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章年呛得说不出话来后,易寒对他厌恶,多说一句他都觉得浪费,僵持不下的氛围因为他一个刀子似的眼神占据上风。
屋里的座机忽然响起来,沈卓耀兴致勃勃地接起电话,激动地说:“哥!”
一声‘哥’把易寒跟沈章年的注意力全拉了过去。
听筒里的男声浅浅薄凉:“嗯。”
屋里一安静,电话的声音有对比后,像黎明来临前的黑暗,清晰明了,项幂琛沙哑的嗓子张开,没有感情,像个麻木的机器一样开口:“学费收到了吗?”
相比较他的冷漠,对方兴奋得多,重重点头,沈卓耀完全忘了屋里还有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说:“哥,节目拍得怎么样了?”
“还行。”嘟嘟几声,项幂琛多一句都没有,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慢一秒钟都怕沈卓耀又对他来说崇拜,试图唤醒他作为兄长对弟弟的关爱。
练习一刻没停,项幂琛没空跟他那个关系一般的弟弟唠嗑,电话挂断很久沈卓耀都没舍得放回去,眼睛里全是对他的崇拜。
易寒心里不是滋味,项幂琛统共也没赚到几个钱,还要往家里打钱,他原本想恶毒一点直接以敲诈勒索把沈章年永久解决的心压下去了。
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易寒只在乎项幂琛的想法。
排练紧张刺激地进行了两天,为了加大难度,干脆给他们准备了大礼包,舞蹈难不说,就连选歌的音调都高得吓人。
现场观众的欢呼声铺天盖地,震耳欲鸣,易寒坐在前排,旁边还有两个来蹭票的一起看。
白馨桐平时就喜欢看点帅哥,贺川跟个神经病似的,赶到现场只是为了观察哪个组的衣服首饰好看,可以给他家书飏安排上。
一共准备了四张票,易寒连带着书飏的一起预备了,人没来,他顺嘴问了一句:“书飏没来吗?”
“嗷。”贺川看得津津有味,在嘈杂的音乐里凑到易寒耳朵边,生怕他听不见似的说道,“我老婆在家画新漫画呢,他说一个人待着有灵感。”
易寒严重怀疑是书飏嫌弃贺川太烦人。
这批人质量都不错,长得有辨识度的帅哥有好几个,白馨桐看得忘乎所以,偶尔会发出几句惊叹声。
小组赛一个接一个,易寒终于等到项幂琛出场。
看到队形后,他有些不悦,促狭地挤眼动眉,项幂琛被挤到边上去了,c位站着各方面都不如他的温楷,漂亮孩子不在中间,整个队伍都显得没有那么好看了。
这一期的项幂琛状态不对劲,高音环节出错了。
破音了。
一个在易寒看来绝对不会发生在项幂琛身上的事故,就这么毫无征兆发生了,台下尖叫声变成一顿唏嘘,易寒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不满的声音:“怎么回事?项幂琛破音了?”
观众席声音肉眼可见地缩下去了。
表演结束后开始投票排名次,项幂琛人气太高,粉丝溺爱,完全没有在意这茬,鼓励式选择忽略掉这场演出事故,他仍然高高悬挂在第一的位置,像从不会被拉下神坛的高岭花束。
后果就是他被骂上热搜了,网友不买账。
——头一回见到整出演出事故了还能一点事都没有继续挂在第一的。
——不是,他长得好看你们也不能这样吧,对别人多不公平。
——就是就是,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忽略掉他确实破音的事实啊。
——节目组想捧人的心昭然若揭。
——搞笑的吧,破音了,挂在第一自己不觉得很心虚吗?
