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许冲余衡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地喊来了经理:“陈经理,外面在干嘛,好吵啊。”
他语气里没有怒意但依然吓得陈经理当场鞠躬道歉:“余少,实在不好意思,几个客人喝多了发生了点冲突。两分钟前我已经叫了保安上来,我现在立刻去处理他们,实在不好意思。”
星庭外场经理的工资不好挣,尤其是像余衡这种级别的客人,随便一个投诉就能分分钟让他丢掉工作。所以陈经理在回完话后马不停蹄地转身,但下一秒又被潘宜优叫住。能一句话就把人塞进娱乐圈的角色,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或许认识:“先等等,陈经理,他们刚才说的那个沈小姐是谁啊?我们隔壁包厢今天都有谁在?”
照理来说星庭是绝对不能私自透露包厢内的客户信息的,这属于职业操守问题。大家来这里玩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如果星庭连这点保密工作都做不好也就不用在这行再干下去了。
可面前这三个人的份量加在一起,陈经理觉得自己更加不能得罪。于是他很婉转地透了个小口:“沈小姐,就是沈小姐,您认识,余少也认识。”
“我认识?我哪认识什么姓沈的。”反应了两秒后,余衡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脸上充满玩笑意味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靠!”
他当即起身快步走到另一个包厢门口,刚靠近,一旁的服务员便识相地退到了一边。
“有点意思。”他轻笑了一声,随手指了指刚才说话的一个人,又指了指包厢门,“喂,你进去让沈渝菲出来,就跟她说余衡找她。”
一身定制西装的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出来管他们的闲事。但看到就连星庭的经理都对余衡毕恭毕敬,他想了想转身推门进了包厢。
透过半掩的门缝窥见包厢内的昏暗灯光,沈渝菲正倚在沙发中央,手里晃着一杯红酒,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可下一秒当那人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后她的脸色骤变,视线也随着门缝投向门外,慌乱之色显而易见。
真巧,这世界还真小。
方知许下意识拉了一把余衡的袖子提醒他:“等下别闹得太难看,你们家现在和沈家还有合作呢。”
“我知道。”
余衡脸上的笑意比刚才还要明显,见沈渝菲起身走出包厢,他“啧啧”了两声后刻意上下扫视她一眼,玩味的语气在整条走廊响起:“亲爱的未婚妻,看来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啊,居然在这里也能碰上。”
沈渝菲皱眉听着余衡对自己的称呼,此刻是强装镇定也好,真平复了心绪也罢,开口回话的语气里倒是没了刚才的慌张:“有缘你个头啊。余少爷,我们俩可不熟,你别一口一个‘未婚妻’叫得这么亲密。”
“怎么,就那么着急在小白脸面前撇清和我的关系啊?”
沈渝菲下意识地挡在了陆再安面前阻断了余衡的注视,有意护着身后的人:“余衡你丫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谁包小白脸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话落下,余衡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意,骤然换了语气:“沈渝菲,别给脸不要脸。在我还有耐心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识相点。真当我不敢教训你?”
眼见两人站在走廊上即将剑拔弩张,潘宜优忙站到两人中间调和:“你们俩都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先进包厢再说。”
沈渝菲这才注意到余衡的身后还站了个女生。
“余衡,我都没管你,你还先蹬鼻子上脸了。教训我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你自己不也是找……”她的动作比目光更快到达了方知许所站的地方,只是等她看清手指指向的那张脸后,话里最后的几个字停留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余衡戏谑地看向她,语气里满是嘲讽:“说啊,怎么不说下去了?我找什么了?不认识了?”
