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京，天籁录音室。
林商羽新专辑的编曲终于基本敲定，进入到集中录音的阶段。
因为有一句始终没达到自己的预期，林商羽在录音室一直待到了半夜。
制作人光哥实在饿得不行，强烈要求去吃个夜宵回来再继续。
而林商羽因为马上要结束这种专心做专辑，不问世事的日子，回归大众视野，想控制饮食，便只叫助理去准备了一份减脂餐。
助理小可一脸嫌弃地端着一碗盖了几片绿叶子的水煮鸡胸丝回来，放到茶几上：“羽哥，你现在上镜也一点都不胖的。用不着吃这种东西吧。”
小可是个一天不吃炸鸡都难受的胖小伙，一看见有人吃这种……健康餐，光看着就觉得生无可恋。
“没事，正好最近总跟光哥一起，吃太腻了，清一清倒舒服。”
林商羽端起来吃了两口，问道：“你吃饭了吗？没吃赶紧去吃。”
小可竟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回道：“我其实刚才跟着他们一起，吃了录音室这边订的饭，就是没多少油水……羽哥你要是现在不需要我，我下楼吃个麦当劳呗，很快回来！”
林商羽连连摆手：“快去快去。不着急，你慢慢吃就行。”
小可飞一般地下了楼，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林商羽一个人。
林商羽看着那毫无食欲的菜与肉，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权当喝中药似的，嚼都不想嚼，三口并两口地便快速给吞了下去。
结果最后一口还被噎到。
见四下无人，林商羽皱起一张脸，用手在胸前顺了半天。
吃完无事，心说要不玩一会儿游戏，林商羽这才想起来，游戏搭子这段时间好像也根本无心游戏，甚至都断网了？
点进企鹅一看，果然对话还停留在三个月前，她说要去全心投入研究问题的那个时候——虽然具体研究什么问题不知道。
或者说，林商羽就从来都没弄懂过，她一直以来到底都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最开始，他还好奇仔细打听过，然而，不是所有字都认识，合一起就看不懂了的，各种群、各种空间之类的；就是连字都不认识了的古怪英文单词组合。
于是他决定还是不好奇了，只保留那种神奇的感觉就可以了……orz
说起来，认识这个小网友这件事本身也挺神奇的。
一开始，突然冒出一个人持续点赞评论的时候，真是吓了他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连日常动态都不更新了。
虽说他本来会发的动态，也就是分享一下歌曲，顺便表达几句感想这种，从来都不会暴露任何个人的信息。
但是，居然正正好就关注了他的大号和小号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也过于巧合了吧！
更别说当时因为深受私生困扰，才刚搬了家。
真的很难不多想。
于是小心观察了两个月，直到基本确认应该的确是巧合之后，才又恢复了动态更新。
到后来，看她学吉他怎么能困难成那样，想着毕竟是自己粉丝，还是管管吧，就干脆问了问。
没想到，一来二去倒真成了网友了——或者说，一个时常让他感到神奇的赛博妹妹？
林商羽看着她发的“最近应该不会上线了”的最后一句话，想起之前自己也忙得连轴转忘了回，正要打一句“加油”的时候，对面突然显示了在线。
于是照抄她之前说的术语，直接问了过去。
没想到，一向对数学得意自信的她，居然也有丧气到这种程度的一天。
本来还想再多宽慰几句，光哥突然回来了，还朝他扑了过来：“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录音结束已是早上。林商羽坐在车里酝酿睡意的时候，忽地想起小网友的纠结，便又上了q想多劝几句。
在对话框里打了好多字，又突然全部删除。
之后，林商羽切到了微博，发出了那句感慨。
——偶像说的话，大概会更动听？
-
曲川澜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真的被惊讶到屏住了呼吸。
这是什么缘分啊啊啊啊啊啊啊！
偶像居然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出了自己最需要的答案！！
这是什么亲亲宝贝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然，曲川澜倒也不是真的认为，偶像的话就是比导师或者任何人说得都更有道理、更有说服力。
只不过，在这样的一个时机，远在天边的偶像突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合，让曲川澜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天意。
也让曲川澜本来摇摆不定的想法，终于彻底倒向了一侧——她决定彻底休息几个月试试。
正好困意被刺激得飞到了九霄云外，曲川澜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着手准备休学需要的材料。
因为导师的大力支持，手续办得很快。
于是，还不到一周的时间，曲川澜就已经在上海的家里当妈妈的跟屁虫了。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回家三天不如狗。曲川澜也不例外。
因为一边看教程，一边笨手笨脚学着做林商羽的周边，把家里的书桌划了五道深痕，地板砸了三个浅坑之后，很有些强迫症的妈妈终于还是忍不住下了逐客令——赶紧滚出去旅行！
