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让陈零学习,但司敛也没丧心病狂到让一个心力憔悴的病人刚醒就要动脑子。
司敛将书放在了床头柜,将陈零吃空了的碗收了回来。
看着陈零明显还没恢复过来,才聊了几句就苍白的脸色,他临走前叮嘱道:“你先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我把阿白留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知道的。”
“嗷。”阿白矜持地舔了舔爪子,非常有范地走了两步,彰显它的存在感。
司敛看着陈零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才熄灭了墙壁上的灯,轻声关上了那扇半开着的房间门。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陈零身体疲惫,但是刚刚昏迷醒来姑且活络的思维却不允许他陷入可以安享的睡梦中。
他闭上眼睛,那些刻意不去想的问题,全都不受控制地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群堵他的哨兵们怎么样了?是只是被教训一顿,还是和一样昏迷了进医院,亦或者……是死了。后续他要怎么办?那群混蛋本来就是因为当年那个死去的哨兵,所以这些年来坚持不懈地来堵他,不过因为一直以来有意打探,都被他有意识地躲过去了。但是之后呢?他们死了之后会不会还有人来找他麻烦?
还有他现在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得修养一个月这么久,他和司敛本来也只能算雇佣关系,虽然陈零没有问,但是司敛这种人来贫民窟不是专门过来给他这种苦难小孩做慈善的,他这种情况能为司敛做得本来就有限,现在他能靠着司敛大少爷的责任心和同情来养伤,但是时间久了,谁知道这位大少爷会不会心生不满?退一万步来讲,司敛迟早有一天是会离开贫民窟的。
胡思乱想将陈零的焦虑,害怕,担忧等不好的情绪给全都引了出来,这些情绪压迫在陈零的心中,令他如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觉,身上的伤处也在隐隐幻痛。
“嗷嗷。”
熟悉的叫声将他从焦虑的情绪中拉了出来,陈零在黑暗中立刻睁开了眼睛。
阿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床边,黑暗中那双金色的兽瞳似乎在发光。
睁开来的双眼,不仅让陈零看到了卧室门缝隙下从客厅里照射进来的一束温暖的柔光,同时也令陈零注意到仅一门之隔的那些被他忽视了的小声响,司敛走动发出的脚步声,打开水龙头冲刷的水声,碗筷碰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声。
这些具有生活气息的温柔小动向,奇迹般地令陈零躁动不安的心沉稳了下去。
陈零不自觉地揉了揉在床边阿白蓬松的毛发,感受到阿白温柔的体温,心中一动,他情不自禁地将头埋进去阿白的胸前,将脑子里那些还没发生的将来全都暂且抛之脑后,静静地感受着从阿白身上传递给他的安全感。
在阿白这儿充完电之后,陈零重新再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伴随着门外由司敛营造出的动静以及在阿白的可靠陪伴中又重新进入了梦乡,得到了珍惜的休息时间。
在陈零还不能动的前三天,司敛这位见不得盲的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无事可做,还是知道启蒙教育的重要性。
陈零在看那本画册时,司敛三天都没有出去,老实的和阿白在公寓里陪看着陈零。愣是一直陪到让陈零必须将画册里的所有字认全,这还得辛亏陈零不是什么大龄智障欢乐儿童,不然还真不能让他认全画册里一共才一千个字的常识字。
陈零将他手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画册合上,终于忍不住含蓄地问了司敛一句:“司敛先生最近没有什么事吗?”
不会在等着他的手画地图吧?
“这是什么鬼称呼?”司敛摸着阿白的脑袋,吐槽了一句:“我也才十七岁,你叫我哥吧。”
陈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哥这个称呼前加了个名字以示尊敬。
陈零满足了他的要求,喊了一句:“司敛哥。”
“嗯,”司敛应和一声,随后才回答陈零上一个问题:“还好吧,我的事情确实没有那么急。”
司敛看着养了三天终于将陈零的精神状态养得还算正常了,其实三天的那个晚上,司敛可以清楚地通过阿白感知到陈零的那个失眠情况,所以当时他也故意地发出了一些正常的声响让陈零安心。当然后来陈零突然抱住阿白的那个怀抱,他也同样能感受得到,毕竟哨兵和精神体按理来说本来就是一体的,精神体本来也是哨兵与向导本人的另外一个化身。
不过这种事就不用告诉陈零好了,不然这个不喜欢将自己的脆弱显现在人面前的小孩,要是让陈零知道他抱阿白其实也相当于抱了自己,陈零接下来挺长一段时间都得不自在了。
司敛咳嗽了几声,将这些逗趣的想法吞在了肚子里。
“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干什么?小心长不高。”
陈零:“……”
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我又没有证据。
“那,之前那群堵我的混混,司敛哥是怎么处理的?”陈零思量了好几天,终究还是把他苦恼了他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谁?”司敛回忆了一会,然后才想了起来。“哦,那群废物啊?现在应该得老老实实养伤吧,放心吧,他们现在不可能有条件来找你麻烦的。”
陈零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但可能会有其他人来帮他们报仇。”
司敛从陈零纠结的表情中,一下就想明白了关键点,犀利地用肯定句问道:“他们那群人就是为别人来报仇所以找上你的?”
