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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点点星火

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后台的喧嚣,与首尔星舰大楼顶层的寂静,形成了奇异的共振。震耳欲聋的粉丝欢呼声浪透过厚重的墙壁隐约传来,如同遥远海洋的潮汐。BTS的北美巡演首站,正在上演一场视听盛宴。而在万里之外的首尔,姜允书面前的巨大屏幕上,实时跳动的数字同样令人心悸——不是粉丝数或音源排名,而是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和多国银行账户的变动记录。

“理事,SUGA前辈发来的加密邮件,内容已解密。”金秀贤的声音从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紧绷的兴奋,“他们通过巡演主办方‘环球巡演’的财务副总监,拿到了环球音乐集团内部关于‘新兴市场文化投资基金’的部分非公开流水记录。其中一笔异常的资金,通过开曼群岛的‘海王星艺术基金’中转,最终流入了…蓝山资本在瑞士信贷的一个子账户。时间点,恰好是金议员‘文化振兴基金’丑闻爆发前一周。”

屏幕上,一条红色的资金链路被金秀贤用高亮标注出来,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蜿蜒着连接了环球音乐、离岸基金、蓝山资本,最终指向那片深不可测的阴影。姜允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金额?”

“八千万美元。”

“目的?”

“邮件附件里有环球内部一份模糊的备忘录扫描件,关键词:‘韩国市场准入壁垒消除’、‘特定政策推动成本’。”金秀贤顿了顿,“指向性很强。结合之前金议员的案子,这很可能是蓝山资本,或者说您父亲,利用环球音乐的影响力,在韩国政界进行利益输送的又一条通道。”

环球音乐…这个全球音乐巨头,在给予星舰巨大全球平台的同时,其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也成了敌人渗透的路径。姜允书眼中寒光一闪。父亲的手,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也更脏。利用国际巨头的资金渠道洗钱、行贿,将国内的政治献金包装成“市场准入成本”,手段老辣而隐蔽。BTS在巡演前线无意中触碰到的,是冰山狰狞的一角。

“资料备份,多重加密。联系我们在华尔街的关系,深挖‘海王星艺术基金’和环球音乐那个副总监的背景,要快,要隐蔽。”姜允书下达指令,“另外,通知SUGA,停止这条线的一切主动接触,安全第一。让他们专心巡演。”她不能让孩子们陷入危险。

“是,理事。”金秀贤应道,随即补充,“还有,**那边有动作了。李秀满亲自出面,今晚在清潭洞的‘云间’会所,宴请了CJ ENM音乐事业部的朴部长,还有…文化体育观光部的崔次官。”

姜允书眉头微蹙。李秀满亲自出马,还拉上了主管文化的政府官员?这绝不只是为了叙旧。**近期因金议员丑闻和蓝山资本被调查,股价受挫,舆论不利,急需转移视线或寻求新的庇护伞。

“知道了。继续盯紧。”她切断通话,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那条红色的资金链路。荆棘王冠的第二阶段【星光】行动,意外地捕获了一条大鱼。但这鱼太大,咬钩的同时,也可能掀翻小船。

清潭洞,“云间”会所最隐秘的和室包厢。袅袅的沉香烟雾模糊了空气,精致的怀石料理几乎未动。李秀满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亲自为对面的崔次官斟了一杯清酒。CJ的朴部长坐在一旁,神情略显恭敬。

“崔次官百忙之中拨冗,真是蓬荜生辉。”李秀满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老派商人的圆滑。

“李会长客气了。您和**是韩国文化输出的功臣,为我国的软实力提升做出了巨大贡献,部里一直非常关注和支持。”崔次官年约五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官腔十足,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审视。

“功臣不敢当,只是尽一份力。”李秀满放下酒壶,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忧虑,“只是近来,行业风气似乎有些…浮躁。过度追求商业利益,忽视了对艺人身心健康的保护,甚至…为了博眼球,不惜制造虚假解约风波,利用艺人伤病煽动舆论,搞得整个圈子乌烟瘴气,让真正踏实做文化、尊重传统价值的企业,也深受其害啊。”

他叹了口气,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朴部长。朴部长立刻会意,接口道:“是啊,崔次官。尤其是一些新兴公司,仗着资本一时青睐,行事毫无底线。最近那个星舰娱乐,先是旗下主力男团成员重伤无限期休养,又突然爆出解约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他们新推的女团,更是争议不断,什么排挤、资源咖的传闻满天飞,严重影响了我们整个K-pop产业的正面形象和国际声誉。Music Bank那边压力也很大,观众投诉不少,说她们的舞台过于强调视觉冲击和性感,缺乏文化内涵和积极向上的引导。”

