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被发放好人卡了，易寒溺爱地一笑，拍拍手潇洒又自信地说：“现在才知道？碰到我这样的经纪人，躲着笑吧。”
他的得意刚停下，项幂琛就一脸愧疚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半晌后，没头没脑地对易寒说道：“对不起。”
“嗯？”易寒问，“为什么这么说？”
“给你惹了麻烦。”
麻烦是指温楷吧，这算哪门子麻烦，易寒拿出自己一贯的话术敷衍他：“你是我手底下的人，被人欺负了多打我脸。”
项幂琛摇头，下巴微低，脖颈绷出掩饰不住的倔强，睫毛抖了抖，手指无意识地揪成拳，半晌后喉间才挤出一声短促的回应：“没有。”
易寒蹙了蹙眉，不放心地观察着他的小动作，问：“什么没有？”
项幂琛说：“没被人欺负。”
在易寒云里雾里觉得这人一点也不会聊天的疑惑眼神下，项幂琛说：“他打不过我。”
“……”
拿出长辈口吻训斥他，易寒拍拍项幂琛的脑门，其实就是太久没有碰到他了，趁机摸一下回味回味：“以后不许打架，受伤了我会担心。”他停下说话的腔调，继续说道，“担心我金牌经纪人头衔不保。”
“嗷。”项幂琛点点头，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破冰似的，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项幂琛这个人其实内心柔软极其容易攻克，只是这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让人丧失靠近他的勇气。
耳朵尖是红的，他还是初见时那样。
腼腆，害羞。
易寒唯独看不到别人说的冷血无情。
项幂琛明明就是个很鲜活的人，有吸引人的好皮囊，也有温柔的灵魂，有一副上好的皮相，偏偏帅而不自知，有时候还会容貌焦虑，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易寒又忍不住想，有爱才会自卑。
从另一方面说明，项幂琛爱他，他很确定，项幂琛的爱从来稳定地落在自己身上，哪怕重来一次改变了路程的相遇，最后的终点，也还是会走到项幂琛注定对自己心动的正确轨道上。
他们在节目组附近随便挑了一家网红炸串店，香味扑鼻，撒上调料，老板高亢的声音回旋在人群里。
“就吃这个？”易寒指了指，“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顿好饭。”
“没钱。”项幂琛理直气壮。
“还得我买单？”易寒听笑了，“改天给你预备一个小金库。”
跟在旁边的多余人士林思烆实在看不下去，好心提醒一句：“你们能不能别打情骂俏了，时间有限，吃饭是限时的，还得回节目组呢。”
易寒笑里藏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过分了哈寒哥，是谁说的让我跟着一起，掩护你们。”
掩护两个字太暧昧，易寒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别瞎用词。”
大直男林思烆不管不顾，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吐什么，把他们俩反反复复打量了一顿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们真的没点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特别像……”
停了停，他在易寒刀子一般的眼神下把话说完了：“基佬。”
“滚回去。”在项幂琛面前说这个不合适，易寒抬脚踹了林思烆一下，“你信不信我跟你经纪人说你乱来，让他给你办理退赛。”
“太狠了。”林思烆啧啧几声，背过身去，自己找了个位置随便点了点吃的。
“你跟他经纪人很熟？”关注点怎么还跑到了别的位置上。
易寒耐心道：“一个圈子里的，总会碰上，有点关系很正常。”
相比之下项幂琛的人脉弱得多，他问完就老实了。
烤串没吃上几口，项幂琛跟林思烆被人认出来了，合影的粉丝换了好几个，易寒杵着下巴打量他，满脸都是欣慰。
林思烆大大方方合影，还跟粉丝唠上嗑了，抓着项幂琛的肩膀，非得说好兄弟拍个照。
