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第一次联排中断的第二天，林曦薇公寓的客厅里散落着七八份皮肤检测报告，茶几上还放着半冷的咖啡——江明哲从早上七点就开始联系医生，连一口热饭都没顾上吃。他把平板往茶几上一放，指腹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屏幕反光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联系的五个医美机构，三个说必须打激素针，声称‘48小时内压红肿’，但副作用栏写着‘可能引发激素依赖性皮炎’；另外两个说‘用强效脱敏仪’，却不敢保证年后不反复；连国外的私人医生都回消息说‘三天内不可能完全消退，最多只能靠妆面遮盖’。”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林曦薇身上——她正对着化妆镜，用指腹轻轻按压右脸颊，泛红区域比昨天又扩大了些，连下颌线都透着淡淡的粉色，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脱皮纹路，“再耗下去，导演组那边就要让替补歌手跟着联排了，你真要赌那个‘从不给资本让步’的公立医院医生？”
林曦薇没回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没了舞台妆的遮掩，红肿的皮肤像块突兀的红斑，格外刺眼。她拿起一支未开封的进口修护霜，刚拧开盖子就闻到浓郁的香精味，那味道混着酒精的刺激感，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又猛地合上盖子，指尖的力道捏得瓶身微微变形，留下几道浅痕：“明哲，我查过沈亦舟的资料，他主导的‘中药提取物修复敏感肌’项目，有患者在医疗论坛晒过‘三天退红肿、无激素’的案例，连检测报告都附在了下面，不是那种随口吹嘘的‘偏方’。”她转身看向江明哲，眼底带着狮女特有的执拗，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强势，多了点对“健康”的渴求，“我不想为了一次春晚，赌上以后的皮肤——万一激素依赖了，我还怎么站在舞台上唱歌？总不能每次都靠三层遮瑕盖着脸吧？”
江明哲看着她眼底的疲惫，终究还是松了口。他跟着林曦薇五年，从她还是个跑商演的新人，到如今的顶流歌手，比谁都清楚她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现在这是唯一不损伤皮肤的希望。“行，我陪你去医院，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他的方案没效果，你就得听我的，去打短期激素针，至少先把春晚撑下来，后续再慢慢调理。”他拿起车钥匙，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让助理去查他的出诊时间了，说是今天上午有特需门诊，我们现在过去，还能赶上最后一个号。对了，你把帽子戴上，免得被记者拍到。”
两人驱车到三甲医院皮肤科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诊室门口没像其他专家门诊那样挤满人，只在门上贴了张浅灰色的纸条，上面是手写的“限号接诊，非预约勿扰”，字迹工整有力，连标点符号都格外规整，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透着点反差萌。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贴满的科研海报——最上面一张是沈亦舟主导的“中药提取物修复敏感肌”成果报告，背景是实验室的显微镜和药剂瓶，旁边附着对比清晰的皮肤检测图：左边是泛红脱皮的严重敏感肌，毛孔里还能看到残留的化妆品颗粒；右边是光滑细腻的健康皮肤，连肤色都均匀了不少。下方还印着患者手写的感谢信，字迹歪歪扭扭却满是真诚，写着“沈医生救了我的脸，终于能不用戴口罩出门，还能和朋友一起吃火锅了”。最显眼的一张海报上，是沈亦舟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调试药剂的照片，他戴着护目镜，眉眼间满是专注，手里拿着一支琥珀色的药剂，正对着光观察澄清度，白大褂的口袋里还露出半截钢笔，笔帽是浅蓝色的，和他的护士服颜色很搭。
沈亦舟此刻就站在诊室中央的实验台旁，手里拿着一支和照片上相似的琥珀色中药洗剂，指尖捏着瓶身，对着窗外的自然光仔细观察，连睫毛都微微垂着，像在研究什么珍贵的宝贝。他今天没戴口罩，完整的轮廓落在林曦薇眼里：眉眼不算锐利，眼尾微微下垂，像温顺的小鹿，透着温和的钝感；鼻梁线条流畅却不张扬，没有刻意的高挺，鼻尖圆润，鼻翼两侧没有多余的油脂，显得格外清爽；唇色偏淡，唇线干净，说话时会轻轻抿起，下唇中间有一道浅浅的唇纹，下颌线收得利落，没有多余的棱角，却在脖颈处留下一点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有层次感。整体算不上惊艳的“漂亮”，却很舒服，像实验室里精心校准过的仪器，透着“规整、可靠”的质感——和她平时在镜头前、宴会上见到的精致面孔都不同，没有浓妆修饰，没有华丽服饰，却让人觉得踏实，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带着安心的温度。
听到开门声，沈亦舟回头看来，指尖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洗剂瓶，瓶身轻微的凉意透过指腹传来，才让他稍微稳住心神。他其实在助理发的资料里见过林曦薇的照片——舞台上的她穿着华丽的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锐利又耀眼，像朵盛开的红玫瑰；可真人站在眼前，却和“屏幕形象”截然不同：她没化妆，右脸颊的红肿很明显，却没刻意用头发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露着，酒红色连衣裙的裙摆沾了点风尘，大概是路上赶得急，裙摆边缘还蹭到了点泥土，却依旧坐得笔直，像株带着小伤口却不肯弯腰的玫瑰，透着倔强的生命力。他压下心底那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尽量保持冷静，像对待所有患者那样平淡开口：“林曦薇小姐？请坐，我刚把你的皮肤检测报告整理好，放在诊疗桌上了。”
