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火气烟消云散，易寒本打算冷处理，过几天看看风头火势，在此期间需要强烈批评汪靖风。
回公司后发现压根找不到汪靖风，对方为了避风头直接关机，所有人联系不上他，半个影子都看不见，公司里议论纷纷，早就见怪不怪。
塌房无数次还能有一堆粉丝追随的男明星多了去了，何况汪靖风没犯法，只是道德上出现了问题，还没到会被封杀的地步。
冤大头易寒被他的粉丝骂得狗血淋头，说经纪人不把关好，出问题了就该负责。
简直就是强盗思维。
懒得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易寒转头全忘了，手头上的事忙完，他想起来今天项幂琛月考，好歹给他补了一段时间功课，易寒还真想看看效果怎么样。
正在通话中。
看来是有事。
也好，整天黏在一起他也担心项幂琛会不舒服，下午汪靖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组拍戏了。
易寒进门，上去就是一耳光。
被打懵的人眉头皱蹙，怔愣中带点愤怒：“干什么呢，怎么还打人，易寒你有病吧。”
眼刀递过去疯狂砍，汪靖风捂着脸放低了音量，被易寒的气势整得没脾气：“老子待会儿脸肿了，你就等着被骂吧。”
“我的时间不是卖给你一个人的。”光想着原本跟项幂琛能多待会儿的，易寒心里就是一股无名火，他咬咬牙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能不能别给我惹祸。”
汪靖风坏笑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刚才那巴掌带来的怒气转瞬即逝：“寒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我又没犯法，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现在的人很多都不长记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忘了，我的剧他们照追不误，又不会影响赚钱。”
粉汪靖风这个劣迹艺人的优点就是他的粉丝不担心塌房，因为他本来就是废墟，如果不是公司捧他，易寒是真想当甩手掌柜把他扔了。
“我懒得跟你说。”易寒把手上的合同拍到他怀里，“这是Midsummer的解约合同，违约金自己交。”
“什么违约金？”汪靖风不服气，“是他们找我当的代言人，又不是我要解约。”
看到了什么蠢货，易寒不耐烦道：“你可别忘了自己答应人家，代言期间绝对不会出现花边新闻。”
这才刚签几天，说的话全像放屁。
还是项幂琛乖巧得多。
从片场出来后，易寒看着被蒙在鼓里的粉丝，只觉得太癫狂了，明明知道喜欢的人是个渣男，还铆足了劲给他做数据追线下。
扯了张湿纸巾擦擦手，易寒调转方向往学校去。
门卫大爷一看到他就探头从小小的空间里招手。
易寒就这么站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路过的老师学生忍不住看他两眼，美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就像项幂琛一样，在学校里什么都不做，也能引来一堆目光。
考试结束后，迟迟没有项幂琛的影子，易寒登记一下进了校门。
两侧的树长势丰茂，形形色色的学生陆续走出来。
易寒一路走到了教室门口，项幂琛的位置是空的。
这个点，不是在音乐室练功，就是在网吧里放松。
学校里找了一圈也没有项幂琛的影子，终于在路过食堂的时候碰到了刚刚出门的彭玄雅，嘴巴挺甜，看到他就叫哥哥好。
“找项幂琛吗？”彭玄雅说，“今天他爸跑学校里闹，试都没考就回去了。”
话刚说完，易寒就飞速往项幂琛家里去。
免不得担忧。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是肿胀的，路灯没亮，手机屏幕的光变得刺眼，他还没走到项幂琛家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手上拎着个行李箱。
四周漆黑安静，易寒摩挲着指尖，心脏发烫，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项幂琛，对方先张嘴说话：“你怎么来了？”
