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顾云卿单独找沈盛霖，问：“下午小考试有信心吗？”
沈盛霖迟疑的点点头：“应该大差不差吧？”
顾云卿皱眉：“什么大差不差？要差就差很多，得补。”
沈盛霖故作失落的样子，身子都软了下来：“那很坏了。”他这一泄气，顾云卿有些慌了，赶紧打上一剂“兴奋剂”。
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套说辞下来听的沈盛霖一愣一愣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对数学不感兴趣啊老师！
午后也正如顾老师所说，一位教导处的老师拿了一叠卷子快步走进教室，卷子早早分好，递给了四排排头，看有人不清醒还重重敲了两下，反正就是不说话。
睡梦初醒的学生们都烦躁的不行，有的依旧把头磕在桌上，像过年求红包，情景再现。但是现在则是眼不见心不烦，试图与命运对抗，最终还是不情愿的抬起，陷入考试的支配中。
做正面的题时同学们向后盯着时钟，从未觉得一节课时间如此漫长，哪怕对数学那可谓是一窍不通的沈盛霖都是这样认为的。
等一翻到后面全员傻眼。
这难度和前面那是断层式的差距，有人还不可置信的翻来翻去做对比。
这题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份难度不同的卷子剪下来瞎拼上的。
沈盛霖忍不住想开骂，高二的题满足不了数学组的老师了吗？高三的都搬来了！而且他还注意到，这出现在卷子右下角的高三题上面的题号出现了不属于这一“时代”的字——
附加题。
“这都啥清朝老物件了？我初中都不放附加题了…”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高一的时候也有。
“……”
其实人走了也有一会了。
物化的附加题正式考试少有，也就平常测试练习能遇到这位老友，如今也只能接受现实。
虽然打眼一看这是高三的题，但考的都是入门的知识点，类似语文默写，相对让人好受些。
可是谁预习了呢？
沈盛霖看着上面的数据，正想找个办法糊弄上去，脑海里很快闪过上个中午齐景谦给他拍桌上的两张笔记。
在大括号下面有几行小知识点。
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就是高三的基础知识吧？
拼命回想起后沈盛霖很轻松的答上来，哪怕前面大题该蒙的蒙，该空的空，好歹这送的附加题分不要白不要呢。
考试结束，班里一秒开摊，都在讨论附加题。
宋承晏命苦的到沈盛霖面前发牢骚：“高三的他都考，我预习了以为用不上就没在意了，现在连个点都戳不上！”
他大概是真被气到破防了，嘴一瓢，“戳”字都发成了三声，沈盛霖没敢吱声。
此刻无人在意时，齐景谦也回来了，安静回到位上。
“别不说话啊，你写上了吗？”宋承晏现在心急想要找个共患难的朋友相依为命，沈盛霖眸子一垂，嘴里含糊的说了句“写上了”，奈何宋承晏听的一清二楚。
对方看着他，惊的发出一声“啊？！”，一群人闻之，都凑过来看。
沈盛霖慌乱下转头，注意到身后被人群遮挡安静翻书的齐景谦，窗外树影婆娑，空中高阳如同打光灯，将柔和的光打在他周围，聚焦出那人清晰的身影。
眼下就只有一条路，他趁大家注意点正分散逃出来坐到齐景谦旁边，还机智的用他身子挡视线。
“下次适当保持沉默，太实诚容易被围攻。”
齐景谦还是一味的看着书，也未移开视线看沈盛霖。
刚刚经历生死时刻的某人还是没缓过劲儿来，他甚至觉得，如果刚刚没有逃出来他小命都得搭里面。
上课铃声如哨声，班里聚堆的人立刻一哄而散，老林也卡在铃声结束时跨进教室，拿着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茶味很浓，坐在中后排的沈盛霖很快就闻到这充盈室间的茶香。
老林给白板开机，插上U盘点开课间小酌一口茶水后在一旁一言不发，目光下垂，又忽而仰视，似乎在思考什么，同学们也没有吱声。
平常他们肯定会拿老林开玩笑，但也是因为老林对他们也同样热情，而现在正严肃，傻子都知道这时开玩笑不合时宜。
课件加载完，老林从深度思考中抽离出来，开始仔细调试设备，检查各个知识点部分的准确性。
几分钟后，老林点回课件第一张。
“怎么这么安静？都睡死了？”
班里的气氛即刻活跃起来，沈盛霖不禁感慨，真是一班子神人。
所有课程进行完后，沈盛霖注意到钟表指针早已走过昨天放学的时间，他回身随便瞥几眼，班里的同学都无动于衷，老师不在，大家都在自习，就他晃的像个风车似的。
他同桌都忍不住想喷他了，但还是耐心向他解释：“昨天领导借学校用，提前放学，你家高中能下午三四点放学？”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边上坐的莫不是个傻子。