拍来拍去，时间都用得差不多了，粉丝拍完他们的合影后，项幂琛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被碰过的肩膀，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一个动作把林思烆整破防了，拽着易寒的胳膊开始为自己发声：“寒哥，你要不要看看你手底下的人，太过分了，我多香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闭嘴。”天平倾斜在项幂琛身上，易寒立刻变脸看着他，“吃饱了吗？”
“饱了。”项幂琛乖乖回应完他，掉头凛冽的视线就横向林思烆。
被当挡箭牌还吃瘪的林思烆也没多想，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跟在他们身边嘀嘀咕咕：“肯定是基佬。”
“寒哥，你先回去吧。”项幂琛变脸的速度快得不得了，视线柔软往下看跟易寒道别，扭头看到林思烆后立刻变脸，“我们自己回去了。”
直观的美颜暴击让人移不开眼睛，易寒正看戏一般瞅着项幂琛，等到人群散去后，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吃了。
接受自己已经火了这个事实，项幂琛居然还注重起表情管理来了。
有点进步，至少知道媚粉了。
戴上鸭舌帽，项幂琛跟在易寒身后，宽大的身形把易寒遮得严严实实，月光下两个影子被拉得修长，到练习生宿舍后，项幂琛脚步突然停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问：“寒哥……”
“我懂。”林思烆加快步伐，嘴里喃喃着远离他们，“妈的，一对死gay。”
直觉项幂琛会问个自己不好开口的问题，易寒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他挑了挑眉，目光灼灼看去，在期待下听到了项幂琛说：“早点休息。”
“你也是。”易寒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成熟的底色，他笑着目送项幂琛离开，转头回家。
总觉得车里闷闷的，音乐声挡不住他狂跳的心脏，贺川打了无数个电话，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家伙没有边界感，做狠了把书飏惹生气了，打骚扰电话让易寒出谋划策。
“小寒你在哪儿呢？”贺川已经蹲他家里去了，“我等你半天都没看到影子。”
光听语气，易寒就知道这家伙早早就待在他家里，他凝了凝神，中气十足地说：“从我家滚出去。”
听了对方几句不满的唠叨后，易寒用红绿灯为借口挂断电话。
到家已经不早了，楼下车来车去，整座城市仍旧维持着勃勃生机，月光一点点砸到阳台上，他抽了根烟，唇口吐出了雾气。
进度还真是慢啊。
上辈子这个时候，项幂琛已经跟他表白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
逗逗爱脸红的，喜欢的人，感觉还不错。
住在二十八楼，易寒低头就能从阳台看到一望无际让人颤抖的高度，香烟带动了他的情绪，那么高。
项幂琛跳下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
浴室里水声哗哗响，传来贺川呼叫他的声音：“小寒，给我拿条浴巾。”
臭不要脸的，洗澡洗到他这儿就算了，还让自己服侍起他来了。
掐灭了烟，易寒大步流星拽了条毛巾扔进去，里面的人又不满了：“毛巾哪儿遮得住哥的伟岸。”
“煞笔。”易寒骂了一句后回到沙发上，手机划来划去也没有一条他想看到的消息。
几分钟后，贺川裹着一条将将遮住屁股的围巾走出来，光裸的上身腹肌胸肌一应俱全，做一的身材不好都不行。
刚坐下，贺川就扔了个枕头过去：“别他妈看老子，我有媳妇儿。”
易寒嗤之以鼻：“儿童身材，谁稀罕。”
“你……”指了指易寒，贺川无言以应，愤愤不平地进去了。
继续盯着屏幕看，易寒的心思完全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怎么能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消息而心跳如鼓呢。
项幂琛给他发消息了。
——明天团建你在吗？
团建？
跳出聊天页面，易寒打开了群消息，还真看到林代荷发出来的公告，明天她儿子生日，拍摄全部暂停，公费请全公司的人参加聚会。
简直壕无人性。
易寒算是切实地感受到富二代的舒适了，整个剧组为他停下，所有忙碌的人也能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
人太多，林代荷干脆包了整个避暑山庄，热闹得不行，主人公颜予初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到处敬酒。