“怕你出事。”易寒一边说话，一边转到他身边，眼睛来来回回观察，确定项幂琛没受什么大伤，他说，“跟我回去吧。”
项幂琛看他突然造访，好奇地张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怕你出事。”易寒说，“也不给我发个消息，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亲昵，让项幂琛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最后在长久的沉默中，只有一句见外的谢谢。
谢谢他的挂念，谢谢他随时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项幂琛提起了不愉快的人：“你手上的事解决了吗？”
“我？”易寒愣了愣，随后想起来还有个不省心的汪靖风，他皱皱眉，摇头说，“没事，我能解决好。”
无论是情绪还是事故。
都可以完成。
给项幂琛准备以后写在网络上的资料，易寒仔细斟酌，尽全力让项幂琛的优点放大，一晚上没睡好，他最近瘦了点儿，眼睛下面挂着一团很微弱的黑圈，易寒皮肤白，黑眼圈在脸上喧宾夺主。
没来得及多休息几分钟，又有消息铺天盖地飞过来。
是圈内一个拍校园剧的导演，小有名气，捧红过很多新人，每次的拍摄都喜欢用新人。
这次发消息也是想让易寒介绍点新人给他。
最近还真没有什么新人可以推荐，导演要求女主角是一个素静清雅，又带点女强人气质的，易寒还真没什么空去给别人筛选出合适的人，他只好说道：“罗导，符合条件的都被排到其他剧组了，不好意思啊，算我欠你个人情，改天一定请你吃饭赔罪。”
发完消息，易寒从导演的描述里突然想起来好像在哪儿看到过有符合要求的，他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一张脸来，高马尾发型永远保持不变。
彭玄雅。
还别说，项幂琛上的艺术班，学校里高颜值的基本上集中在他那个班，星探进去都能挖掘出好几个符合要求的来。
给人一颗定心丸后，易寒转头准备去做彭玄雅的心理工作。
学校食堂东西不好吃，项幂琛挑食得很，易寒特地选了个反响不错的餐厅，点一桌子好吃的让他慢慢享用，殷勤献够了，他开始暴露自己的想法：“项幂琛。”
“嗯？”夹菜的筷子停下来，项幂琛一头雾水地看着易寒，“怎么了？”
易寒屏息凝神，深呼一口气后说：“你有彭玄雅的联系方式吗？”
“有。”他应完以后并没有要主动给自己的意思。
咬咬牙，易寒又说：“给我推荐一个吧。”
眸光看向易寒，项幂琛冷冰冰地把他看穿后说道：“她不进娱乐圈。”
还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他都还没张口呢。
易寒说：“为什么？”
现在工作多不好找，一堆人挤破头皮想做网红，做明星，居然还有人能跟钱作对。
项幂琛说：“她是转学过来的，进艺术班是意外。”
“这跟我要让她进娱乐圈有什么关系？”导演想要的样子不就是彭玄雅那样的。
揉了揉眼睛，项幂琛说道：“她爱学习，对别的不感兴趣。”停顿几秒钟后，项幂琛补充道，“年级第一。”
行，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
易寒的词句失去分量，他拐了个弯把话题带开：“怎么没去考试。”
“家里有事。”项幂琛冷漠得很，多一句都没有，搞得易寒像个话痨似的。
以前的身份分明不是这样的，项幂琛虽然话少，但是跟他谈恋爱那会儿完全是两个样子，从来不会让他哪句话落地，有求必应。
还真没有适应过来。
他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劲，那么多年过去了，工作上游刃有余的自己，还是被感情拉着糊涂走。
灯光亮了许多后，易寒看到了项幂琛嘴角的淤青，一点也不让自己省心，他问：“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项幂琛，你能不能对自己这张脸上点心？”
“我只有这张脸有价值吗？”项幂琛苦涩一笑，提起自己，所有人最先看到的都是脸，他就算做了太多，学校里的老师同学提起项幂琛这个人，也只是说一句“他啊，长得很好看”。
对易寒来说，这家伙完全凡尔赛。
“目前是这样。”他逗弄着项幂琛，话音刚落，这小子居然还真难受上了。
最后哄你一次，易寒郑重表示歉意：“骗你的，你的优点还是很多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走到光亮处，他才看到项幂琛淡然自若的脸往下是被拽破了的校服。