看沈盛霖还是心事，他从包里随便摸了一套卷子扔到对方桌上：“没事做点题，动动脑子，别锈了。”
挨了骂的沈盛霖自然是不乐意的，接过来卷子还不忘反击回去：“锈了拿盐酸除呗。”
他刚准备翻开，看到封面上大大的写着“数学”两个字。
这人学理科魔怔了随便摸一套都是数学？
看到这卷子，沈盛霖觉得其实这脑子还不如锈了。
晚自习的安排还算可以，一节语文一节英语。
但听宋承晏带来的小道消息说语文是和数学换了的，明天晚上就成了数学连堂。
还有几个同学也“爆料”顾云卿在办公室疯了一般，还大喊道明晚要和班里人好好论道论道，一班的人都私下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夜色降下，班里又很快空荡了。
沈盛霖收拾的比较慢，宋承晏快步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好哥们儿，周末方便给我补补习吗？”
“补什么？”沈盛霖疑惑回头，问道。
“明知故问呢，英语呗，还能补啥？”宋承晏“啧”一声道。
沈盛霖思考一下也不好直接答应，他现在的行踪都得经齐景谦报给齐珂楊，要是齐景谦再提出和他一起去的要求他就真老实了。
他冲宋承晏浅笑一下，飞速背起包：“我回去问问，先走了！”飞速离开。
门口，齐景谦靠在校外的矮柱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校内。
“没见过你这么慢的。”
等到人二话不说先阴阳一句，这是齐景谦的一贯的作风。
沈盛霖点点头：“习惯就好。”
没等齐景谦回他什么，他继续说了宋承晏那事：“周末宋承晏叫我给他补英语，你和齐叔叔说下，到时候我及时和你报备。”
“带我一起，不用报备，麻烦。”
沈盛霖挑了挑眉，一歪嘴，像是在说：我就说他得跟着去吧？
“那你和他说咯，我没他联系方式。”沈盛霖也不多说啥，为这种事再吵会也不值当的。
下一秒，他的手机在衣兜里震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一个陌生好友给他发信息，他疑惑的点开。
没事勿扰：【个人名片】理科没实力
没事勿扰：“宋承晏微信，自己加”
Eng：“？”
沈盛霖诧异的抬头看齐景谦：“你哪来的我微信？”
齐景谦不以为意，把手机收起来：“偷来的，以后解释，现在说你也记不住。”
但沈盛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到底咋加上的？
到家后沈盛霖刚准备上楼，在楼梯口被齐景谦拦住：“卷子，还我。”
沈盛霖左脚刚踏上第一阶台阶，直接顿住了：“不是给我了吗？”
“给你不是送你，更何况你也没做吧？”
数学沈盛霖是打死不会做的，无奈拿出藏在包里半卷的卷子，重重塞到齐景谦怀里，提起半敞的包上了楼。
随着房间门“啪”的一声闭上，齐景谦低头看着怀里的卷子，眉头一蹙，就和当时某人的入学申请表一样沧桑。
他用手轻轻扒拉两下卷子，卷子和要散架了似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齐景谦花时间整理好散乱的卷子，抬眼望向二楼紧闭的房间门，他无奈的笑了：“脾气还真不小。”
此时屋内，沈盛霖躺在床上，翻看着昨天没看完的推理书，不知看了多少页，他突然回想起刚刚还齐景谦卷子的场景，心里还有些莫名而生的“愧疚感”。
沈盛霖从桌上抽出一支笔夹进看到的那页书，与前页隔开，随后坐起身来抱着书思考要不要去道个歉。
但转念一想，对方也没怪他，说不定也不在意，就这样，他和自己的脑子打了一架，一打就打了十多分钟。
冷静下来后沈盛霖火速从包里拿出复习资料，又躺回床上，一手材料一手课外书，直接双开。
次日下早读时间，学委把课表抄在黑板上，上午连堂数学和晚上连堂数学晚自习，班里开起大会，说白了这不纯搁这渡劫吗？
大家看着这“非人哉”的课表，愁容满面。
老林刚下课抄起书准备离开，刚迈出门槛，一探头发现顾云卿朝这边走，她脸色别说有多难看了，像是下定决心要给人送icu去。
老林把着门框后仰身子，对着班里后面的热闹地区喊道：“后面的别闹了，数学好好上，好歹活着到下课。”
后面那几个正闹的不可开交的也听劝回归原位，老林这才松开手安心出去。
同学们还听到了两人在走廊上寒暄的声音，安安静静的坐着，怕死的他们桌子上早早摆好数学卷，有的还在桌下默默合掌，心里为自己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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