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总一会儿有事吗?”
邵北亭摇摇头,好奇她这么问的意思。
“那……能麻烦邵总送我回家吗?”
对方没回答,但他一个眼神,叶疏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叶疏桐提起背包,转身往外走。
邵北亭的车停在门口,很低调奢华的一款黑色轿跑,车型流畅,只是标志不怎么显眼,叶疏桐见得不多,所以一眼认不出来。
车门关上,长街上呼呼的凉风被隔绝在外,车里有点暖意,叶疏桐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抬手把挽起长发的抓夹拿下来。
长发瞬间披散,带着不规则的慵懒感,衬着她那张脸。
“这几天,谢谢你的饭,准时准点,也很好吃。”
身旁人没开口,叶疏桐便主动跟他道了谢。
到底吃人最短,拿人手软,面对邵北亭,她始终说不出什么言重的话来。
邵北亭看她一眼:“你喜欢就好,只是以后酒是真的不能再喝了,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
叶疏桐没回答,只是抬手把额前散落的碎发勾到耳后,随即她偏过身,朝邵北亭勾勾手,示意他向前一点。
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邵北亭不自觉的倾身向前。
车内气温上升,二人靠得很近,直到邵北亭靠近她的一侧,停下动作,抬眼,二人视线相对。
叶疏桐忽然伸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人往前带了带,唇瓣轻轻覆上对方。
蜻蜓点水的一下,温热的触感很快离开。
在邵北亭诧异的视线下,她浅浅一笑:“给你检查一下,我真的没喝酒。”
撩拨似的笑意挂在嘴角,一双眼微微弯起,带着魅惑的笑。
叶疏桐美得张扬,尤其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勾人,任是谁都架不住。邵北亭哪经得起这样的撩拨,怔了一瞬,他原本僵在原地的身体立即又倾身向前,重新覆上叶疏桐。
深长的吻倾覆着叶疏桐,带着急迫的攻城略地,几乎要将她完全吞噬,她被压在座椅上,只觉得天翻地覆。
专属于对方的冷淞味道包裹着她,叶疏桐微微扬起头,一双手顺着对方的后背轻轻向下抚去。
忽然,她碰到了一个不该碰的地方。
邵北亭的动作陡然停下,一只手蓦的抓住了她躁动不安的手,纤细的指尖被攥在掌心,按得她一动不能动。
邵北亭眉眼低压,在昏暗的车内看的不太真切,但她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他轻声开口:“疏桐……”
似乎是在制止她的行为,告诉她要点到为止。
叶疏桐狭长的眼尾扬了扬,红唇轻启,嗓音带着沙哑:“邵北亭,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做,还是不做?”
邵北亭按着她的手没动,像是在思考。
随即,他弯下身,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握着方向盘的大手死死摁着,指骨都被捏的泛白。
他说:“那也不能在这里。”
他古板的像个与世隔绝的老头。
叶疏桐嘴角的笑意没散,一双眼像是被迷雾蒙上了,明明没喝酒,却又微醺上头。
邵北亭立即启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黑色的车身瞬间从长街窜了出去,引擎发出嗡响。
空荡的深夜大道上,只有他们的车跑得飞快。
叶疏桐心里清楚,比车子更急切的,是邵北亭的心。
他急切地想要在这个漆黑寂静的夜色下,侵入叶疏桐的心,将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车子很快停在邵北亭家门口,他直接下车将人抱了进去,从门口再到沙发,细碎的吻落在叶疏桐的身上,男人强烈的气息将她包围。
往日绅士的男人,在这一刻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他开始一寸一寸的侵占属于她的领地,连耳边呼唤她的声音,都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
夜晚漫长,此起彼伏。
直到夜深人静,直到二人的耳边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
第二天一早,叶疏桐醒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是疗养院的护士给她打来的,她说:“一早有个叫张伟业的人打电话来找叶女士,叶女士接完电话后就一直在发疯,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你现在有空过来看一下吗?”
叶疏桐拿着电话的手一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
邵北亭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他原本想让叶疏桐再多休息一会儿的,所以连早饭都没叫她起来吃。
他看着叶疏桐的神色,知道她现在一定有很要紧的事,于是转身到客厅里,把他让人送来的新衣服拿给叶疏桐。
“换上吧,我开车带你去。”
叶疏桐迟疑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她随即应声:“好。”
邵北亭什么也没问她,只是在她坐上车,报上疗养院地址的时候,立即启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
黑色的车身如离弦的箭,也仿佛带着叶疏桐焦急的心一块飞到了目的地。
她很庆幸邵北亭没有在这个时候问她,甚至连一点疑惑的眼神都没有,她还可以将自己包裹在可控的范围内,在车子飞速行驶时候,彻底放空。
叶疏桐赶到疗养院的时候,叶竹还在病房里摔东西,一众医生护士都不敢上前,只能将她围住,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又生怕她伤害自己。
门一打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叶疏桐身上。
她定定地走上前,一把抓着叶竹的手,眼看着她凌乱的头发遮了视线,一双眼睛因为哭喊而猩红。
她想去抓着妈妈的手,却被妈妈一把推开,随后,一个巴掌扇过来。
“啪”得一声脆响,世界都安静了。
邵北亭几欲上前,可他看着叶疏桐的背影,还是沉了口气,没敢打扰。
似乎是因为这一声动静,叶竹也逐渐清醒过来,她颤抖着手,眼看着叶疏桐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她自责地哭出声来。
“桐桐……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到不知所措,只能伸着手,试图去抚摸被她打疼的叶疏桐。
“宝贝,妈妈打疼你没有?”
