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叔叔没来。你不用想了。”
“有这么明显？”
“更何况我现在都能进他实验室，别想像小时候那样一通电话就让他能赶过来按我头去看书。”
木柯泽“哦”了一声，遗憾地坐在咖啡厅里，搅了搅杯子里的糖块。
“那你现在读书不是应该很厉害吗？”她真诚地说。
“……”
傅临品味了一下，觉得多少有些微渺：“你说这句话，是不是在羞辱我。”
“怎么会？”
木柯泽真挚地说：“我在赞美。”
“……”
傅临臭着脸：“也只有你有事找我帮忙的时候才说些好听的话了。”
“有那么明显吗？”木柯泽眨眨眼，“就不能是咱们久别重逢一见如故——”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好的，资料已经发给你了。”木柯泽乖巧道，“我要知道这些人的下落，资金链和资产。最好一周内。工厂有什么来往。近十多年来有没有接待过什么特殊的人，比如与神庭会有关。”
傅临：“……”
要求很具体也很多，想必一开始早早就想好了。只等到开口。
商讨了细节，木柯泽起身，微笑着与他握手：“合作愉快。”
她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傅临应该发出的“嗤”“哼”“呵”之类的语气词音节，却看到对方认真地盯着她，发出邀请：“在这之后，你会来中心区吗？”
木柯泽：“……”
这人是被谁顶号了吗？
木柯泽艰难地点点头：“呃……好的。”
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
傅临嘴角咧得更大，露出牙齿的笑容。
太阳光灿烂了。
可能性格也长变了。
他加重了握手的力度，微凉的触感传过来。
像正在被一个冰块家暴。
木柯泽迫不及待地抽回手。
告别傅临之后，木柯泽打车回家。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听到司机正在播放新闻。
听证会还是有点用的。主要排查她确实与这起案子没有关系之后，便通报了相关资讯。
甜美的女声响起。
“治安局今早已逮捕嫌疑人。刘向峰，人民医院主任医生，承认与松尾勾连，具体案情请等待进一步通报……”
出租车司机骂了几声：“这什么垃圾人渣！怪不得松尾信要住在那个医院里！”
木柯泽坐在后座，安安静静地刷着新闻。论坛已经炸了，相比之下，前几天的八卦帖子完全不值得任何人的注意。
【卧槽卧槽卧槽！我前几天差点去他那看病！还好他请假了！】
【之前好像有病人发声过，但是完全限流了！楼里有链接】
【诸君请看我翻出了什么——‘在人民医学院就读是怎么样的体验？’底下有个回答亮了！】
【只能说原来早几年就有预兆了……到底怎么搞的？】
【哇塞还是城大的博士！】
【人那么多，出了一个人渣不能全怪学校吧？】
【老实讲怎么治安局这次动作这么快……总觉得背后并不简单】
【小道消息，听说中心区的人都过来了。】
【等官方】
【坐等官方】
【等官方 1】
……
中心区的人大概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指望着治安局甚至不如记者。在侦破案情上，具有专业素养的记者说不定要比治安局还要高效。
木柯泽沉沉叹了一口气。
毕竟，她一旦要动用神庭会的权限，留下的密钥就会进行广播，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动作。虽然现在知道的人也差不多了，但总归她现在还在陆外十三城，受到的监视并不会那么多。
现在只能等。
暂时等傅临的结果。就当短暂的休息了。
木柯泽想。
毕竟明面上，还是不会广泛告知大众她的存在。多半会引起恐慌，想必他们也清楚。
就连在城大的客座教授，也只是说是从中心区来交流一段时间。
-
“教授，您好，打扰了……”
门敲响，看上去是年轻学生的辅导员走了进来。他的站姿稍微有些局促。
领导告诉他是从中心区来的大人物，要用十分严谨的慎重态度。
至于要求郑重对待的教授，名字倒是十分耳熟，据说父母望子成龙取了这个，诶，结果还真压住了。
他大着胆子，本来也要跟人交流，视线从桌子一寸一寸地小心上挪。
先看到的是那位教授在纸上写写画画，手指纤长，停顿了下，然后是脸，脸的部分倒没怎么看清，因为注意力全部被那双眼睛吸引走了。
特别游离，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久了，就会觉得自己不过是玻璃缸里的某样东西。
“你好，请随意。”木柯泽说。
辅导员这才回过神。
“我来是想询问一下，木教授是打算开设什么课程呢？”
“量子轨道分层级理论。”
辅导员的表情明显凝固了，木柯泽才又笑道：“当然不会是这种课程。”
辅导员长出了一口气。
木柯泽：“应该是科普类的吧。没有签到，PPT我提前发，期末开卷考，主要是感兴趣的可以来。”
辅导员的眼神明显充满了对前辈的敬畏之心与感激，语气难掩激动：“教授，您真是过来人啊！”
木柯泽不在意道：“小事小事。”