没等陈零回答,他就又抛出了两个单选择项。
“那个哨兵?还是那个所谓的老虎帮?”
陈零:“……”
胡三透了他多少底给司敛了?
司敛自顾自地想清楚了真相。
“不可能是老虎帮,他们那群混混一般也就一个社交圈,那群堵你的废物虽然确实很废物,但是也不会是一群普通混混可以攀结上的存在,那就是那个死了的哨兵了。”
然后司敛又在陈零这沉默的态度中肯定了答案。
人在极致无语愤怒时真的会发笑,那群废物哨兵的做法让司敛觉得他之前教训得还教训少了,他现在甚至想找到那受伤了的三人再打一顿,最好打到可以让他们三个脑子重新发育一下。
“呵,还真是啊,说废物都抬举他们了。”还是不爽,司敛放狠话道:“我就应该把他们脑浆给打出来,说不定还能倒倒他们脑子里的水。”
陈零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过于残暴了。劝道:“这不太好吧,而且脑浆也不能吃啊。”
“……”司敛想起来了:“哦,对。该吃午饭了。”
然后他从厨房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过来。
“吃吧。”司敛递给陈零:“你差不多可以吃荤腥了,今天喝青菜瘦肉粥。”
陈零其实不挑,有得吃就行。但是司敛以己度人,想像了一下自己躺床上躺三天只能喝天天一日三餐都喝同一种粥,他可受不了。于是变着法子一天给陈零换一种食……粥铺。
“明天你应该和我一起吃平常的饭菜。”司敛估摸着陈零现在的恢复情况,小孩子伤倒是养得还算快:“恭喜你,差不多可以脱离病床,下来走两步了。”
陈零熟练地接过碗,一口一口喝着温度合适,味道鲜美的青菜瘦肉粥,脸上不限,但实则内心倒松了口气,哪怕只能走路,也比一直在床上好。
天知道,这三天就连上厕所他都得被司敛搀扶着去,他有多尴尬。
还好司敛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也只扶过他一次,之后都是阿白帮忙背着他去的,也算是给陈零减轻了很多心理压力。
总而言之,能自己走路,也就算一种好的开端了。
陈零咽下了一口粥:“我等下就帮司敛哥把这儿的地图画出来。”
“不着急,”司敛敲了敲桌子,就算他克制了点,但语气中还是带着那令陈零熟悉的压迫感:“我们先聊聊你的过去?”
陈零托着碗底的四根手指蜷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不想看司敛的眼睛,也不想回答:“你不是从胡三那里知道了吗?”
“他那一听就是胡扯。”司敛啧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耐着性子听他充满恶意的胡说八道?再说,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当时真相和感受吧,外人说得那不都是狗屁吗?”
在陈零听到司敛这番明显偏向他甚至算得上是袒护他的言论之后,陈零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围闭住他的坚硬围墙终于裂了一口缝隙。
原来还是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一直以来,他周围的言论都是“害死了母亲的扫把星”“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三个人,就他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活下来了,谁知道用没用什么手段”等充满着恶意的揣测。
就算一直以来,陈零从来都不觉得这些造谣对他有什么影响,一直觉得说就说吧他又不会少块肉的态度,但听多这些狗屁了,难免也会被熏到,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陈零也会在回忆中也会思考当时卧室那么污染物进来那么大动静,他为什么能睡得那么安稳?他是不是潜意识也有点想摆脱陈梓?
让我想想还有多久换地图……,两人不会在贫民窟待很久的,真的,相信我,我主要还是想写感情戏的,剧情线可能会有点bug,我会尽力圆回来的,虽然好像被我圆得有点啰嗦。(作者抱着小熊玩偶不知所措)(太热了)(于是又把小熊扔到一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