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舟妈被他这副模样吓住，她嘴唇动了两下没说话，王砚舟看着她冷笑继续说“你为什么这么自私？当年你走了，跟着野男人跑了，拿走所有钱啊！所有钱啊！连我奶奶的银行卡你都拿走了，你是为了什么啊？你说姜砚没娘养没爹教，我才是没娘养没爹教！你毁了这个家，然后轻飘飘的回来就要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是一个人！我除了是你儿子以外我还是个人，我凭什么不能选择我想过的生活！你可以一走了之，走投无路了再回来，你说你没办法活下去了我养你，可以！我不追究可以！你凭什么管我和谁谈恋爱？凭什么？你凭什么说姜砚？就凭我喜欢他，就以为他是个男人吗？”
“你怕别人戳你脊梁骨说你儿子是怪胎！是精神病，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不想想你走之后别人是怎么说我的！？你为什么这么自私！说啊！”
“说！”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王砚舟对着她喊了些什么，抬手一巴掌扇过去，王砚舟哭着笑，扭过头看她，他松开她的肩膀，从地上捡饭盒，他哭的手抖，怎么捡盖子都捡不起来，王砚舟抬手把饭盒再次砸在地上，一脚把盖子踢出去碰在门上发出巨大一声响动，他喘着气，甩了甩手上的汤汁，然后转过来看着她说“我不会和姜砚分开，死也不会”利落的拿上外套扭头就走，他狠狠的砸上防盗门，年久失修的楼道里的墙灰都被震下来一层
屋里的哭声又变大了，还夹杂着些叫骂，听不清了，王砚舟往楼下走，走到五楼腿一软，直接跪下去，滚了一圈，他坐在楼道里捂着脸哭，发疯似的捶墙，身上全是灰和墙皮，试了两次腿软实在站不起来，他干脆坐下猛地用脚踹楼梯扶手，楼道里从上到下嗡嗡的响，他的耳朵也嗡嗡的响
“他妈的，呜呜呜，他妈的，凭什么，凭什么，啊，他妈的凭什么！！”王砚舟用胳膊抱着头坐在楼道里哭，他感受到有人摸到他的头然后抱着他顺他的背，那拥抱结实温暖，带着一股清香的洗衣液的味道，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是姜砚，姜砚好像也哭了，王砚舟抬手摸姜砚的脸，把他干净的脸摸得黑呼呼的
“我没哭，别摸了，起来回家”姜砚环着他的腰把他半抗半抱的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带他回家
王砚舟一直在睁着眼睛哭，他像是被抽掉了灵魂，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姜砚给他换了衣服，两人坐在沙发上，姜砚起来出去打电话，又拿着一瓶碘伏回到客厅，“疼不疼？”他用棉签帮王砚舟清理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
“疼，特别疼”王砚舟没出息的继续哭，姜砚帮他清理完伤口，从侧边抱着他，王砚舟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姜砚感受到王砚舟在抖，他一下一下的帮王砚舟顺着气
没过一会儿大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碘伏，酒精，纱布，还提了一盒炸蘑菇“我妈和小猫上去了，我看看他摔得狠不狠”
“腿上还行，穿的厚就是破皮了，手上口子有点儿深，再给消毒一下吧，家里的碘伏我刚才用完了”姜砚还是抱着王砚舟，王砚舟抬头看到大猫，张了张嘴没出声音，只是哭的更凶
大猫摸了一下他的头，无声的帮他处理手上的口子，“左手这个也太深了，这咋弄的？”大猫抬头看姜砚，姜砚摇摇头，大猫拍了两下王砚舟的肩膀“小舟，起来，我们带你去把这口子缝一下，你拿啥划的？肉都翻出来了”
“饭盒”
姜砚明白了，前面叮叮框框的，估计是王砚舟把饭盒砸了划成这里自己都不知道，“起来吧，我们去诊所，还能站起来吗？”
王砚舟被姜砚抱着，突然打了个嗝，“缓一下，嗝，我腿软，嗝，卧槽我咋了，嗝”
大猫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他脑袋两下，“咋了，大冬天坐在楼道里撒气你吸凉气了呗，咋了”
王砚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瘪了两下嘴又笑不出来了，他闭着眼睛靠在姜砚怀里，哭的劲儿没缓过来还是一抽一抽的，大猫索性拿纱布把王砚舟的手裹成粽子，站在旁边抽烟
一根烟抽完，王砚舟还窝在姜砚怀里不动，大猫过来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起来了，去诊所，楼上别担心，我妈和小猫在呢”
王砚舟可算是平静下来了，他还是怔怔的被姜砚抱着，听了大猫的话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动，姜砚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先把口子缝了，走吧”王砚舟看了看姜砚，看着看着眼眶子里又蓄满了眼泪，还没等眨巴眨巴往回收就不争气的又掉下来