林曦薇收回目光，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波澜，只觉得这位医生比想象中更“朴素”——白大褂的袖口磨出了点毛边，胸前的工作牌用透明胶带粘了个角，显然用了很久，却依旧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污渍；桌上的文件夹排列得整整齐齐，标签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连笔都按颜色分类放在笔筒里。他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多问一句“你怎么会来这里”，也没有露出丝毫好奇或讨好的神色，这种“不被特殊对待”的态度，反而让她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她在诊疗椅上坐下，江明哲自然地站到她身后，双手抱在胸前，像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诊室里大半的光线，眼神里满是审视，像在评估眼前这个医生是否“可靠”。
沈亦舟走到诊疗桌前，先将手里的洗剂瓶轻轻放在桌角，指尖还残留着瓶身的凉意，他刻意放缓了动作，拿出皮肤检测仪调试，屏幕亮起时发出轻微的“嗡”声：“之前你的助理把你用的遮瑕膏、卸妆油成分表发我了，里面有三种刺激性防腐剂——甲基异噻唑啉酮、苯氧乙醇、羟苯丙酯，加上你最近每天反复上妆、卸妆，接触性皮炎已经加重了，皮下炎症已经蔓延到下颌线，皮肤屏障受损很严重。”他把检测仪屏幕转向林曦薇，红色的炎症区域在屏幕上格外清晰，像一片刺目的红斑，边缘还透着淡淡的紫色，“现在用激素确实能在两天内压下红肿，但年后大概率会出现皮肤溃烂、反复过敏的情况，到时候别说上镜，日常洗脸、涂护肤品都可能疼，甚至会引发玫瑰痤疮，得不偿失。”
“我知道激素有后遗症，但我要的是能上春晚的方案，不是‘长期调理’的建议。”林曦薇打断他，语气带着狮女特有的急切与强势——三天后的联排是最后期限，导演组已经发了消息，要是她的皮肤还没好转，就只能让替补歌手顶上，她等了两年才等到春晚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弃，“我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调理，沈医生，我需要一个能在三天内让红肿消退到能上镜的方案。”
沈亦舟没被她的语气影响，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语速，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贴着手写标签的洗剂，放在林曦薇面前，标签上的字迹工整，写着“林曦薇专用，马齿苋 甘草提取物，202X年X月X日调配”：“有折中方案，用我调配的中药洗剂做脱敏导入，每天两次，每次40分钟，配合口服金银花提取物胶囊，三天内红肿能消60%，上镜用轻薄的养肤遮瑕就能盖住，还不会损伤皮肤屏障，后续再用修护霜慢慢调理，一个月就能恢复健康状态。”他指着标签上的成分，“这是昨天晚上按你的肤质调的，特意加了马齿苋和甘草提取物，这两种成分有舒缓抗炎的作用，没有任何添加剂，你可以闻闻，只有中药的清香味，没有酒精或香精的刺激感。”
林曦薇低头闻了闻，淡淡的草木香从瓶口飘出，像晒干的金银花混着薄荷的味道，清新又温和，没有刺鼻的酒精味，也没有浓郁的香精味，心里微动，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些。刚想开口，诊室门突然被推开，许之曼抱着一摞会诊报告走进来，浅蓝色护士服的领口别着个小小的护士徽章，徽章上的十字图案闪闪发光，刘海用银色发夹别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发夹上还挂着个小小的珍珠装饰，显得格外青涩。她的眼神在看到林曦薇时亮了亮，显然认出了这位顶流歌手，脚步都下意识放慢了些，甚至悄悄整理了一下护士服的衣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
“师哥，昨天的会诊报告，其他科室的医生都签好字了，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送去档案室了。”许之曼把报告放在桌上，刻意凑近沈亦舟，声音压得很低却刚好能让林曦薇听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师哥，她要的是临时效果，你做的是长期修复的方案，万一到时候红肿消退得不够明显，达不到她上镜的要求，反而落埋怨，不值得——之前就有患者因为觉得效果慢，投诉过我们科室。”她说着，眼神里藏不住对沈亦舟的崇拜，像在看自己的偶像，可看向林曦薇时却多了点警惕，像在护着自己的“领域”——她跟着沈亦舟学习半年，从没见过他为哪个患者特意熬夜调配药剂，更没见过他用“专用”标签，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这位顶流歌手“特殊化”了。
沈亦舟没抬头，在报告上签字的手没停，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语气平淡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态度：“我的患者，不管是明星还是普通人，都该用对皮肤负责的方案，不能为了短期效果牺牲健康——就算她是顶流歌手，也不能例外。”他抬眼看向林曦薇，眼神里多了点专业层面的信任，甚至带着点鼓励：“你愿意试试吗？导入过程可能会有点凉，像敷了冰毛巾，但不会疼，我会全程盯着仪器参数，有任何不舒服你随时说。”
林曦薇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旁边脸色微僵、攥着报告的指尖都泛白的许之曼，抬手拿起那支洗剂，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凉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底，却让她觉得踏实：“沈医生，我信你，按你的方案来。”她的果断里，少了点对“春晚机会”的执念，多了点对“皮肤健康”的在意——眼前这个医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谈“效果”“上镜”，反而反复强调“不损伤皮肤”“对健康负责”，或许真的能帮她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抓住这次机会。