“知许。”沈渝菲的脸上硬挤出了一抹笑。
方知许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与沈渝菲并不熟络,或许曾在某些晚宴或聚会上有过几面之缘,但交谈甚少。然而,拜她姐方姝所赐,富二代圈子里与她年纪相仿的这一代人对方家的孩子总带着一丝天然的敬畏,沈渝菲也不例外。
但她没空在这里和人上演相认的戏码,她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直直地落在了陆再安的身上。
“外面闲人太多,你们俩要吵也去包厢里解决,别在外人面前丢人。”随后她又指了指刚才颐指气使的两个人,“你们俩,外面等着。你,跟我进来。”
最后的“你”自然指的是陆再安。
星庭的大包厢内又隔了好几个小包间,方知许领着人径直穿过走廊直奔最里面,让潘宜优留在外面解决剩下的两个人。
她此刻心情复杂。说生气吧,谈不上,但要说她心情很好,也不可能。虽然只见过三次,但在方知许的潜意识里陆再安不该是会和沈渝菲她们混在一起的人,更别提亲耳听见别人说让他去给人陪酒。
让他给自己主动发消息他不肯,逗他他也没反应,现在在这里干给人陪笑脸的活。就算他真要自甘堕落,她都主动抛出骨头了,他也应该摇着尾巴来当她的小狗,凭什么先便宜了沈渝菲?
最里间的包厢被布置成了酒店标准间的格局,本是供醉酒客人临时休憩的场所,此刻暖黄的壁灯在墙面投下暧昧的光晕,方知许蹙了蹙眉,抬手将灯光调成白色。
“现在想走也晚了吧,进来啊。”她靠着桌子斜倚着身体,眼尾扫过门口戒备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淡淡,“陆医生,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真巧。”
陆再安也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见到她。只是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和他在医院里见到的方知许仿佛判若两人,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疏离的眼神都让人觉得陌生,好像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即便如此,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想解释晚上发生的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知许摇摇头,对他想说的话兴致缺缺:“你别误会,我对你的私生活没兴趣。我是看在我们俩还算认识的份上叫你过来提醒你一句,沈渝菲和我朋友已经订婚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都还是离她远一点,换个人选。我朋友脾气不好,他要是生气是真的会去医院找你麻烦的。”
陆再安打断她:“你先听我说。”
“嗯,我听着呢。”
但这五个字进到陆再安的耳朵里,听起来更像是:“好,我听你狡辩呢。”
方知许语气冰冷,看起来对此毫不在乎。可是他在乎。
当着她的面平白无故被人叫“小白脸”,现在又被她误会是介入别人感情的“小三”,他总得为自己辩驳几句:“站外面的两个人是我学姐介绍的,说是经纪公司的人,但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们所谓的人脉是要我过来陪人喝酒。至于你朋友的未婚妻,我确实不认识。我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见,以后更不会有什么接触。”
真的只是误会一场,你能相信我么?
陆再安的声音一低再低,终究还是没能将最后的话问出口,化作了喉间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些,到底还是口说无凭,不是么。
下午收到时间和地址时他其实就已经起了疑心,但在内心挣扎片刻后他还是来了。推开那扇鎏金大门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如细密的银针,刺得他瞳孔微缩。沈渝菲慵懒地陷在沙发里,目光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彻底,指尖绕着酒杯细长的杯脚打转,而杯内猩红的酒液在灯光下像融化的宝石。
“一杯酒而已,”她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杯沿还残留着半个暧昧的唇印,“你喝完我们再谈下面的事。”
见他不为所动,沈渝菲红唇微扬,语气里满是轻挑和不屑:“陆再安,长得好看的人我见得多了,但不是谁都有机会陪我喝酒的。你真该谢谢你爸妈给了你这么一张脸,不然你今天都没机会踏进星庭的大门。”
从小到大,夸奖他长相的人很多,多到让人麻木。但在那一瞬,他耳边响起的不是沈渝菲的讥讽,也不是包厢里其他人骂他别不识好歹的撺掇。所有声音都褪去后,他只能想到那一个人。
那个被临时喊过来加班的深夜,方知许倚在诊室门边,看向他的眼中裹挟着笑意,打趣他道:“陆医生,你本人可比医院墙上的照片好看太多了。”那时她的眼神清澈得像月光下的溪水,和眼前这杯混着**的红酒截然不同。
他自是明白面前的人打的什么算盘,拒绝之后,他想离开却被人拦下。几人在走廊推搡,然后他在隔壁包厢出来的人里看到了那张刚才在脑海中出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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