妈妈颤颤巍巍开口的声音,一下就让叶疏桐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她强忍的泪水终于在一瞬间落了下来。
泪水从脸颊滑落,又仿佛落在妈妈的心上。
她摇了摇头:“没有……妈,我不疼。”
妈妈也没忍住,一下扑在她的怀里哭:“桐桐,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用,妈妈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人生,让你跟着妈妈受苦了。”
清醒的时候,叶竹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眼瞎,托付错了人,不仅害了自己,也害得女儿跟她受罪。
所以她不愿意让自己清醒,她甚至拒绝治疗,她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面对现实。
可她又深知,这样对叶疏桐不公平。
叶疏桐伸出的手揽上妈妈的肩膀,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就像是小时候妈妈安慰她那样,她也学着安慰了妈妈。
“没有。”她说,“我没有受苦,是妈妈更辛苦。”
如果不是为了她,妈妈也可以当个甩手掌柜,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丢下她去过自己的生活。
可妈妈没有,她用她瘦弱的肩膀一力承担了所有关于叶疏桐的事,她拼命地努力,也只是为了给她的女儿一个安稳的生活。
可是,这世界总是事与愿违。
叶竹哭累了,就在叶疏桐的怀抱里睡着了,她伸手替妈妈整理了头发,然后才将妈妈重新交给护士照看。
邵北亭还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仿佛只要她一回头,他就一定会在身后等着她。
简单跟医生嘱咐了几句,叶疏桐走向他。
“邵北亭,带我去江城医院。”
她要去找张伟业。
原本有些事情,她不想做的太绝,毕竟说到底还是有这层关系在,就算她不认,法律也得认。
但张伟业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不顾人伦,不看情面了。
车子在大道上飞速行驶,从疗养院到江城医院,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叶疏桐仿佛坐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往昔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13岁前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几乎已经记不得少时爸爸还在身边时的样子。
她如今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张伟业走的那天,他表面上光明正大的离开,实际上却将家里全部掏空,连后路都没给她们留下。
车子停下,叶疏桐没有片刻犹豫地上了楼,电梯直达五楼,她下了电梯,直接冲进张伟业的房间。
房门“嘭”得一声打开,张伟业躺在床上的身体被她一惊。
看见是叶疏桐,他慌忙起身,知道她来的目的,张伟业面上带着歉疚说:
“疏桐……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不知道你妈现在的情况变成了那样……爸爸要是知道,是绝对不会去打扰她的。”
看见他这张脸,叶疏桐一瞬间的恼怒冲到了顶峰。
她厉声喝道:“张伟业,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去找我妈,你没资格去找她!”
门外站满了路过看戏的人,听见声音,都从各个病房里出来,张伟业被一群人盯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清了清嗓子,指责叶疏桐。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可是你爸!”
叶疏桐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我告诉你,今天但凡我妈出了一点事,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门外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多,房间里,叶疏桐也丝毫不给他面子,仿佛是打定主意要撕破脸面。
张伟业心里还想着让叶疏桐救他,暂时还不敢跟叶疏桐闹掰。
他只能软下声音,好声好气地跟她说:“疏桐,爸爸也是担心,担心你离开了,就不管我的死活了。爸爸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跟爸爸生气,行吗?”
叶疏桐走上前,直到与张伟业面对面。
一双冰冷的瞳孔凝视他,穿着高跟短靴的身高几乎要俯视张伟业,她眯了眯眼,视线打量。
“你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跟我好声好气地说话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我掏钱给你治病吗?”
被叶疏桐戳中心事,张伟业心虚地眨了眨眼:“疏桐,其实我……”
但张伟业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叶疏桐打断了。
“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张伟业拧眉:“你说什么?”
叶疏桐直起身子,一字一句地跟他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当面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治病的,你也不需要耍什么手段,但如果你非要惹我,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你……”
“还有,如果你需要的话,等你死了,我会来替你收尸的。”
说完,叶疏桐没再理他,转身拉着邵北亭离开。
长长的医院走廊上,两边站满了人,叶疏桐迈着大步,背影无比坚定,仿佛从来没有一刻犹豫过。
张伟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急败坏地拍着大腿,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涨红着一张脸,指着叶疏桐的背影骂:
“叶疏桐,你这个白眼狼!连你亲爹都不管,你最好有一天跟我一样,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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