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丘愿意的话,他今天可以去拍摄一些面向中国区粉丝的视频,毕竟他是登陆欧洲的中国籍球员,即使现在出场的机会不多,也有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粉丝,总是在多特的社交账号下留言,多拍一拍那个帅气的东方面孔。但这属于额外的加班项目,傅丘说他非常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假期,不想参加这种活动,拒绝了。谢珣不爱出门,他们两个人就会靠在沙发上看电影。
谢珣心安理得地把傅丘当成了人肉靠枕,傅丘也理所当然地把谢珣当成了布偶娃娃,他们之间总是这么合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只是谢珣真的瘦了很多,从前他其实是恰到好处的刚刚好,修长流畅的少年身型,薄肌覆满腰身,现在却已经有些病态了,再瘦下去,恐怕真的要变成竹竿了。
傅丘觉得谢珣现在是越发硌手了,有点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多长点肉啊?”
谢珣反手一句:“你以前不是说我胖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O.o——o.O
男人额角轻颤,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胖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珣仰头回忆,记忆犹新:“以前在一外的时候,你指着我肚子问几个月,你不就是说我胖吗?”他的目光幽怨,嗓音也变得阴森,像是要找人索命的厉鬼,着实有些吓人,“现在孩子掉了,你不开心?”
千百年前的事了,这孩子怎么还记得,真的是!
“你——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傅丘这人嘴贱,但却不一定记得自己犯了什么贱,就算记得他也不会承认,捏住谢珣的肩前后摇了摇,“你这小孩你能不能别老记仇,我对你好你怎么不记得呢?”
“我当然记得啊!”谢珣拿出一副非常公正的表情,“你对我最好了,所以现在是我跟着你来了德国,只有你,就连我哥都不知道。”
他用灵巧的舌头编织了一套谎言,骗过了谢珉,骗过了李新月,似乎只有一份出入境的文件能够证明他真的来了德国,他的一切活动轨迹都仅限于这个屋子,除了那个偶然闯进来的邻居太太,没有人会知道这套房子里住着的其实是两个人,因为谢珣从不出门。
他真的快要和这套房子融为一体了,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房子里一件永恒存在的物品,像是被困住了一样。
谢珣一个翻身扑到了傅丘胸前,双手重叠搭在傅丘的胸骨之上,他的下巴则垫在了自己的手上,冲着傅丘莞尔一笑,露出了一排瓷白的牙,“傅丘,现在只有你才是我的哥哥咯。”
简直拿他没办法。
这个动作太像是暧昧的**,如果他还不能安安分分地看电影,傅丘也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他打断这种氛围,严肃地让对方坐好,“你给我起来,好好地看电影。”
“电影已经结束了!!”他一个翻身利落地滚下了傅丘的紧实健硕的身躯,穿上拖鞋朝着傅丘伸手,“今天,我们吃外卖还是自己做?”
傅丘微微抬眼,却没有说话。
“好吧,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吃外卖,难怪能练出一手的好厨艺,那我们自己做好了。”
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喜欢腻在一起,似乎如果是两个人在一起,连下厨这种琐碎无聊的事情也能变得十分享受。
房间里飘着炖番茄的香,谢珣的袖口挽到了手腕,漏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他正低头切着豆角,葱白的指尖抵着锋利的刀,刀刃“哒哒”落在了案板上。
傅丘从背后靠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手臂环住他的腰,掌心贴在他小腹上,暖烘烘的。
“你自己在家为什么不做?”
谢珣理所当然地说:“自己一个人做饭?听起来命很苦的样子,没那个心情。”
有时候吃了上顿有下顿,那就不需要点外卖,有时候没有下顿,那就点外卖,一切都取决于他和傅丘在一起吃了什么。
谢珣就是这样,自己不想动,如果傅丘拉着他,可以。
自己一个人下厨,命苦。
两个人一起下厨,命好。
傅丘见他磨磨蹭蹭,像是要拿个尺子把豆角切成相同长短一样,他说:“你别切了,我用手掰都好了。”
谢珣轻啧一声,手肘往后顶他:“傅丘,刀就是用来切菜的,但手不是。”
傅丘没动,反而收紧手臂,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他颈侧:“谢珣,我真的很喜欢,我们这样。”
平常,又自然,好像已经看到了永远。
虽然他们都很年轻,年轻到说永远都会显得幼稚,没有厚度,没有沉淀。
“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天天这样。”他露出一个笑脸,转头挑眉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去国际部对吧,干脆不要在国内读大学了,不过我去国际部也遇不上你,没办法。”
傅丘没有理会他这种假设,而是说,“如果你能更开心一点就好了。”他的下巴垫在谢珣的肩上,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撒娇,声音有些闷,“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你也不告诉我,你完全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我能做到的事情都会满足你,谢珣,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开心。”
“别再不开心了,好吗?”
