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突然一声不属于陈零的惨叫响破天际,在无人的小巷中高声回荡。
陈零感觉头上的那只手突然消失,低垂的视线中看到一只漂亮浑身雪白的生物优雅地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黄毛掀翻在地。
“哪来的畜牲?”
“等等,这是精神体。艹,哪个不长眼的哨兵敢来坏我们的好事?”
“嗷!”
陈零眼中漂亮巨大的生物轻轻松松就将他不能反抗的那三个流氓哨兵给全部打倒在地,那三个低级哨兵连精神体都没有放出来,就独留一个矮个子的小弟捂着流血的手臂,惊恐又故作凶狠地和这只突然出现的雪豹对峙着。
陈零和他这只从未见过的雪白生物对视了一眼,那双竖立的金色兽瞳熟悉地让陈零想到了司敛的眼睛。
陈零头脑发散地想着:好看的眼睛都是长得一样的吗?
然后属于司敛的声音就真的出现在小巷之中:“阿白,找到人了吗?”
不会吧?
陈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血迷糊着了双眼,但陈零依旧一眼看到了司敛的身形,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担惊受怕,这次陈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脑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放松了下来,陈零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
“小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稀罕,畜牲都开始会说话了?”
“朋友,我想你不知道吧,这小孩可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可怜……”
“啰嗦,阿白!”
“等等,你别过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
近在耳边惨烈的惨叫声没有一次这么让陈零觉得心安。
“还好吗?陈零?能起来吗?”
“嗷……”
不算温柔的询问声在陈零身边响起,疼到没有感觉的手背传来湿润的触感。
陈零费力地动了动似乎已经骨折了的手臂,还没等他张开嘴回复司敛的问题,他就陷入天旋地转之中,眼前一黑彻底地不省人事了。
可能有点地狱笑话,但在昏迷之中陈零确实久违地得到了一个没有噩梦的良好休息状况。
短暂断片之中,没有梦中浑身鲜血的陈梓,也没有那些高大看不清的巨人对他戏言嘲笑,既不会半夜被同睡一张床的流浪汉给踹到河里,也不会被楼上寻欢作乐整夜不眠的喘气声吵醒。
陈零眼睛一闭一睁,映入眼帘的就是之前小巷里那只雪白,有着漂亮眼睛的生物,大雪白团子优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高声地叫一声:“嗷!”
他记得司敛叫它叫……
“阿白?陈零醒了?”
哦对,它叫阿白,不会是因为它全身都是白就叫阿白吧?那为什么不叫阿雪呢?
陈零看着司敛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不符合大少爷身份的白粥。
陈零此时才抬头向周围看了看,这里不是医院,司敛将他送了他自己的家里。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上了药,被雪白绷带缠绕着,骨折了的手臂还被贴心地上了固定。
独眼这儿的工具也太齐全了吧?他不会把这家公寓当成什么末日庇护所了吧?
陈零脑子漫无天际地东想西想,司敛开口的一句话就将陈零扯回了现实。
“先别乱动,你身上的伤起码得修养一个月。”
一个月……
陈零艰难地转头看着司敛,内心十分抗拒:“你送我去诊所了?”
“没啊,我又不知道这里诊所和医院在哪。”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修养一个月?”陈零感到震惊,他身上的伤还被包扎这么专业。
“这点皮肉伤我都不知道自己处理多少回了,压根用不着去诊所。”司敛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将碗递给了陈零:“你晕一天了,肚子不饿吗?”
陈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肚子的宽阔,晕了一天啊,难怪他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但最重要的是……
“那,我晕倒之前在家常店那儿点的菜你都吃了吗?”
司敛:“……”
何等身残志坚的财迷心思,被打晕了一天最关心的居然是他花钱点了那一桌菜。
“当然是没吃,我吃了再来找你,你可能早就被他们打死了。”司敛吐槽道:“哦,我也没回去打包,我不吃凉了的剩菜。”
陈零微弱地抗议着:“那不算剩菜。”
司敛坚持着:“但是它肯定已经冷了,口感就肯定没有第一次的好吃。”
陈零妥协:“那好吧。”
你是付钱的,你怎么说都有理。
“反正你现在也吃不了那些大鱼大肉,想这么多干什么?”司敛摸了摸在一边蹲着的阿白:“未来几天你都只能喝粥的。快喝吧,本来就没滋没味,凉了就更不好喝了。”
陈零艰难地用仅存的右手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味道意外地好,入口即化,完全没有粘稠的口感。
“你这哪买来的?”陈零问:“多少钱啊?”
不会又是从哪家高端的粥铺里买来的吧?