毕竟讲课本来也不是她的主业，现在还是在赵怀仁的地盘上，多少也要收敛一点。现在还不知道保他的人是谁，但肯定与中心区有关，就看谁的动作更快了。
希望傅临来得及。
金融啊金融……她真的很不擅长。没有人际关系作为兜底，只有理论，缺乏实操。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又敲了敲傅临的小窗。
从一开始的：
木柯泽：怎么样了？
傅临：……在了在了。别催……
到后面变成了：
木柯泽：？
傅临：……
倒是给她发消息的还有韩寒梅，大概就是询问最近她早饭在吃什么，中午在吃什么，晚上在吃什么。
不过最近在学校里也有住宿了，城大的教职工食堂还是挺不错的。
木柯泽扫了遍手机，然后抬头看到辅导员还没走，提醒道：“没什么事了吧？”
辅导员似乎正在走神，从她手机移开视线：“哦哦。好的，那就不打扰了，教授。”
奇怪……
他兀自嘀咕。
怎么总感觉刚刚看到的列表里有个头像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时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学生们凑了过来：“导儿导儿，教授怎么说怎么说？”
导员：“Professor。”
“？”
“哦，人挺好的。”导员将她的话都复述一遍，如愿听到他们压低了欢喜的声音，“看起来也很年轻，估计是懂我们的。”
毕竟是突然新加的课程，莫名其妙全系都要听的大课，在本就被季教授摧残的身心上雪上加霜。
不签到！
期末开卷！
这就是最好的消息！简直是免费送学分啊！
真是体贴的老师！
将永远追随！
-
叽叽喳喳的学生们跟枝翘上的麻雀一起飞走了。木柯泽填了表格，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按照地面的年龄，她现在应该正在上大三。以至于混迹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来是老师的样子。
前面有女生在练习骑自行车，歪歪扭扭的，旁边有个头高的男生扶着，两个人应该是还没到情侣的关系。男生有些拘谨，不敢有肢体接触，女生倒是胆子很大，向着阳光快乐地笑。
年轻真好。
木柯泽感慨了一句，吃了饭过后下午就是第一堂课。
第一堂课到的学生应该还是蛮多的，她先找了第一排最边缘睡午觉，直到有人突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同学这里有人吗？”
木柯泽迷茫地坐直，看到旁边站着的年轻人，一脸朝气。
木柯泽摇了摇头：“没有。”
年轻的学生低头看到她的脸，动作似乎僵硬了一会，随后耳朵不自然地红起来，声音还是很镇定：“好的。我以为还没多少人，结果只剩前几排了。”
木柯泽问：“是要上课了？”
“还没有。”学生摇头，“大家都是来占座的。”
“也不知道这个教授是什么人。”
他还想跟木柯泽搭话，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一眼就盯住了：“怎么坐这儿啊？多不方便偷偷溜掉？”
“来晚了，后排已经被抢了。”学生说，“有座就不错了。”
“啊。也不知道这课好不好逃。”
木柯泽：“反正也不签到。”
他同伴也不放心：“现在好多虚假宣传的。感觉导员骗我们来上。”
“你们平时很忙吗？”木柯泽问，“在打比赛？”
“何止啊！”同伴夸张道，“现在不卷不是城大人，又要打比赛又要提前联系老师做项目，不然综测怎么保研，考研又要跟好多人一起考。”
木柯泽深以为然：“确实。”
“而且好多的第一名都被内定了，比如这个大创，人家又是拉了外岛的企业基金，找的教授又跟中心区有联系，咱们凭什么赢过去啊。累死累活也只能跟其他人一起争铜奖。”同伴说到最后，颓废地往后一靠。
教室里闲聊的人也很多，后排几个同学也参与进来，显然深有同感。
“这还算好的，如果不擅长社交的话，估计多走了好多冤枉路。”
“隔壁有个本来就内向的同学，差点自闭到抑郁了。”
“只能希望这个老师真的不签到，我能每周睡个好觉。”
“真的不签到。”木柯泽说。
上课铃要响了，木柯泽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站起来，对他们说：“麻烦同学让让。”
他们：“啊？要上课了，你要去哪？我们先帮你占着吧。”
木柯泽笑了笑，走到讲台上。
每走一步，肉眼可见的，那帮学生的眼神越发惊恐。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新老师。”木柯泽慢悠悠地说，“虽然已经跟你们导员说过了，现在再重复一遍。我的课，不签到，期末开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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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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