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战祸之后,郎靥一心带领民众整理祁山,恢复原貌,而皇子们的各方势力却急不可耐地为主家争夺皇位。
朝堂大殿之上,各臣各将井然列足。
“二皇子是先帝立下的太子,便是国之储君,先帝不在,自是由二皇子继位。”狐王向一侧的狼后及二皇子郎桓行礼,“尔等可有异议?”
大皇子郎潇眼巴巴地看着,敢怒不敢言。
“且慢!”郎靥从殿外走进来,对着狼后行礼,递上名册:“启禀娘娘,我已如数清点了祁山叛贼并记录在册,关押在雷火牢中。”
这许多年了,狼后都不曾再见自己这个女儿,竟不知如此陌生了,她愣了一下,接过名册,“辛苦了!如今新帝将继位,必会论功行赏!”
“我有异议!我支持大皇子继位。”郎靥站在大皇子身侧,“论长幼有序,大皇子为长兄;论才干能力,大皇子不落下风;论功劳业绩,大皇子的母族牺牲了祁水扑灭了九幽业火。”
郎靥这话明面说的是大皇子,暗里说的却是她自己。心如明镜的史官颜磬能看破郎靥的话术,也看懂郎靥的心思。以上三论三点,当属郎靥为准,如此而言,郎靥岂不是更应该当这祁山之首?
可郎靥从不在狼族的选择之中。
狼后怒目而视:“各位大臣表态吧!”
诸位面面相觑,缄默不言,毕竟大公主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谁敢自寻死路啊!可又碍于狼后的威仪,忌惮狐王的手段。
“此后再议,今日退朝!”狼后甩了衣袖离开。
自祁山复归,郎靥就将颜琋化作胡岩的模样,潜伏在狐王身边,监视狐王一举一动。假胡岩应诺,狸族如愿在祁山安了家。
祁山破冰后,灵力回到郎筱萸和虞琤的身上,郎筱萸恢复了娃娃的身形。虞琤至今还未苏醒,郎靥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寝宫中。
后宫中,狼后与狐王密谋商议。
“狐王,你说如今当如何是好?”
“大皇子和鱼族不足为惧,真正的对手是您的女儿。”
“她眼下声望极高,法力又强,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狐王转了转眼眸,“有一个法子,只是您要在儿子与女儿之间做出取舍。”
他们进入血阵,一个安放祁山氏族命柱的地方。
狼后从指尖取血,点在郎靥的命柱之上,毫不犹豫以魂鞭抽打九下,致使命柱破碎一地。看着满地的零落,狼后心中忽又生出悔意,难以接受自己一时冲动的残忍,逃离了血阵。
郎靥突然疼痛不已,瘫在地上抽搐,青筋暴起,三魂六魄几欲支离破碎。
颜琋获悉,便直奔郎靥寝宫而来,将她护在怀中,“思远,狐王和狼后进了血阵。”
郎靥捂着心口,苦笑着大喊:“命柱唯有血亲可破,她想要我的命啊!她竟然要杀我!”
狐王对着碎落命柱又抽了一鞭,离去时却恰恰看见本是儿子命柱所在之地空空荡荡,猛然冲出血阵去找胡岩。
郎靥幸得有玄铁护身,否则此刻已然暴毙而亡。颜琋渡气,郎靥运转周身法力,固魂稳魄,将自己的命柱根骨修补重塑。
郎靥对着门外道:“别怪我心狠,是你逼我的。”
狐王回府,见到郎靥假扮的胡岩。
“你是谁?你不是我儿子。”
郎靥袖子往身上一挥,恢复真身,同时趁狐王不备,从袖口发出追魂钉,钉住狐王三尾。
“他死了。不过,我要谢谢他教会了我幻术。”
狐王一听“死”字,怒火中烧,却丝毫动弹不得。
“郎靥!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
“胡谨!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
郎靥呵斥,她的精气刚刚恢复,现下又发力制敌,身体有些吃力,遂席地而坐。
“我什么都查清楚了,胡谨。你想当第二个应赫,我成全你,送你与他一块儿作伴。”
郎靥当着狐王的面,化成他的模样,并把狐王秘密关押起来。
“假狐王”前往狼后宫中,故意说道:“娘娘,她已然奄奄一息了。”
狼后听了这话,心惊肉跳,随后又冷静了几分,“桓儿可以继位了,宣大臣觐见。”
郎靥抱病,不久于世的消息传遍祁山,众妖议论纷纷,不言而喻是遭了狼后的黑手。
沉睡许久的虞琤终于醒过来了,身侧只有几个宫人伺候。他询问了祁山解封之事,随后便跑了出去。
外头可谓十分热闹。
狼后带领群臣在供奉狼帝先祖的祭台上举行登基大典,宣布由二皇子郎桓继任新帝。
假狐王郎靥带兵守卫,以防不测。大皇子郎潇领鱼族军队进场,与狐族军队剑拔弩张。
郎潇挑衅狐王,分明是以卵击石。假狐王手握战戟从高台上跳下,以身重压郎潇,郎潇以剑格挡。几个招式过后,郎潇不济,被假狐王以短剑割头。
众妖惊呼,心叹其手段之残忍。
虞琤闻声赶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急忙从重重围绕的众妖中间一路挤去。
假狐王左手提着滴血妖头,右手持着尖利短剑,一步一步登上高台,走到郎桓面前,低头献礼。
“郎潇领兵逼宫,视同谋逆,今已肃清,请狼帝过目。”
“狐王辛苦了!”
