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洋哥,你今天晚上有空没?咱们仨一块儿去钓鱿鱼吧?”
吃饱喝足,阿伟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很自然地向陶兴洋发出邀请。
他想得很简单,陶兴洋既然身子好多了,就不能老呆在家里,现在正是口粮不够的时候,村里人尽靠打渔换粮。
过段时间要是遇上风筛,更不能出海打渔了。
这里的人把台风天叫做风筛,那时乌云密布,狂风掀起百丈浪,渔船被晃的像筛子一样。
陶兴洋听了他的话,思索一下还是拒绝了。
阿伟是个直肠子的人,看不透人家的心思,譬如和他们一起的石头,人家肯定不乐意把渔船借给自己,更不要说直接占一个船上的位置和他们一起出海了。
陶兴洋不好直接跟阿伟说这个事儿,直说是自己新婚,晚上要陪夫郎。
“小鱼刚来家里还不习惯呢,我这几天就陪着他赶赶海钓钓鱼算了,出海的事过了那个什么风筛再说。”
这倒是个好理由,阿伟听了想起看到这两人的相处有些脸红,有替他高兴,倒是很乐意地应了一句:“那有空我就去找你钓鱼,你到时再钓上大鱼可要让我拉一把,好歹教教我。”
下午陶兴洋把小鱼送到隔壁吉婶子家玩儿,拿了两个鸭蛋哄他们家小哥儿照顾小夫郎,回来陪着他娘去地里看了一圈儿。
他所在的朝代叫做大昭,朝廷规定土地是按照户头分,陶兴洋听了之后觉得类似于唐朝的授田制,当然细节上有一点不同。
比如大昭朝规定了:成年男丁能分二十亩地,小哥儿和女人能分得十亩。
可实际上呢?由于各地土地有限,情况不一,这条律法只是一种美好的理想。
比如定舟村沿海靠山,土地不足,所以现在他们家一个成年男丁和一个女人一个哥儿本应有四十亩地,现在实际上分得的土地只有十三亩,其中有六亩还是山地,根本没法种粮食,只能种些好长的果实和柴木。
今天陶兴洋和他娘一人背了一箕子粪,来给他们家七亩稻田上肥。
刚来到稻田边,陶兴洋赶紧把粪撂下,喘了两口大气,妈呀,这发酵好的粪土味道简直了,从他身后一股一股飘过来,**的臭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才几天没来,地里的漏的稗草又长这么高了,阿洋,把你锄头给我!”王秀水看着抽穗的稻子里长得高高的杂草直叹气,真是邪门儿啊,越是杂草越长得欢实。
“娘,我来除草就行,走过来挺累的,您先歇一会儿吧!”陶兴洋可不是来玩儿的,他娘毕竟年纪大了,这大下午的走了几里路、还背着粪箕子,累得气喘吁吁、汗珠子直往出冒。
他小时候家里也种过水稻,倒不至于干出刨了稻子留下稗子的糊涂事儿。
王秀水靠着路边老树歇脚,看着儿子带着草帽在地里挥舞着锄头,欣慰地笑了。
她也闲不住,自己拿着耙子在小路边搂了一片野葱,顺手扯下几根草藤卷起来捆成两把,准备一会儿带回去。
野葱炒鸭蛋,又香又补气,阿洋虽然不吃药了,可是也不能太劳累着。
想到这里,王秀水放下手里的耙子,从粪箕子里舀了一勺子粪土,从路边折了几根木棍准备去给儿子除完草的地儿施肥。
家里屋后头的菜地边上,专门有个粪坑,他们背来的这两筐粪土就是平日里收集家里的鸭子的粪水,还有茅坑里的发酵得来的。
粪土有限,要给七亩稻田施肥,可得省着点用。
陶兴洋一边除草一边也是观察地里的情况。
虽然他已经好久没干农活了,可是从小在村里帮忙干活的他对于土地还是有了解的。
陶兴洋看出今天他们娘俩来的这块地应该是壤土,这种土结合了沙土和黏土的优点,保水又透气,肥力也好,所以才五月底不到,地里的稻子已经开始拔节孕穗了。
这片地有差不多四亩,据他娘说可是他们家最好的一片地了,所以这次背了两筐粪土来,希望施肥后能多结穗子。
陶兴洋想起他娘说这话的时候,那种感叹带着希冀的面孔,有点怔忪。
在他娘看来,这块地的收成几乎关系着他们下半年能不能填饱肚子。
纯朴的庄稼人把所有汗水献给土地,愿望却这么简单,仅仅填饱肚子便满足了。
陶兴洋干劲十足,他挥舞着锄头,很快在王秀水的视野里。
娘俩干一会歇一会,喝点水再干,时间在一下一下挥舞锄头和洒下粪土中飞快流逝,太阳开始落山,他们两个仅仅干完了一亩多地。
“阿洋,天快黑了,咱们回吧,明早上再来!”王秀水站在陇上抬头看天,往地里喊了一声。
很快陶兴洋身影就出现在田边:“哎呀,这天干起活儿来还真热!”
