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上将，给彼此之间留点面子吧。”
谢清越一落地首都星，就被“请”到了军部，一路被“护送”前来，门口还杵着好些人守着。先前谢清越一抬脚走进，就看到房间内灯光亮堂，问询的、记录的一应俱全。
除了没有在审讯室带着手铐，也没有独独的一束光照在他脸上，其余的也就差不多了。
谢清越淡淡：“我不明白说什么。”
“装就没意思了吧，何少将难道不是死在你手下不成？”问询者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他就在现场一般。
谢清越不语，任由对方如同跳梁小丑般。
也不是没有想到动刑，有人都拿了东西到房间，最后在谢清越的冷眼下又讪讪的放下了——不是什么人都顶得住的。
折腾未果，问询者出去打算想点什么办法好完成任务，开口就想抱怨，余光看到不远处横冲直撞过来的人影，他抬头皱眉道：“那是谁。”
黑色短发一阵飘逸，那人借着武器的掩护，邦邦就给上前阻拦者两拳。
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随即倒地，靠着一口气挤出几个字尽心的汇报着：“这……武器有……古怪。”
说着还不自觉的在地上抽搐着。
宁玉睬也不睬，直接跨过倒地的人，拿着小巧的电离枪直直的比着他们，冷声道：
“让开，还是我动手。”
“放肆！你是谁？当这里是什么随便进出的地方吗。”问询者高声呵斥，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宁玉才不管这些，他脾气可没那么好：“你以为是谁，今天除非皇帝来了，不然我不仅随便进出，还要将人还回去。”
“就凭你？”那人嘲笑道。
“还有我们。”
高成玉带着一帮人乌泱泱的紧随其后，除了本来就是谢清越手下的队友，连看着瘦弱的许沭都在其列。
虽然不知道怎么一行人就这么轻松的带着武器直入军部内部，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动了什么手脚才如此——
吵吵嚷嚷的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放——”
“放肆！”秦潭怒斥道。
秦潭的出现，让众人皆是一静。略过其他人，秦潭直接看向宁玉诘问道：“宁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玉看着拦路的秦潭，不怒反笑：“我倒是你问问你，‘尊师重道’几个字你还记不记得怎么写的。”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歉意，随即秦潭稳住心神，不咸不淡道：“例行检查罢了……”
宁玉上去就是一拳。
谁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更没想到是对秦潭动手，连被打的秦潭都懵了。等众人反应过来，围着想上前来想擒住宁玉，都被宁玉三两下动作电的倒地抽搐。
没一会儿地上倒了一圈人，都蜷缩呻吟，乱作一团，还有想上前的人都没了下脚的地方。
秦潭被打的头歪了过去，下意识摸上了有些刺痛的脸颊，显然宁玉没有留手。他文绉绉的同人讲道理扯大旗习惯了，也没想到宁玉竟然会动手。
他心里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本来心里还有些纠结的，挨了一拳反而心里释怀了些——
已经不能同路，自己还纠结些什么。
和那边接触后，他心里也觉得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般严重，甚至在想：
谢清越这么大的仇怨都可以按下不表，说是因为那些新文明也不该全是，应该是另有隐情，甚至像秦家人说的那般……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人非圣贤。
凭什么谢清越不会有私心。
尽量保持着风度，秦潭站在宁玉面前：“念……念在老师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按程序走的事情不存在什么问题，有意见——”
“找军部申诉就是。”
看向后面乌泱泱的一群人，秦潭厉声呵斥：“在这站着干什么，造反吗？”
这个时候能一起到这里的能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一群人也不啃声，就这样站着沉默示意。
秦潭只觉得牙痒，还没亡国呢，自己的话就不管用的：“把他们都——”
“陛下。”随着开门声响起，打断了秦潭的话。
