头发,而是一堆可有可无的杂草,屋子里的其他孩子都跟在了他的后面。
谢珣这才发现他所在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四合院结构,四周都是楼房,中间有一个院子。
另外还有两个学生跟他一起被送了进来,其中一个胸前戴着条古巴链的帅哥正对着这里的教官大吵大闹。
“他吗的你放开老子!”
“草,谁他吗让你们动老子的!”
或许是因为他过于地叛逆,按着他的是两个教官。
有学生往院子里摆出了三个凳子,三个新人就这样被按在了凳子上。
另外两人都不太安分,唯有谢珣,按着他的黄毅发现这个孩子还算老实,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谢珣眼底深不可测的寒光,那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转瞬即逝,而后对面着他的,还是一双无甚表情的脸。
中年院长走了出来,哈哈哈笑着说,“这是你们入院第一天,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有趣的欢迎仪式,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恩感书院的学生了,教官们会叫你们如何成为一个听话的孩子,成为一个不让父母操心的孩子,成为一个孝顺父母的孩子。”他的视线在那个项链哥的身上停留片刻,漏出了一种小人般的嘲讽与怜悯,然后他转动眼珠,目光竟然直勾勾地落在了谢珣身上——这个被提示了要特殊关照的孩子。
他的话说完之后,谢珣骤然感觉头皮一痛,一只手插入了他的头发,指腹紧紧按着他的头皮,几乎要把他的头骨捏碎。
所谓的新人仪式,其实就是要将一个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孩子变得合群起来,这像是一种剥夺人社会身份的仪式,而这个仪式的第一步,就是剃头。
自由肆意生长的长发被剃成了几乎完全一致的寸头,没有人会成为特殊。
大部分被送到这里来的孩子都是叛逆而嚣张的,他们接受自己的头发被剃掉。
项链哥一看有人要动他的宝贵头发,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你吗了个比的,你敢动老子的头发,老子弄死你!”两个教官立刻一左一右钳住他的肩膀,但他发了狠劲,肩膀猛地一顶,硬是把右侧的教官撞了个趔趄。剃刀在他后脑勺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细小的血珠渗出来,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我靠,神经病啊你们,放老子出去!”
被他撞开的教官大抵知道了他的水平,这一次对方强行反扣住了他的手腕,拿着剃刀的人甚至故意在他的头皮上又划出了一道血痕,只是项链哥依旧被死死地扣住,除了嘴上骂骂咧咧,再也动不了分毫。
另外一个同期至少也有些脾气,骂了教官几句,被迅速地压制了。
院长的目光像一是浑稠的糖浆,死死黏在了谢珣身上。这个孩子给他们的回应自始至终都只有沉默,他不像是因为叛逆而被送进了特训学校,更像是因为自闭而被送进了医院。
他默许了教官剃掉他的头发,甚至没什么反抗,就连院长都对那一头不断掉落的浓密黑发觉得可惜,但他只是垂着头。
谢珣的额发被滋啦啦剃落,原本隐在黑发后的眉眼暴露无疑,他也并非毫不在意,他的眼睫正在发出微细震颤,莹润的嘴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
谢珣早已在和父亲的斗争里学会了如何趋利避害,如何让自己少吃些苦头。
他知道自己不会等太久,其实,也真的没有太久。
只是,月寒日暖,煎了人寿。
XP小小的漏出来一点点,也不是很多,我尽量收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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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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