说是团建，其实每个部门的人不一定熟，大家各玩各的圈成了好几个团，项幂琛不爱玩游戏，坐到了放糕点的柜台旁旁边，儒雅得像个贵公子。
面前放了个酒杯，易寒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一把抓过了项幂琛正在准备尝试的酒水，腾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放下一排AD钙：“小朋友应该喝这个。”
这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项幂琛的表情更是没有防备，表情明明冷淡得能把周围带起寒霜似的，易寒却觉得格外可爱。
“我不要。”项幂琛推开他递过来的东西。
“嫌幼稚啊？”易寒说，“你可不就是小朋友嘛。”
好不容易凑上机会，易寒原本打算跟他多说几句话的，结果虞昇没有眼力见，冲上来就把自己往旁边带，嘴上嘟囔着：“寒哥，真心话大冒险，没你不好玩，我可是对你非常好奇。”
把视线放在项幂琛身上，易寒示意问他要不要一起。
转过头，小朋友傲娇地喝起了他给的钙奶。
挺好，拒绝他了。
算了，补补钙，再长高点儿。
七八个人玩得正开心，特地使绊子，易寒拿出来的牌最小，虞昇拔高音量，擦拳搓掌跃跃欲试：“寒哥，听说你是老处男，真的假的？”
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易寒脸颊小幅度地红了起来。
他虽然是个gay，但是平时工作太忙，不愿意在别人身上使劲，更不想掰腿迎接男的。
脸上实在挂不住，易寒建设好心理，敞亮地说：“当然不是。”
上辈子他跟项幂琛早就什么都干过了，说不是，某种意义上也不算说谎。
虞昇嗓门太大，想听不到都难，旁边的项幂琛眼睛动了动，又听到易寒输了继续回答的声音。
问题是：“几岁开荤。”
不屑地别开脸，项幂琛一拳砸在柜台上，咬咬牙嘟囔：“恶俗。”
没有遮遮掩掩，易寒莞尔一笑，坦然说道：“十八岁。”
“我靠，那么早。”
察觉到项幂琛情况不对，易寒笑了笑：“没办法，对方太爱我了，刚成年就把自己送给我了。”
完全不避讳任何形式的玩笑，易寒压根不在意，他随便玩了两下，赢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又走到项幂琛身边，男士香水的味道游刃有余地卷进了项幂琛的鼻腔。
吃了两块蛋糕，腹中仍觉空空，易寒一靠近，他就往后退。
“怎么了？”易寒耐心地笑笑，“害怕我？”
“你……”项幂琛停顿好几秒钟才问出自己的迷惑来，“有对象？”
一看他这个样子，易寒就想逗，他点头：“我这个年纪，没对象才说不开吧。”
他没想到下一秒，项幂琛说：“男的女的？”
“嗯？”易寒被他问懵了。
现在的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讨论这种话题的地步不说，再者，他的性取向是个秘密，一直都没有公开过，除了白馨桐跟贺川是挚友知道外，还有一个温栏死对头知道，其他人压根不会往这方面想。
易寒说：“怎么突然那么问？”
直视着他的眼睛，项幂琛说：“感觉你喜欢男的。”
“感觉？”易寒在他不易察觉的紧张下，说道，“哪里来的感觉？”
没有被他问得不自信，项幂琛笃定地给自己答案，他重复着肯定地说：“感觉是这样。”
他跟项幂琛恋爱的路走得其实还算顺利，彼此有好感，暧昧到确定关系只用了两个月。
感情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是这辈子，他跟项幂琛的走向还是这个模式。
“对。”易寒点头，“男的。”
他承认得太快，项幂琛词穷了，端起香槟就想往嘴里送，易寒抬手截胡，爽快地把酒杯抓到手上一饮而尽后问项幂琛：“今天心情很差劲吗？”
“没有。”项幂琛说，“刚才很差劲。”
“现在呢？”易寒有意为之，“好点了吗？”
瞟了一眼他事不关己的样子，项幂琛起身离开凳子，临走对他扔下最后几个字：“更差了。”
今晚的谈话到此结束，项幂琛好像生气了。
或者用自己对他的了解，不是好像。
是已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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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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