谢清越看着面前的秦潭，一身着装繁重华丽，是皇室独有的礼服，继续道：“危及旁人就没意思了吧。”
秦潭身形一僵，有一瞬间几乎不敢回头。
不过几息，秦潭平静下来，一同往日的看向谢清越，解释道：“老师，例行……”
“你说是就是吧，他们能回去了吗？”谢清越并不想听，抬手打断他的话，甚至唇角微钩，“我在这还不够吗。”
秦潭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谢清越一定会反对，等……等他们把事办完，老师他会理解的。
看向谢清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依旧沉静迷人，但秦潭却觉得格外陌生。
他宁愿谢清越骂他一顿，骂他狼心狗肺，骂他狭隘自私，骂他……骂他什么都好，哪怕是一点点的愤恨和指责，而不是这样唇角含笑的看着他。
“老师我……”秦潭习惯性向前一步想要解释，还没来得说什么。一旁的宁玉又趁着众人不注意，侧身钻空子又给了秦潭一拳。
将秦潭心里的那点情绪打的烟消云散。
“宁玉！”秦潭怒声。
怒目而视，秦潭恨不得不顾礼仪的直接打回去——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折辱。
也没有人，能被连着打两拳还不生气。
谢清越动作很快，早就伸手将宁玉扯在身后，袒护之意不言而喻：“陛下还是请回吧，既然是军部的规定，就该军部的人来处置不是吗。”
另一边，谢清越朝着高成玉招呼道：“老高，你闲的没事做吗，还不带着大家回去。”
高成玉见状也不迟疑，仿佛刚刚横冲直撞非要进来的不是他一般，扯着嗓子大声道：“好了，孩儿们，跟我走！”
众人：……
一帮子人乌泱泱的来了，又乌泱泱的离开，作秀似的一晃而过。
军部剩下的人看向秦潭，眼下不上不下的秦潭也愣了，要抓人都抓不到，有气也没地撒，只得吃了这个亏：“都散了！”
秦潭走前狠狠地瞪了躲在谢清越身后的宁玉一眼，宁玉只看谢清越，牵着他的手，就当没看见。
宁玉侧身看向刚才向谢清越横鼻子竖眼的问询者，偏头询问，似乎很讲规矩，但语气却是明晃晃的威胁：“按军部规定，没有定罪的人能申请家属看望吧。”
“……能。”有些僵硬的点头，甚至没让宁玉走程序申请，直接任由宁玉跟着谢清越又进去了。
都把皇帝打了，打他还费劲吗。
只剩下谢清越和宁玉两人，谢清越看向宁玉，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无奈道：“这怕是有点私人恩怨吧。”
宁玉食指和拇指一捏，表示确实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他在谢清越面前放松了许多，偏头让谢清越摸得更方便一些，全然没有方才对别人横眉冷目的样子。
他自己心里清楚，刚才那两下，自己一点手也没留，也就是秦潭要面子不肯呼痛出声了。
而且他打的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在他看来，这种拎不清还“宏图大志”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都算计到谢清越身上了，打这两下还是轻了。
这么快就走了，可能也是怕一会脸直接肿起来了吧。
知道宁玉是在为自己鸣不平，谢清越也不好多说什么：“……之后注意点，好歹是皇帝。”秦潭毕竟是皇帝，如此大庭广众下没了脸面，未必不会做出点什么。
“好。”宁玉没什么诚意的应声。
怎么看不出宁玉的敷衍，但谢清越也不想再深究，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宁玉点头：“没问题，他们真的信了。”
……
另外一边，
秦家整顿人马，准备趁机收回一军区，重振秦家的名声。
先前会谈双方达成协议，在足够的好处面前，对方愿意陪他们演上一场戏，把一军区还给他们。
秦潭知道这件事后，沉默片刻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秦迟安听着眼前人再次复述安排的“剧本”，有些莫名的烦躁。从小他是享受着秦家资源起来的，但自诩还是有些本事，战场上的军功也是实打实的拼杀出来的……
如今确实要按着这剧本行事，重现他们的“威风”……实在可笑。
前来的说客当然看出来秦迟安的不乐意，心里暗自嘲讽不过是有个好爹，不知道在这傲气什么，嘴上还是亲切的好言道：“……事关秦家，这次您受委屈了。”
秦迟安向来看不惯这些左右逢源的谄媚说客——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当惯了墙头草。
这事当初就说定的，临到阵前再三叮嘱实在烦人，秦迟安有些不耐：“该做的我会做。”
