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情与郑重情人共欢、周文谦也是风流一度,正如阿九猜测的那样,第二天周文谦回到王府,身边果然多了一个人。
这人据说是马员外的干女儿,唤作珠儿,正是花样年华、又娇俏美丽,在诗会上为俊彦才子们弹琴助兴,甫一出场便艳惊四座。周文谦当然来者不拒,和她良宵一夜、将人带回王府。
朱慕柔知道了免不了伤心难过,但她怨周文谦风流成性、倒也不会为难珠儿,只是周文谦只把人领了回来、也没说怎么安置,朱慕柔便把人和其他后院还没得名分的女人一般对待。
周文谦对珠儿还算宠爱,半月中常往她那里去,不过朱慕柔还在孕中、他带人回来就罢了还要给个名份也太过分,故珠儿提了几次他只推说以后,却也不肯耐心解释。好色之人多喜新厌旧,周文谦新鲜了两日、心思又回到兵法上去,还要顾着朱慕柔、渐渐得找珠儿也少了。
珠儿心思活络,见状便主动往周文谦院子跑、与护卫小厮们交好、想着叫他们这些人多替自己说些好话。刘情见了她几次,果然是面如春花、身材窈窕、楚楚动人,又性子活泼、主动与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搭话嬉笑,大家很快便同她熟络起来、也很爱凑在她身边捧着她说笑。
刘情知道后院不易、本也不想多管,但珠儿和院子里的小厮们越走越近,虽然并没什么逾礼之处、总归是不合规矩,哪怕周文谦不追究、其他人知道了众口藉藉、容易落人口实。于是珠儿再来院子时刘情将人叫住,道:“珠儿姑娘,眼看出了正月、大家也都忙起来了,你以后也要常去给夫人请安、想来咱们见面的机会也要少许多了!”
珠儿捂唇笑道:“刘副总管是嫌弃我呢!夫人那里哪缺我一个,我去了夫人反而不高兴呢!我也想忙起来,这不还得靠刘总管多替我在爷面前说些好话,爷去找我了、我也就不来烦你了!”
刘情劝道:“我怎么会嫌姑娘烦呢,姑娘这样漂亮、来了我们和尚窝、大家开心都来不及!可我们这些人伺候爷时候久些、知道爷最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他要去哪不去哪、我们只能听从,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们也只能看着。后院的夫人、姨娘、丫鬟,还有你,都比我们和爷亲近,她们才是以后陪着你的人,你来找我们、真是用错功了。”
“她们恨不得把我吞吃了呢!”珠儿往刘情身边挨了挨,露出可怜的样子,“刘副总管、我也叫情哥吧,我来府上才半个月、孤单一人没有倚仗,现在爷还疼我,可以后呢?我连个姨娘名份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可怎么活啊!听说情哥最是心善,你就帮我一把、妹妹一定记着你的恩情!”
刘情拖着腿往旁边挪了两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刚刚才升副总管,我连自己的事都办不了、何况你呢?爷对喜欢的人向来大方,过段时间夫人诞下小主子、阖府赏赐,你的份位必然不同,又何必着急呢?爷院子都是仆役小厮,又脏又臭的,珠儿姑娘还是少来些、别叫我们冲了你。”
珠儿哼了一声:“刘副总管何必这样说,整个王府谁不知道你才是爷心尖尖上的人,平时赏赐不说、现在人都住进爷房间里了,要问谁和爷亲近、连夫人都比不上你呢!”
刘情皱起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后院其他姨娘丫鬟们嫉妒珠儿得宠、故意在她面前说周文谦如何待好刘情、挑唆她同刘情争高下,她也从周文谦院里小厮那听说了一些周文谦和刘情的事,便将刘情当做邓通董贤之流,如今刘情好意提点、她却觉得是对方不愿自己得宠、故意排挤,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什么意思副总管心里清楚,我来府上夫人都没说什么、你却在这里拿乔!人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以后姨娘们有子嗣傍身、无论怎么样都是王府铁铁的主人,副总管若年老色衰、还不定是什么呢!”
刘情羞窘难当,他知道流言难禁,但以前就罢了、现在他与郑重已互明心意、再有这些流言蜚语岂不是连累郑重,于是气道:“爷和我不过主仆、你这话将爷置于何地!我现在是爷的奴才、以后最坏就是一个老奴才,与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姑娘既然要当主子、就该懂做主子的规矩,何必在我们这里撒泼!”
“这是爷的院子,怎么就是你这里?爷都没说什么你倒要赶我,有本事把爷喊来咱们当面问清楚!”
刘情不愿同她争执,吸了口气平抑心情,道:“听说珠儿姑娘善琴艺、该是通明事理的才女,姑娘与我无冤无仇、我对姑娘也无恶意,姑娘若觉得我话有不妥听或不听都在于你,何必恶言相向?在此争吵又有何意义?姑娘说我就说我、千万别带上别人,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都是服侍人的,不能给主子分忧反而添乱、才真是要倒霉了。”
珠儿不快道:“你这样说好像是我故意纠缠似的,难怪大家都夸刘副总管,原来你一贯如此:装做好人、把坏事甩给别人。我年纪小、可不敢跟你比道行,以后在爷面前咱们就各凭本事,告辞!”
刘情颇为无奈,好容易把人送走、梁子却结下了,这姑娘年纪不大气性不小,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折腾呢!
刘情的担心不无道理。珠儿这样行事无忌很快便叫朱慕柔知道,朱慕柔身为王府女主人自然不能不理,于是将珠儿叫到跟前训诫一顿。珠儿不仅没有反省、反而觉得是刘情跑到朱慕柔跟前告状,又给刘情记了一笔。
珠儿心情不佳、跑到王府花园散心,在荷塘边正好遇到拄着拐去找朱慕柔办事的刘情,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两人争执已过去数日,刘情与人为善、瞧见了珠儿主动问好,珠儿也朝他笑笑,错身时悄悄抬脚绊了刘情一跤。
若在平时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恶作剧,但现在刘情腿脚不便、又正在池塘边,被珠儿一绊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栽进了池塘。刘情是会水的,可他身上伤还没好、加上冬日里池水冰冷、他穿得又厚,他拼命想游上岸可力气却泄得厉害,挣扎两下便沉进了塘里。珠儿这才觉不好、慌忙跑了,幸而王府守卫森严、花园也常有人巡逻,见有人坠塘忙把人捞了起来,虽已不省人事、总算没丢了性命。
周文谦知道后雷霆大怒,叫人把珠儿扔进池塘泡了半个时辰,还是朱慕柔求情才将人拉了上来,虽然给刘情出了气、但王府里关于周文谦和刘情的传言却甚嚣尘上,大家顾忌主子不敢明说、心里却认定了两人关系不一般。
这些还都是小事,至亲王府真正的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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