江明哲站在身后，眉头依旧没松，却没再反对。他看着林曦薇眼底的信任，只能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三天后红肿没消退到能上镜的程度，就算硬拉，也要把她拉去打激素针——春晚这个机会，对她的事业太重要了，绝不能丢。
诊室里的氛围一时有些微妙，许之曼攥着报告的指尖泛白，指节都露了出来，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师哥，那我去准备导入仪器，你跟林小姐再说说注意事项吧，我尽快把仪器消毒好。”说完，她转身走出诊室，关门时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些，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像是在表达不满。
沈亦舟像没察觉氛围的变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提前写好的注意事项清单，纸张是普通的A4纸，边缘被他裁得整整齐齐，上面的字迹和门上的纸条一样工整，甚至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重点：红色是“禁止事项”，蓝色是“必须遵守”，黑色是“温馨提示”。他指尖捏着纸张边缘，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角——那是他学生时代应对重要考试时留下的小习惯，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摸纸角，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个小动作。“导入后六个小时不能碰水，也不能用任何护肤品，包括爽肤水和乳液，避免刺激刚修复的皮肤屏障；口服药每天三次，每次两粒，饭后半小时吃，避免空腹刺激肠胃，要是觉得胃不舒服，就搭配点苏打饼干。”他说着，视线落在清单上，怕自己紧张说错话，连语速都比平时慢了些，“还有，最近别吃辛辣、海鲜、牛羊肉这些发物，也别喝咖啡、酒精、浓茶，这些都会加重炎症，最好吃点清淡的，比如粥、蔬菜、清蒸鱼，对皮肤恢复有帮助。”
讲完注意事项，他又想起什么，转身去实验台拿洗剂样品——昨天特意多调配了一小瓶50ml的，装在透明的小瓶子里，方便林曦薇今天回去就能用，不用等明天再来医院拿。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大概是太着急，没注意到实验台旁的凳子，差点撞到桌腿，他下意识扶了下桌角才稳住，耳尖悄悄泛了红，连耳根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像被晒红的苹果，和他平时冷静专业的形象截然不同。
林曦薇看着他略显慌乱的小动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的疲惫消散了些——原来这位冷静专业的医生，也会有紧张的时候，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专家”，反而像个认真准备考试的学生，怕自己出错。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洗剂瓶，瓶身上的手写标签边缘有点毛糙，显然是剪得急了，没剪整齐，却透着满满的用心，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或许这次，真的选对了。
沈亦舟讲完最后一条注意事项，抬头撞见她的目光，眼神里还带着没藏好的紧张，像被抓包的小孩，连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桌上的报告，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笔。黑色的水笔在桌面上滚了一圈，笔帽都掉了下来，墨水差点洒在报告上，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时，心跳又快了几分——他其实有点怕自己的方案没效果，怕让这个带着伤口却依旧倔强的姑娘失望，更怕她因为这次的皮肤问题，错失期待了两年的春晚舞台，毕竟他在资料里看到过，她为了这次春晚，提前三个月就开始练歌、排舞，付出了太多努力。
两人各怀心思时，诊室窗外的梧桐树后，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长焦相机，镜头对准了诊室里的方向。他把相机架在树杈上，调整焦距，将林曦薇低头浅笑、沈亦舟慌乱捡笔的画面定格在屏幕上，画面里两人的互动透着点自然的默契。随后，他又特意调整角度，只拍林曦薇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在发愁皮肤问题，又拍了沈亦舟转身的背影——故意截掉两人正常交流的场景，只留下容易引人误会的片段，还特意用相机的滤镜加深了林曦薇脸颊的红肿，让她看起来“状态极差”。做完这一切，他收起相机，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有料，林曦薇疑似皮肤问题严重，放弃医美选择公立医院，与男医生在诊室密谈半小时，画面有张力，能搞个大的，报价十万。”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拉低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隐入树影里，快步消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只留下地上几片被踩碎的梧桐叶，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烟草味——他刚才紧张时，偷偷抽了根烟，却没敢离诊室太近，怕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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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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