说客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完成自己任务后，也就回去了。
一切按计划行事，秦迟安“意外”追击到一队人马，“意外”逃往一军区，“意外”突破了层层防线，直击要害……
就这么一路“意外”叠加，糊里糊涂的弄回了一军区。
喜报在马不停蹄的打算往外传，明明一切都是按着计划行事的，秦迟安却觉得有些不安。
*
另一边，占据一军区的人有条不紊的撤退，迎面却撞上了另一队人马，一通讯发现都是自己人。
“……你们不好好守着，往哪里跑？”
核对过这就是新上任的指挥，也是接到他指挥消息撤退的，众人迟疑道：“……不是您让撤退的吗。”
“哟，我人还没就赖在我头上了……”费万轻撩耳边的头发，及腰的长发衬得他雌雄莫辨。
明明声音慵懒，熟知他的人却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占领一军区当然有他们的人，除了下面收编的星盗，高层都是被他们的人接管了，他们硬着头皮汇报道：
“我们接到您的消息，说是有安排让我们舍弃一军区，去……”
费万眉头微皱：“哪来的蠢消息。”
不敢推辞，他们忙把接受到的消息前前后后的都给费万看，还解释道：“我们也向您发函问询了的，都说按计划行事。”
当时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感觉再质疑一下，都快要直接将他们拉出去枪毙了。
费万指尖微跳，不一会儿查出这是披着他代码的假消息，随即想明白怎么回事，不怒反笑：“我说呢，来的路上姓席的非要和我寒暄。”
“狗东西，在这等着我呢。”费万轻啐一声，眼神却越见阴鸷。
他们之前指挥临时出了事，这才调了他过来，明明是过来吃现成镀金的轻松差事，眼下被席余一搅和，说不定还要受罚。
费万的字典就没有“忍”这个字，有气不撒出来，他怕他晚上做噩梦。
仗着这次最新的设备，费万也不打算休整了，当机立断道：“全体人员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准备跃迁，给我夺回一军区。”
霎时，数百艘星舰听令，一同消失再苍茫的星空里。
没过多久，黑压压的星舰齐现一军区周遭。检测到未知星舰还没来得及通传，炮弹如星矢般袭来。
在漆黑的星空中迸发出绚烂的火光，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如果炸的不是他们就更好了。
遇袭后秦迟安立马怀疑是对方反悔，杀了他们一个回马枪。
但是捷报已经传了回去，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出意外。更何况自己刚刚才把丢掉的一军区收回来，转眼又丢了——
那真是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无能标点了。
秦迟安一咬牙，来不及宣泄有些憋屈的心情，随即立即了解各边情况，有条不紊的进行指挥和调度。
能被推到这个位置，他还是有真材实料的，迅速扯开防御网暂时缓和了些，被袭击后众人也迅速行动了起来。
但秦迟安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对方既然毁约，那一定是有备而来。
对方反水，不能明目张胆的汇报，修饰着军情即刻传回去。
秦潭收到军报的时候，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是心里一惊，似乎自己隐约中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但是自己似乎还是执拗的不肯回头。
仿佛……只要有一点结果，哪怕是一点点，都能证明他不是刚愎自用的君主。
秦潭黯然，一旁的安德烈却不得不提醒道：“陛下，这次……不能失败。”
先前屡屡退败的消息本就让民众人人心惶惶——又是星盗，又是内乱的，好不容易谢清越搞定了柳家，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若是再传来不利消息，皇室的威信岌岌可危。
“我知道……宣，不，我亲自去请老师。”
宁玉上去就是一拳。
宁玉上去又是一拳。
邦邦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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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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