李秀满适时地补充,语气沉重:“这些乱象,不仅伤害了艺人,更伤害了我们国家文化输出的根基。长此以往,外界会怎么看我们韩流?只看得到撕逼、解约、伤病和低俗的性感吗?这和我们政府推动的‘韩流文化3.0’战略,倡导的‘健康、多元、可持续’的理念,可是背道而驰啊。”

崔次官慢慢品着清酒,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认同感明显加深了。作为主管官员,他需要政绩,需要维持行业的“健康”形象。星舰最近的动荡和BLACKPINK伴随争议的爆红,确实给他带来了额外的压力。李秀满和CJ代表的,是传统而“稳定”的力量,更符合官方的审美。

“李会长的担忧,部里也有同感。”崔次官放下酒杯,缓缓开口,“维持行业秩序,引导健康风气,是我们的责任。对于某些破坏行业规则、制造不良影响的行为,部里不会坐视不理。”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比如,在重要的文化推广项目资源分配上,在行业规范的制定和审查标准的执行上…都会有所考量。当然,前提是证据确凿,程序合规。”

李秀满和朴部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目的达到了。他们不需要崔次官直接出手打压星舰,只需要他“有所考量”,在资源分配和审查标准上,对**和CJ倾斜,对星舰收紧,就足够了。官方的无形枷锁,往往比商业竞争更致命。

“有崔次官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李秀满笑容加深,再次举杯,“为了韩国文化的健康发展,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干杯。”

包厢内,酒杯轻碰,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一场针对星舰和BLACKPINK的、由官方背书的新一轮围剿,在暗香浮动的和室里,悄然定下了基调。

首尔狎鸥亭,BLACKPINK的宿舍却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安静中。没有预想中出道成功的狂喜,只有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霾。客厅里,Jennie抱着膝盖蜷在沙发角落,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屏幕上是各种关于她“财阀背景”、“资源咖”的恶意揣测和P图。Lisa坐在另一边,戴着耳机疯狂地练习着新的舞蹈动作,汗水浸湿了额发,眼神凶狠得像要撕碎什么。金智秀(Jisoo)试图调解气氛,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但收效甚微。朴彩英(Rosé)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隐约传来压抑的抽泣声——网上流传的那段所谓她“排挤队友”的剪辑视频,深深刺伤了这个敏感的女孩。

门铃响起。金智秀起身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愣了一下:“胜澈前辈?净汉前辈?还有…顺荣前辈?”

门口站着的,正是崔胜澈、尹净汉和权顺荣。他们刚从练习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汗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打扰了,智秀xi。”崔胜澈作为队长,礼貌地开口,“我们…能进去吗?有些话,想跟妹妹们说。”

客厅里的Jennie和Lisa也看了过来,有些意外。

三人走进来,没有多余的客套。权顺荣的目光扫过Jennie手机上刺眼的评论,扫过Lisa眼中未消的戾气,最后看向紧闭的朴彩英的房门,眼神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之前的嘶吼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

“网上那些狗屁话,别看了,也别信。”他开口,直白得近乎粗暴,“我们SEVENTEEN,最近被黑的次数,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他指了指自己,“我,权顺荣,Hoshi,前两天还在网上被人骂‘情绪失控的疯子’,‘团队毒瘤’,说我把SEVENTEEN搞垮了!”

Jennie和Lisa都怔住了,连房间里的抽泣声似乎也停了。

权顺荣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疯子现在站你们面前了。但疯子现在明白了,对着那些躲在键盘后面的蛆虫生气,是最蠢的事!把力气留着,砸在舞台上!让那些想看你哭、看你倒下的人,只能看到你站在聚光灯下,比他们想象的更耀眼!”他握紧拳头,眼神凶狠,“允书姐为了我们,把命都快押上了。她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们推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被这些垃圾打垮的!是为了让你们去征服!去把那些看不起你们、想踩死你们的人的脸,都打肿!”

他的话像重锤,砸在女孩们心上。崔胜澈接过话,声音沉稳而可靠:“顺荣话糙理不糙。舆论的风向,允书姐和公司会去扭转。但舞台,是你们的战场。站在上面,用实力说话,用表演去堵住所有人的嘴!这才是对支持你们的人最好的回报,也是对伤害你们的人最响亮的耳光!”