“下次别跟人起冲突。”易寒嘟囔，明明是个不服就干的性子，怎么进了娱乐圈反而变了一个人，还被传出队内霸凌呢。
“走。”易寒盯着他破了个洞的校服。
项幂琛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去哪儿，却还是配合地跟着他走，嘴里询问：“去哪儿。”
“你说去哪儿。”易寒停下脚步，揪着他的破校服说道，“也不知道换件新的，省钱不是这么省的。”
凭借着自己跟门卫处的大爷聊下来的友情，易寒都不需要登记就被放进去了，他已经熟门熟路地知道每个地方都是在干什么的。
精准地把项幂琛带过去买了十套校服抱着走出来，最后扔在项幂琛怀里，没收到崇拜感动的眼神，对方倒是觉得他是不是疯了，张口说道：“我没多久就要高考了，给我买那么多校服干什么？”
“方便你下次跟人打架的时候撕啊。”易寒做了个撕碎的动作。
“我还没疯。”项幂琛气极反笑，“不会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跟他打架。”
“知道你正义感爆棚。”易寒拍打他的肩膀，“答应我下次别受伤。”
话听着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儿有问题，项幂琛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酥酥麻麻的，不怎么敢看易寒的眼睛，心里一股奇妙的暖流。
好像这十多年跟人碰碰撞撞，妈妈只会让他道歉，放任别人踩在他头上的不公平，通通在易寒面前无处遁形了。
“别靠我太近。”项幂琛步伐挪开，跟易寒拉出了一定的距离，“喘不上气来。”
易寒说：“不舒服？”
“没有。”项幂琛脸上全是易寒不太能看得清楚的欲盖弥彰。
不跟他掰扯了，易寒手上还有正事要做。
晚上有个开机宴，他接到消息后问项幂琛：“要不要跟我去现场感受一下氛围？”
“不用。”项幂琛摇头，一口拒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兴趣。”
“没兴趣就培养兴趣。”
易寒强行把他带到剧组去了，没别的意思，主要就是想蹭个剧组盒饭，顺便让项幂琛提前感受一下氛围，至少在《顶流》那个节目开始之前，看看他喜欢的是哪个方向的成功。
挂在嘴边的心思变成了别的话术，扯到盒饭上，提起来易寒有点来劲了，跟项幂琛安利，试图让他接受剧组的氛围：“这个剧组的饭还挺好吃的。”
导演跟制片人在旁边看着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易寒，啧啧几声：“公司没给你饭吃啊。”
“不会说话全闭嘴啊。”易寒厚脸皮地说，“我就是来蹭饭的。”
制片人是易寒的朋友，看着安安静静的项幂琛，顿时生出好感夸奖：“看看这弟弟就不像你，吃饭狼吞虎咽的，跟个饿死鬼一样。”
话音刚落，项幂琛把头埋下去，捧着盒饭吃得一点形象都没有，刚夸奖完他就被打脸的制片人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果然什么人带出什么人来啊，易寒，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多好的小帅哥，怎么调教成土匪了。”
停下手上的筷子，易寒安静一会儿，尖刻地摇摇头说公司食堂的饭菜一言难尽，顺带跟人聊起天，最后把重心放在项幂琛身上，他小声地说：“赶紧吃了好回家。”
让他感受的氛围就是这样的？项幂琛迷糊地跟着他来，又不知所云地跟着他走，走出片场后，项幂琛问道：“你说的氛围就是蹭饭？”
“当然不是。”易寒说，“我缺那顿饭吗？你就没观察一下周围？”
项幂琛摇头否定。
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易寒说：“多好的机会啊。”
他都打听清楚了，这个剧组之后有一个综艺待播，就等着Miracle成团以后，让他们几个一起参加。
为了保证项幂琛在三个富二代里得到一点偏爱，易寒特地带他过来混个脸熟，可能收效甚微，但聊胜于无。
“走吧。”易寒说，“别多想，回家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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