曲川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在大学宿舍群里问问。
其实她们宿舍到现在关系也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毕了业，大家天南海北的，挨个见一面能绕地球一圈，光时差就很难凑到一起聊天。
更别说大家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谁都忙得要命。所以就算没疏远，群里也还是难得热闹。
【曲川澜】：@所有人，姐姐们！我回国啦~接下来几个月都没什么事，大家要是有出行计划缺少旅伴的话，随时找我！
【祁晴】：你提前毕业了？太帅了吧！
【曲川澜】：没有啦。是论文卡住了，gap一学期试试……
【祁晴】：那也挺好的。你年龄小，gap几年都没事的~
【祁晴】：那你接下来准备干嘛？就单纯玩吗？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做量化？
【孟施璐】：@祁晴，你可歇歇吧。谁家好人gap还要去你们那种死卷的公司啊？
【祁晴】：LA现在才五点吧，@孟施璐，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怼我的吗？
【曲川澜】：@蒋瑞可，姐姐你在哪~~她俩又吵起来啦QAQ
孟施璐和祁晴吵了两屏，蒋瑞可才出现，还是私聊的曲川澜。
【蒋瑞可】：刚吃饭来着。让她俩慢慢吵去吧，你越劝她俩越来劲。
【蒋瑞可】：所以你现在在上海？
【曲川澜】：对呀~过几天应该会去北京，到时候约饭呀~
【蒋瑞可】：我现在就在上海呢。这饭明天晚上吃？
【曲川澜】：好呀，那正好我带你去吃之前我一直说好吃的那家！
【蒋瑞可】：对了，之后准备做什么？祁晴说的那个量化你打算去吗，还是就想玩几个月？
【曲川澜】：我其实还没具体想过，因为是突然决定要回来的嘛~
【曲川澜】：不过应该不会去晴姐那边，因为要是做量化的话，感觉还是无时无刻不在跟数学打交道，就有点偏离gap的初衷了
【曲川澜】：反正先玩些天再说吧~
【蒋瑞可】：那行，我明天带我表姐给你认识一下好不好？她有点事想跟你谈。
【曲川澜】：啊 什么情况？
【蒋瑞可】：明天见了你就知道了
【曲川澜】：那好吧，明天见~~
第二天晚上，曲川澜一脸好奇地跟这位表姐打了招呼。
点完菜，蒋瑞可才讲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她这位表姐，现在是一个选秀节目的选角导演，人称陶姐。
陶姐之前看到他们的大学毕业照，一眼就相中了曲川澜的长相。
用陶姐的话来说就是，这种谁见谁怜的小白花长相，不出道是对全国人民的不负责任。
当时就跟蒋瑞可要联系方式，可惜被蒋瑞可一句话挡了回去：“人家将来必然是能在数学界大有作为的，出道才是对全国人民的不负责任好嘛。”
陶姐也只好悻悻作罢。
不过因为正在筹备的选秀，陶姐又找上了蒋瑞可：“你那小同学，最近有没有兴趣来娱乐圈玩玩？”
她最近是真的找人找得上火。
本来选手早都定好了，这个月就要开机录制了，结果广告商突然说要撤资。
听说是因为广告商大老板的女儿马女士，今年正好轮岗到广告营销部。
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等着看节目，没想到，一拿到节目组给的名单，这位马女士就怒了——
当谁没看过选秀呢？这些人都回锅多少次了？别的节目选剩下的，归拢归拢又端这来了，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呢？
要么至少换上一半完全新鲜的面孔，要么就拜拜。
谁出钱谁老大。
这不，整个节目组集体出动，满世界开始寻找素人。
陶姐也就又打起了曲川澜的主意。
曲川澜被陶姐那极为殷切的目光看得，整个人都贴到了椅背上。
“啊？选秀？我？”曲川澜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合适吧。我又不会唱又不会跳的。”
“没事，这些都可以学。我们那边都是有专业的老师教的。”
“现学？这连临阵磨枪都算不上了吧。不行，不行，肯定不行，会被骂死的吧。”
“哎呀，你这个长相，往那一站就有的是人喜欢。我就是干这个的，能不知道吗？信我，绝对没问题。”
见曲川澜还摇头，陶姐又引导道：“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把你最美好的样子记录下来，这都没有兴趣？”
曲川澜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蒋瑞可就先替她回道：“看吧，人家就是没有兴趣，早告诉你了，非得缠着我问。这回见了，以后可别再提了啊。”
说完还给她表姐夹了菜放到盘子上：“吃饭吃饭。”
又是被蒋瑞可压着不让再提，又是看曲川澜确实没有一点兴趣，陶姐心中长叹，也只好算了。
直到这顿饭吃完，要分开的时候，看到曲川澜背包后面挂的一个羽毛造型的饰品，陶姐突然两眼就放了光。
伸手拉住曲川澜的胳膊，激动地问道：“你是小羽毛？”
蒋瑞可正要把表姐拉走，还没来得及吐槽“什么小羽毛，你别闹人家了”，就看到曲川澜也突然激动起来。
“对呀！对呀！你也是？”曲川澜也拉起陶姐的胳膊，还轻轻摇了起来。
“算路人粉吧。会看演唱会那种。”
但陶姐显然不是来认亲的。
她换上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气定神闲地看着曲川澜，问道：
“你知道吗？林商羽会来这个选秀当导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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