尹净汉靠在墙边,语气是惯有的淡然,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压力很大,对吧?感觉全世界都在等着看你们出错?”他微微一笑,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那就让他们等着。把这份压力,变成舞台上的火药。炸得越响,他们越闭嘴。记住,你们不是四个人在战斗。星舰的前后辈,都是你们的后盾。我们SEVENTEEN,就是你们的第一个观众,也是你们最挑剔的观众,更是…永远会为你们鼓掌的观众。”

房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朴彩英红肿着眼睛,怯生生地探出头来。

权顺荣看到她,大步走过去,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因为长时间练舞而布满薄茧的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兄长般的温暖和力量:“哭什么?眼泪留到拿一位的时候再流!现在,把不爽都给我憋着,攒着!等上了舞台,用歌声吼出来!用舞蹈踩碎它!让他们看看,我们星舰的艺人,骨头有多硬!”

朴彩英呆呆地看着他,看着崔胜澈和尹净汉鼓励的眼神,又看看沙发上眼神重新燃起火焰的Jennie和Lisa。一股暖流混合着委屈和不甘,冲上心头,眼泪掉得更凶了,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抽泣,而是宣泄和…一种被点燃的斗志。

“嗯!”她用力地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响亮。

崔胜澈和尹净汉相视一笑。权顺荣收回手,看着眼前四个重新挺直了脊梁的女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带着血性,也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战友之情:“这就对了!记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在星舰,我们…就是彼此的高个子!”

深夜,星舰大楼顶层。

姜允书面前摊开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文件。

一份是金秀贤刚送来的、关于环球音乐-蓝山资本可疑资金链的完整分析报告,证据链在【星光】行动的推动下逐渐清晰。这是刺向敌人心脏的锋利匕首。

另一份,则是公关部紧急呈报的舆情预警:文化体育观光部内部流出的风声,暗示将对“争议过大”、“导向不良”的艺人及公司进行重点“关注”,涉及打歌节目排期、海外推广资源审批等多个方面。结合李秀满宴请崔次官的消息,这份预警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宋助理低声道:“理事,BLACKPINK下周在《人气歌谣》的回归舞台…SBS那边刚刚发来通知,说‘因技术调整和内容审查需要’,将她们的表演顺序从黄金时段调整到了…倒数第二个。” 倒数第二个,通常是给新人或者关注度不高的艺人,在观众大量离场后的垃圾时间。

官方的无形之手,已经开始收紧了。李秀满的合纵连横,见效了。

姜允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环球-蓝山的报告,冰冷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割破皮肤。一边是足以撼动敌人根基的致命证据,一边是勒在自家艺人脖子上的官方绞索。时机稍纵即逝,但贸然抛出底牌,可能招致对方在官方层面的更疯狂反扑。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首尔依旧灯火通明,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巨兽。脚下这座大楼里,SEVENTEEN的练习室灯光未熄,BLACKPINK的宿舍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前动员”,BTS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用舞台为公司输血,也为她传递着关键的情报。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方时赫发来的最新排练视频片段。十二个SEVENTEEN成员的身影在练习室里奋力舞动,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整齐和力量感,尤其是权顺荣,他顶替了徐明浩的C位部分,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发力,都带着一股要将自己燃烧殆尽的狠劲。视频最后几秒,镜头扫过角落,尹净汉似乎扭到了脚,踉跄了一下,但立刻被旁边的金珉奎扶住,他摆摆手,咬着牙重新站回队伍里,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个安抚队友的笑容。

姜允书的心猛地一揪。这些孩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啊。

她关掉视频,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深邃的夜空。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留下模糊的水痕。这盘棋,已到了最凶险的中盘。每一步,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命运和心血。

良久,她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秀贤,【星光】证据链,按最高密级封存,暂时…不动。”

“恩熙,联系所有与我们交好的独立媒体和网络意见领袖,准备通稿。”

“通知闵熙珍,BLACKPINK的《人气歌谣》舞台,按原计划,给我做到120分!倒数第二个出场?那就让所有人看到,真正的光芒,在什么时候都能照亮全场!”

“还有,告诉方PD,SEVENTEEN的新排练视频…剪辑一个高燃片段,明天上午十点,以‘SEVENTEEN 13人灵魂不息’为主题,官方SNS发布。”

既然官方的手要捂盖子,要打压新锐,那她就用更硬的实力,用更汹涌的民意,用更悲壮的热血,把这盖子掀开!把被捂住的光芒,烧成燎原之火!

她放下电话,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份标记着“王冠之重”的加密文件。这是荆棘王冠计划的最终预案,涉及更深层次、更危险的博弈。现在,是时候翻开它了。

窗外,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悄然笼罩大地。但星舰大楼里,点点星火,已倔强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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