谢珣叹了一口气,把切好的豆角放在一旁,“你不要想太多,我自己待着不开心,所以会跟你待在一起,跟你待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开心,然后,我就好了。”
他振臂高呼:“让小乐山滚蛋!”
傅丘跟着他重复:“让小乐山滚蛋!”
得了他的回复,傅丘直起了身,“行了,你是在雕花吗,几根豆角切这么久。”他从从碗里上抓起那把长度过分均匀的豆角,丢到了已经热好的油锅里,刺啦一声热油炸开,谢珣闻到热油气息之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了两副碗筷去了餐桌。
在他转身的瞬间,那种自然的笑颜渐渐凝固,有什么东西缓慢从他身上湮灭,好像变化不大,也好像变化很大。
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伪装了部分的情绪,没有让傅丘知道。
今天中午他们吃的是爆炒牛肉和炒豆角,还有一锅番茄排骨汤,虽然简单,却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这就够了。
傅丘给谢珣盛了不多不少的一碗饭,“你切的,我炒的,那你就应该多吃一些。”
谢珣囧,“嗯……那要看你的手艺才行。”
傅丘丢了筷子一拍桌,眼睛瞪得老大了:“难道你不应该说老公真棒老公真厉害然后撸起袖子端起盘子酷酷干饭吗!!”
谢珣从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傅丘逆反以及起口舌之争。
他替傅丘盛了一碗汤,“老公真棒。”
傅丘端着那碗汤咕噜咕噜喝起来,被这个称呼堵上了嘴。
他替自己盛了一碗汤,“老公真厉害。”
谢珣把头埋在碗里咕噜咕噜喝起来,两人抬眼看见对方都在看着自己,一起哈哈哈笑出了声。
他顺着杆往上爬,也是脸皮够厚的,“等会你让我摸摸你的肚子,让我看看老公做的饭能不能把我的谢珣弟弟喂得饱饱的。”
谢珣囧,“傅丘,人在夏天本来就吃不了多少东西的,要是换成冬天,都不用你催,我自己就先吭哧吭哧的吃饭了。”
“你怎么光喝汤不吃排骨?”
谢珣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排骨不是佐料吗?”
“谁告诉你排骨是佐料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你不能这么浪费粮食!!!”
“我只是喜欢汤,但我不喜欢吃汤里的排骨,可是汤里又必须要有排骨,这个排骨一看就很老,我不想吃。”
“你——!”
“得了,我从来不吃汤里的排骨,你不用劝了,不过这牛肉还行。”他从他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了碗里,用这个动作堵住了对方意欲劝说的嘴。
垂下的眼睫隐去眼底的复杂情绪,一小块肉扒了一大口饭,闭着嘴缓缓咀嚼,他们看着对方,眼里藏着笑。
谢珣有时候还是挺任性的,他说不要,是真不要,谁也劝不动。傅丘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小子不爱吃汤里的肉这个习惯,心想以后炖汤要多加水才行。
傅丘在喝第二碗汤的时候,皱着眉问,“你不觉得这汤有点咸吗?”
谢珣的手微微一僵,端起碗来尝了一口,喉结机械地滚动,“咸吗?我觉得还好。”
“我好像把盐加多了,刚才没发现。”傅丘狐疑地又尝了尝,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就是咸了吧。”
谢珣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拿起勺子再次仔细地尝了一口,尖在勺面停留得有些久,像在确认什么,他笑弯了眉眼,“确实有一点咸,要不你加水吧。”
“果然是盐加多了吧,我应该不至于吃水煮鸡胸肉把味觉吃出毛病来。”
他低头凝视着碗面漂浮着的油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连舌头都变得麻木了……
这么多天过去,谢珣的体重不增反降,但谢珣总是有自己的借口,自己的理由,灵巧的舌头把一切质疑都碾成了粉末,傅丘拿他也没办法,只能好脾气地哄着他多吃一些,再多吃一些。
谢珣确实也很给面子,只是东西吃下去,却不见得有用,半两肉不长,反倒更瘦了。
这就搞得傅丘越发焦灼,总觉得谢珣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拜托了那位在国内的表哥帮忙调查谢珣为什么会被送去那所学校,谢鼎到底要干嘛,一些事情聊完,傅衡也会询问傅丘的近况,如果是指工作,他的回答总是非常简洁,还行;如果关于谢珣,他就直说谢珣并没有从对绳结的恐惧里走出来。
傅衡的建议带着非常明显的个人特色,对情人,不比过于小心翼翼。
只可惜,他们都过于喜欢着对方,隐隐约约地让纵容变成了某种砒霜。
或许,真的不应该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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