……
同样的话术翻来覆去蔓延,易寒甚至怀疑里面有一大批人是水军在带节奏,他大晚上坐在电脑前把项幂琛破音的视频看了好几遍。
被放在边上没有多少镜头,再放大了看更是模糊,不整点放大镜还真看不出来项幂琛脸色不对劲。
他看上去不是很舒服。
突然停电,卧室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易寒躺在床上,试探着给项幂琛的备用机发消息。
赌一把,万一他能够看到呢。
【今天怎么回事?】
等消息的过程是煎熬的,项幂琛这个人,没有循规蹈矩不惹任何事端,他有少年一往无前敢于挑战的勇气,也有成熟负责的稳定态度,眼睛不经常盯着手机,回消息很慢。
易寒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才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看到项幂琛三个字后,困意全无,打了个哈欠,他点开了消息。
【没事。】
项幂琛情绪不高,看来是被网上的谩骂声整得不自信了,鉴于自己上辈子看到的有关项幂琛的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他更愿意相信,被人下药嗓子哑了唱歌破音这件事,已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组的人还以为易寒疯了,蹲在监控室里,把选手宿舍的监控和附近休息室舞蹈厅音乐室的监控全拨出来看了一遍。
眼睛都快花了他也没放弃,看了好几个小时,跟魔怔了似的。
门口的虞昇拿肩膀撞了撞旁边的人:“寒哥怎么回事?不是休息吗?怎么大早上还跑公司来调监控。”虞昇嘀咕道,“那么热爱工作呢。”
易寒终于在眼睛花得快要看不到的时候,找到了项幂琛端着一杯热水从茶水间走出去的视频。
没有什么端倪。
又倒回去继续看,他终于看到了监控死角下无意中在透明玻璃映衬下鬼鬼祟祟的手往项幂琛杯子里倒了东西。
嫌疑人对公司太了解,哪儿有监控,哪儿没有摸得清清楚楚,除了一只带着腕表的手,压根看不到是谁。
没抓到人的易寒气愤地捏紧了拳头,他不悦地走出公司大门,路过的风都是臭的,心情郁闷到极致后,还被贺川打视频骚扰了一通。
挂断好几次后,易寒才勉为其难地接听:“有事?”
“小寒。”贺川行动力很强,已经把自己在节目上看中的,那些选手同款首饰衣服都买下来了,“书飏说我眼光不行,我是真没招了,这些整男团的身上的东西真的能好看吗?”
废话,易寒着急挂电话,飞速说:“怀疑爱豆的审美?胆子不小,挂了。”
“等会儿,别着急啊。”贺川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表来,“我其实觉得那个导师审美还不错,这块表不错吧,才卖六十八万,书飏这下总不会说我乱花钱了。”
有时候易寒是真不太想跟贺川这个富三代说话。
只是提到表,他脑子里一下子紧张高效起来,半天没看屏幕的眼睛弹过去,就是这么凑巧,那块手表,是他在监控室里看到的。
“还记得清楚是哪个导师吗?”
“哦。”贺川满不在乎随口说道,“汪靖风啊,他还挺出名的。”
“挂了。”易寒划断电话立刻就给汪靖风打了过去。
刚洗完澡的汪靖风慵懒地调侃:“寒哥,稀客啊,怎么了?”
“为什么在项幂琛水里下药?”
没想到能让他给猜出来,汪靖风也不是个会掐借口说漂亮话的,当即认了下来:“没别的意思,挺喜欢。”
他差点忘了,汪靖风尿性如此,得不到就要整出点动静来,易寒厌恶道:“死性不改。”
停顿几分钟后,易寒说:“明天你就是温栏的人了。”
夹着好几句迷惑的喂喂声,电话嘟嘟嘟挂断。
假期没玩上,易寒三天两头往公司跑,其他人评价,难怪老板那么喜欢他,寒哥干事是真不含糊,休息日都会跑来工作。
停了汪靖风手底下的所自己接下来的剧本后,易寒申请了扔下这个艺人,林代荷翘着二郎腿,女强人气质一发入胜,抬眸看着易寒,眉头耸了耸:“易寒,你最近的做法实在不是很成熟。”
林代荷问:“碰到难处了?你该干嘛干嘛,想休息随时可以跟我说,至于把汪靖风扔给温栏的事就算了,你知道,温栏最看不上趾高气昂的富二代,只有你是最适合拿捏他的。”
平时捏两下就算了,扯到项幂琛身上就是大事。
换人的事倒是不成功,只是易寒懒得对他的事上心了,反正手上有的是可以捧的人,娱乐圈更朝迭代,旧人辞别,新人流水似的淌过,想扔下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
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汪靖风还特地追在易寒身边问:“阿寒,你今天跟林总说什么了?我就约了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吧,我粉丝都不介意。”
“你知道我没跟你讨论这个。”易寒破釜沉舟张口,“你给项幂琛杯子里加了什么?”
“没什么。”汪靖风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敏感肌了?”
易寒说:“别跟我扯没用的,汪靖风,做人还是要知道适可而止。”
平时两个人关系还可以,汪靖风不爽地说:“那有怎么了?我就是想削削他身上的锐气,你看他那个样子像第一吗?你为了一个还没认识几天的人对我发脾气,阿寒,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所以呢?”易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认识久不代表我们就是朋友身份,汪靖风,你也不过是我赚钱的一个工具,适可而止吧,项幂琛不是你能吃下去的骨头。”
说完话易寒就掐着点去公司食堂里蹲点。
隔着一点距离就看到项幂琛了,好不容易阳光一点的,又因为被人骂变得怀疑自己了。
这小子,总归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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