说罢,那把嗜血的短剑又亮起了寒光,扎进郎桓的心脏。
众妖更是惊叫,向前涌去。
假狐王挟持狼后,面对众妖,道:“祁山有五大氏族,不是狼族一家之天下,狼族横行霸占祁山许久,经营不善,使得鹰族作乱,怨声载道,致使诸位遭遇横祸血灾,乃至于冰封许久,不见天日,今又兄弟阋墙,内祸不断,也该下台落幕,换我狐族治理祁山,以求重振荣光。”
虞琤靠近高台,终于看清了假狐王的脸,他双目震惊,脚下踉跄,随后受不住打击便昏倒在地上。
假狐王顺理成章登基。
三日后,郎靥奇迹“康复”。
在颜琋推波助澜下,众妖拥立狼族正统孤脉,以复仇主持大公道。
郎靥“杀死”了假狐王,结束了这场“大戏”,她如愿做了这祁山的妖帝。
当身陷囹圄的狐王看见身着帝袍的郎靥时,仰头大笑。
“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我还真没想到。我猜,你的兄弟被你杀死了吧?”
“他们是被你杀死的,我为他们报仇把你杀死了。”
郎靥的语气和眼神冷得可怕。
“论智谋、论法力、论狠毒,皇子均不如你。你知道兄弟不死,你继位则无法名正言顺,而你又不能明目张胆取他们性命,是故借我之名杀了他们。”
郎靥阴沉地笑着:“狐王睿智。”
“你明明可以在冰封解除之前将应赫杀死,却偏偏要先解封了再杀,明明可以将他一击毙命,却故意在祁山追着他打,目的就是为了让众妖看见是谁救了他们,看见你驾驭法宝的能力,以恩德以能力服众,笼络众心。”
“嗯,不错。”
郎靥提手吸回追魂钉,三钉穿过狐王身体结果了他三条命,回落在郎靥掌心。
狼后闯进地牢,质问郎靥:“你杀了我的儿!”
“是又如何?”
“你怎么可以不顾手足亲情?”
“任谁都可以指责我,偏偏您不行!”郎靥盯着狼后,一步步靠近,抓着她的手,“您毁我命柱之时,可有顾念亲情,我的母亲!”
狼后回避她的目光。
“一直以来,您守着您的儿子如珍宝,就是怕自己丧权失位,如今,我当上这妖帝了,您不也是祁山的太后,妖帝的母亲,又何必在意妖帝是女儿还是儿子呢?”
狼后无力辩驳。
郎靥转身离开,回到寝宫,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盯着紧闭的门。
虞琤抱着郎筱萸推开门,径直向她走去。
“你去哪里了?我在此处等了你很久。”
帝袍威仪,帝音铿锵,帝目灼灼。
“我看见你了,用你的睛目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你是怎样同室操戈,诛杀异己的。我把这些都告诉了你的母亲!”
“那么,你要去向妖众揭发我吗?让祁山再陷入混乱。”
虞琤不理会她的言语,带着郎筱萸离开,走到干涸的祁水边上,挽起了一手流沙。
好似他对她的爱也消耗殆尽、荡然无存了。
郎靥冷静许久,才追出去。
“我没杀他们,你会相信吗?”
“不信。你为了权力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当年你为达目的不顾年幼襁褓中的筱萸,以她的性命威胁我作出让步。就连她的出生,也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你用来试验如何以药草护住产子雌儿之法术。”
“那是你逼我的!逼得我无路可退!”郎靥忍着怒火,又问:“倘若我真的没杀他们,我配不配当这祁山之主?”
虞琤咬牙:“你不该乱了自然,毁了纲常。”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才是纲常,天下为有能者而居之,才是自然,那些陈规旧矩统统都可以改变!我要让你亲眼看见这一切。”
虞琤摇头,“我真后悔把祁山冰封了,给了你乱政的契机。我要带着筱萸离开祁山,离开你这个疯子。”
郎靥冷笑,她早就料到他的答案,也明白终有一日他们将分道扬镳。
虞琤坚定地望着郎靥,透露出没有丝毫回转余地的眼神,随即,他取下睛目,还给郎靥。
“那鱼眼被你用了,必是污浊不堪,也不必还我了。”
“你……罢了。”郎靥竟不知自己被嫌弃至此。
她俯下身子,将郎筱萸抱在怀中,“筱萸,阿娘告诉你,什么是自然,它就是心之所向,不违本性。你答应阿娘,日后要照顾好爹爹。”
郎筱萸眼泪汪汪地点头,乖乖拉着爹爹的手,向山下方向走去。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郎靥依旧伫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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