委屈这事儿最忌讳有人哄，一哄就觉得自己跟胚胎似的，一点都忍不了，大猫看不下去，拿着外套往外走，边走边说“赶紧下来，我先热车去”
姜砚捧着王砚舟的手，带着他从沙发上起来，两人依偎着往下走，王砚舟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想到姜砚早上拿饭上去的时候，手指上包的创可贴，他问“你的手是咋回事，口子深不深？”
姜砚摇摇头“就削皮的时候过了一下，不深”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也不疼”
王砚舟低着头又吧嗒嗒的掉眼泪，他想干脆明天做个手术给泪腺割了算了，一个大男人，遇到点儿事儿就他妈哭，想着眼泪掉的更凶，姜砚擦都擦不及时，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三人到诊所，给一群爷爷奶奶吓得够呛，家家户户都是这一片的，认识的还上前逮着大猫东问西问，王砚舟臭着一张脸清洗伤口，小声跟姜砚嘟囔“光想着这儿近了，这他妈不到晚饭所有人都知道我快死了，烦死了”
姜砚看着他快速的换上钢铁般的意志，刚才那个哭包进诊所门的时候就找不着了，就是红肿的眼眶子实在的出卖了王砚舟的脆弱，姜砚站在他前面，跟他面对面把好奇的目光挡的结结实实，“不看他们了，看不到就不烦了”
也不知道是一通发泄彻底让王砚舟不管不顾了，还是破罐子破摔干脆不畏人言，他用另一只手搂着姜砚的腰，把头是埋在他怀里，瘪着嘴放空自己，给他清理伤口的大夫看他俩怪模怪样的也没说什么，就是给缝针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瞟他俩
姜砚背后的广大吃瓜大爷大妈看见他俩这样，讨论的声音变小但是也变密了，大猫一扭头看见他们，皱了下眉，快步走过去拍了王砚舟肩膀一下“哎！”
王砚舟鼻子里哼气，姜砚看着他又看着大猫，对大猫说没事
大猫还想说点儿啥，手机铃响了，他转身接电话，王砚舟看着还是那样姿势，但侧着脑袋漏了个耳朵，姜砚见状推了大猫一把，大猫心领神会出去打，王砚舟梗着脖子又靠回去，等手上针缝完，王砚舟一身的汗，姜砚又让大夫给他身上其他的口子和蹭破皮的地方消了毒，两人快速离开八卦站
大猫站在门口抽烟，看见王砚舟出来恨铁不成钢的先是叹了口气，上去给王砚舟脑门上就是一个爆栗，“你疯了你是，你给你妈气的手都抽筋了！小猫说现在还在哭，你至于的吗！现在不答应，你且着不行？就非得让她立马接受？还能耐的很，摔摔打打的，那卧室门上一个洞，拿啥砸的？在家里给自己砸成二级残废，还摔东西，你要上天是不是？”
王砚舟问大猫要烟，大猫没好气的把烟直接扔他身上，坐在石凳子上接着跟小猫在微信上聊
姜砚坐下也要了根烟，一时没人说话，姜砚起身买了三瓶水回来，冬天的矿泉水一口下去，冰的人嗓子眼疼，他看着王砚舟说“一会儿我跟你一起上去，我们”
话还没说完，大猫紧着眉头不赞同的看姜砚，语气相当不善，“你别上去了，这几天你跟他妈最好都别见面了，先缓缓吧，这么闹，这年咋过？”
姜砚又点了根烟，慢慢地说“我知道现在别说接受我和王砚舟的关系，估计是看见我都一肚子的火，但我上去也没想别的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我不能真跟缩头乌龟一样，外面闹得水深火热，我就负责缩起来等结果”
“那你上去打算说什么？道歉？还是说跟小舟分手？还是什么？”大猫问的急，语气更不好
王砚舟用好手拍了大猫一下，“你干嘛哥？”
“你闭嘴，你就是个摔炮，说炸就炸，你也别上去了，这几天把手养好先”
王砚舟喝着冰水不说话，姜砚看着大猫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也不是泥人一点儿脾气没有，王砚舟妈说的那些话他听见了一部分，今天的不听也能想象到一部分
“那难道就这么僵着？就不上去能息事宁人？一辈子都这么不上去了？”这话姜砚是压着火气往外蹦的，他拿起桌子上的冰水喝了一口，这一下冰的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大猫叫他这几个问句问的一肚子火，“姜砚你啥意思？先不上去，先！不上去！你上去除了拱火还能干嘛？”
姜砚扭过头呼了一口气，狠狠的咽了两下口水，转过头来看着王砚舟想说点儿什么，又看着他一身的血和土狼狈不堪，干脆站起来直接就走，王砚舟看他走，站起来就要追他，姜砚甩下一句别跟着我，王砚舟又跟了几步，腿是跛的也追不上就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
关心则乱，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趁热喝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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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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