陈零感到心里一阵肉疼。
司敛出乎意外地回答他一句:“这我自己熬的。”
“什么?”陈零一个惊讶差点将手里的碗打翻,还好司敛眼疾手快腾出手来扶住了陈零手下的碗,不然陈零身上干净的床单可能就要遭殃了。
“很惊讶吗?”司敛似乎早知道陈零有这反应,帮陈零扶好粥碗后,才重新大马金刀地坐回椅子上,愉快地对陈零说道:“我不仅会熬粥,还会做饭呢,蒸鸡蛋羹青椒炒肉香辣花甲鱼香肉丝等等,要不是这房里没有我任我发挥的新鲜菜类和肉,我可以做一桌子家常菜。”
“这是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吗?”陈零不理解,司敛这位大少爷画风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嗯,会做饭的挑剔事多,哦还有打架超厉害的中心城区哨兵大少爷。
“不是,”司敛散漫地伸长着自己的大长腿,任由阿白的雪白的尾巴围着他的腿打转。
“我嘴挑,总觉得家里阿姨做得饭菜不符合我胃口,我妈就说我事多,让我有本事自己去做,然后我就看着菜谱自己学着做了。”
司敛想着当时的场景,脸上带着不爽,但见陈零比醒来时死气沉沉的状态在听他讲这些事情时有了点生机,那双本来就像宝石的异色眼睛仿佛都有了光彩,司敛心中一软,这小孩本来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多讲一下让陈零高兴一会又怎么了,反正他又不会少一块肉。于是司敛又接着说了下去,为了让陈零更感兴趣,他还尽力将他过去的那段平淡可见的经历讲得精彩了一些:
“我学会之后,我爸妈只要一在家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做一桌子菜给他们吃,美名其曰说要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享受一下难得的亲子时光。得了,就会糊弄我,明明就是他们也觉得我做饭比家里管饭的阿姨好吃,才每次都让我做饭。”
“还能这样啊?”陈零从司敛讲诉中,也能猜到司敛当时恐怕脸上不爽,但还是会乖乖地进厨房,然后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这样想着还怪有喜感的。
虽然司敛说得非常地悲愤,但陈零也看得出来其实司敛他口中对那段时光也是感到开心和怀念的,享受亲子时光啊。陈零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温馨美好的回忆。
司敛双手抱胸说道:“啧,你别想着尝尝我的手艺,你现在这种状态也只能长时间卧床休息喝白粥了。”
听到司敛这么说,陈零这才正视起自己身上不便于行的重伤。内心苦笑:
还想着可能在大少爷这儿跑腿,攒点钱呢,这下倒好,钱没挣到,把自己搞趴下了。
可能直接被打死了就可以不用再考虑生计问题了吧,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哪怕到了这种活都活不下去的地步,他内心还是不想去死。
陈零转头看向窗外雪白的一片的景色,一枝细小的树枝被身上的白雪压得马上就要折弯了腰,仿佛下一秒就会“咔嚓”地不堪重负地折枝下去。
“正好,趁这个时候,你先看看书好了,起码先把字认识全了。”司敛不知从哪掏出一本识字的儿童画册,扔在了陈零的大腿上。
什么?
陈零震惊地转头看向司敛,看了看画册然后又看了看司敛,喉咙似乎被不知名的情绪给堵着了,发不出声来。
“你会被他们堵住,也有我让你带我去哪边吃饭的缘故。”司敛懊恼地摸了摸后脖劲,啧了一嘴:“总之你先好好养伤,我养你吃几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他身边蹲着的阿白也随着司敛的情绪撒娇的“嗷嗷”叫了几声,慢步走过来蹭了蹭陈零的手指。
陈零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长年独立生活的性格让他不怎么愿意依靠别人的庇护而活着,但他现在糟糕的身体条件也确实不能支撑他独自一人在寒风凛然,危机四伏的贫民窟生活,他当年在污染物入侵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你平时也别闲着,嘴又没受伤,我在这人生地不熟,你好好和我讲讲东角巷那里的情况。”司敛跟有读心术似得,看着陈零为难的表情,轻而易举就知道这小孩脑子在纠结什么。“多认识认识字,反正你右手也没伤,早点帮我把地形图画出来,我昨天可是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这本儿童读物的,你们贫民窟这儿教育资源也太匮乏了,居然都没有一家书店的,也不知道你们那些开着店铺的那些字都是谁写上去的。”
“也不是所以的店都有名字,”陈零解释着,用他还能行动便利的右手摸了摸阿白的头:“锈管巷这儿就没有有名字的店,识字的店其实都开在烟柳巷呢,那边识字的人比较多。”
“等等,不对,你不也在烟柳巷待过吗?”司敛发现了疑点:“你为什么不识字。”
“我没时间啊,”陈零自嘲道,眼神黯淡:“忙着活着,再说了我能识字有什么用?又不能让我能够有饭吃。”
“那现在可以了。”司敛翻开画册第一页,整个架势就像苦口婆心劝自家不喜欢学习的小孩要好好读书的家长一样,就差拿个棍子在一旁监督了。“你识字之后帮我画完地图,就不愁吃喝了,为了钱努力学习吧,少年。”
陈零:“……哦。”
窗外一阵风突然吹过,将细小树枝上的白雪吹落了在地,原本不堪重负奄奄一息的小树枝又重新支楞了起来,在寒冷的冬天中展现出它的勃勃生机。
头疼……如果不能通宵一夜,这需要我缓两天,啊夏天啊,你真的好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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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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