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展晟亲自教的?”展缨打量着扶着展晟的少年,身体瘦弱单薄,脸上的丑陋的胎记占了半张脸,看起来并不像展晟喜欢的手下。
“是啊,大小姐,就连骑马都是少爷亲自教的。”
“身边人呐,好像没听晟儿说过。”展缨盯着竹子若有所思。
“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展晟捂着火辣辣的胸口抱怨道。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展缨挑眉道。
“早晚把你打败!”展晟被打得灰头土脸,又斗志满满道。
展缨噗嗤一声笑出声,“姐姐等你。”
“你笑什么?”展晟不服气道。
“好啦,你这个年纪已经很强了,至少比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要厉害得多。我现在比你强,只不过是多打了几年仗,有经验优势,不是连李叔都快打不过你了吗?再过两年,就算姐姐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展缨笑盈盈道。
“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和李叔教得好。”展晟毛被捋顺了,回夸道。
“还没胜于蓝呢,别得意,习武脚踏实,自大轻敌乃武将者大忌。”展缨忍不住道。
“哎呀,知道了,我随口一说嘛,我什么时候轻敌过?”展晟不耐烦道。
“年少轻狂。”
展缨知道展晟熟读兵书,少有轻敌,还是忍不住提点他。
“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别唠叨我了,我带你看看我刚得的神驹!”展晟推着展缨往马场走。
两个到了马场,展晟□□的是一匹通体乌黑高大的神驹,展缨也骑上跟随自己上过无数战场的爱驹,两匹骏马在空旷的马场上奔驰。
最终还是展晟的黑马跑得更快,始终和展缨的白马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
一黑一白两匹马,如同闪电一般,越跑越快,风呼啸着从耳旁吹过,如果是一般人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早就被吓得落下马来,但马背上轻松驾马的姐弟感到一阵放松。
马匹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周围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他和姐姐。
“记得小时候,我教你骑马,你那么小,才五岁,连马都上不去,我把你抱上去,你不肯非要自己爬上去。”
展缨想到展晟小时候胖嘟嘟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整个营里就我不会骑马,我着急嘛。”展晟也笑了。
“你刚学会骑马,非要跟着小李哥去赛马,赛马多危险,要跑一天一夜,跑了五年以上的大人才能参加,你那时才几岁呀,五岁。”展缨好像被拉入回忆中。
“然后姐姐不放心我,在我比赛的时候驾着马跟在我身后,护着我,跑了一天。”展晟笑道。
“我不放心嘛。”展缨也笑了。
“那时候仗还没完全打起来呢。”展晟道。
“是啊。”展缨感叹道。
“姐,呼延善怎么会现在退兵?”展晟见四下无人终于问出口。
明明是哒军占优势,怎么会…
展缨一下子警惕起来,她锐利的眼神朝四周看了看,“顺城最近来了很多细作,隔墙有耳,我们回去说。”
她一向很谨慎,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她不会透露一点军机。
“嗯。”展晟点头。
两人回到展府,在李文忠的书房里坐了下来,展缨喝了口茶。
“姐,哒人为什么在自己占优势的时候退兵?呼延善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展晟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展缨道。
“你也不知道?”展晟惊了。
“对,很诡异对吧,按理来说,无论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多少都会知道点消息,但是什么都没有,在他们占尽优势的时候。”展缨道。
“难道他们去了东北方向?”展晟猜测。
“没有消息。”展缨道。
“现在你和爹什么打算?”展晟问。
“静观其变。”展缨道。
“呼延善不会就这么走了,其中必有诈。”
展家跟呼延善打了这么多年,对他很是了解。
“我也这么看。”展缨点头赞同。
“皇上那边…”展晟顿了顿。
“某人正怂恿着,想要兵权,真是愚蠢至极。”展缨冷笑道。
“一群没有脑子的,哒人一定会再打回来,那呼延善可是个厉害的,我们手上没有兵,如同待宰的羔羊,所有人都会死,都什么时候了,国都快没了,还搞什么内斗?”展晟气愤道。
“现在让我们上交军权,绝无可能。”展缨很冷静,“我们还有张牌。”
“我明白了。”展晟点了点头。
“晟儿,如果呼延善真的去了东北方向,局势会更加糟糕,那你…”展缨担忧道。
“姐,我不怕,爹为什么送我到顺城,我懂,我就是战死,也绝不让哒人染指属于我们的疆土,不给你和爹丢人。”展晟无畏道。
“不准说那个字!”展缨瞪大眼睛,怒道。
“姐,我们不是都做好准备了吗?”展晟笑道。
“可是…你还小。”展缨平静地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已经长大了。”展晟道,“我们展家人会在战场上厮杀到最后一刻。”
“我们不会输。”展缨面无表情道,“我们会把呼延善这个杂碎送回家。”
是,他们现在是占劣势,可谁说他们一定会输呢?
“嗯!”展晟点头。
“对了,今天跟在你身边的,听说是你的亲兵?”展缨问。
“你说竹子啊?是,他是我的人。”展晟回道。
“查过底细吗?”
最近不太平,展缨还是有些不放心。
“身边的人我自然查过,没问题的。”展晟道,然后又跟展缨把竹子的身世说了一遍。
“真是可怜人。”展缨叹道。
********
竹子带着一包草药从武场过来,沈宜良让他把药带到展家,交给看门的士兵就行。
于是他骑着马背着一大包草药到展家大门。
“竹子来了?来找少爷?”看门的士兵认识他。
“许大哥,这是沈宜良让我交给你的。”竹子下马,卸下大包袱交给士兵。
竹子骑上马,正准备回去,正好碰上了展缨准备出门。
“大小姐。”竹子下马恭敬地叫人。
“嗯。”展缨点头回应。
不对,展缨盯着竹子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竹子打完招呼,便上马走了。
竹子刚刚靠近展缨时,展缨好像闻到一个熟悉的味道,十分不易察觉,但这逃不过展缨的鼻子,她对气味非常敏感。
这味道,是什么呢?展缨不断思索着。
脸上的蓝黑色胎记,熟悉的气味,陌生的竹子…
对了!这个味道是蓝叶草,他脸上的胎记是假的!
他真是越山关士兵的儿子?是细作?接近展晟有什么目的?
“老许,把你的酒葫芦给我。”展缨对守卫大哥道。
“得嘞。”
展缨把身上的碎银子都给了他。
眼看竹子走去的方向,展缨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展缨一直隐蔽地跟着他,一路上都在观察他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竹子功力不够,压根没发现后头有人跟着他。
直到周围的人逐渐少了许多,展缨才将他拦了下来。
“站住。”展缨大呵道。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竹子听话地停了马。
“你用这个,把脸洗一下。”展缨把酒葫芦递过去。
竹子瞬间僵住。
难道被发现了?怎么办?
“为什么?”竹子想到上一次露出面容付出的代价,他有些害怕。
“快洗。”展缨没有解释,示意竹子按照自己说的做。
想到展缨暴打展晟的画面。
竹子心一横,用油可以洗掉,用酒应该洗不掉吧。
他接货展缨手上的葫芦,把打开盖子,是客栈里最便宜的酒,几文钱一两的烧刀子,劣等酒精味儿。
他把酒水倒在手心里,右眼紧闭,被酒水沁湿,湿答答的手脸上轻轻地揉搓,祈祷着脸上的颜色不会掉色。
可惜,手上原本透明的酒水在碰到竹子脸上的“胎记”后,变成了蓝黑色。
竹子的心沉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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