他身上的衣裳几乎都汗湿了,深色的痕迹遍布全身。
“回家去吧,我割了一把野葱,咱回家用它炒鸭蛋吃。”王秀水把毛巾递给儿子让他擦汗。
赶着落日,两人很快收拾好回家去了。
“娘,你多吃一点,今天下午累了着了。”李余看他们这么劳累,很愧疚,他下午在吉婶子家和明哥儿玩了一下午,编网只学了个大概就回来了。
“明天早上我也去地里,咱们三个干就快了。”他主动提议。
“你要在家割草喂鸭子,还要给我们做饭烧水,可不是让你在家偷懒。”陶兴洋以前觉得男耕女织是件挺好的事,结果自己当了耕地主力军后,他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把活儿都揽下来,让小夫郎在家歇着就好。
转头接着说:“娘,明天你也不用去了,早上去赶海吧,阿伟说这两天鱿鱼特别多,都快满上岸了,您领着小鱼去多去找点,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麻辣烤鱿鱼。”
他上回去县城买了一点辛香料回来,贵得要命,还没排上过用场呢。
王秀水本来笑眯眯地看他哄夫郎,结果扭头连自己也被安排上了,知道儿子是心疼自己,不过她可不乐意,眉毛登时竖起来:“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一个人干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咱们那两桶鱿鱼还在那儿放着呢,够你吃几顿了。”
陶兴洋觉得他娘有点嘴硬,明明今天回来路上都要走不动了,累成这样明天怎么早起干活儿,万一累出个好歹又舍不得花钱治…唉?花钱!
他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既能让他娘不跟着自己耕地又能赚钱的好法子,卖铁板鱿鱼!
之前他也想过养鸭子赚钱,可是那需要不小的本钱,养鸭子至少俩月,回钱又慢,所以一直没有实施。
可是铁板鱿鱼,现成的材料,成本又便宜,就只有香料和工具费钱。
工具嘛,现在铁肯定很贵,可是要一小块铁板就便宜很多,他可以用泥盆做底,上面架一个铁板,那不就是铁板鱿鱼了?
想想看,现在快到六月,大夏天正是吃烧烤海鲜的好时候!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来钱的好办法,不禁拽拽他娘的袖子,把自己的计划激情描述了一番。
“铁板烤鱿鱼?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阿洋,你这个法子能不能行啊?”王秀水听完犹豫起来,她们家可从来没有过做买卖的人,这里面的道道肯定很深,别买卖没做成,本钱也赔进去了。
陶兴洋看出他娘心动了,一一对她提出的问题进行解释。
李余也在旁边听着,一开始跟着娘担心,后来被男人的自信点燃,热切期待起来。
“明天中午我耕地回来先简单演示一遍,你们尝尝我的铁板鱿鱼味道如何不就明白了吗!”
嘿嘿,肯定很好吃,他在以前最喜欢在夏天和朋友撸串儿了,铁板鱿鱼、烤大虾、蒜蓉粉丝扇贝,加上几杯冰镇小啤酒,那滋味儿叫一个美!
夜风徐徐,他们在院子里就着月光简单填饱肚子,便准备洗漱睡觉,明天还有许多活计要干呢。
“我烧了很多水,让娘先洗,你要等一会儿。”李余抿着嘴对陶兴洋交代。
他们现在的条件可不是天天都能洗热水澡的,挑水很累,烧水要废木柴,像陶兴洋这样的小伙子过了冬天去河里把自己涮一涮便算洗澡了。
女人和小哥儿不方便,好久才在家里洗个热水澡。
陶兴洋干了半天活,实在累得不轻,虽然是给自家干的,可是他想讨点甜头,于是装可怜装柔弱地跟小夫郎提条件:“可是我今天锄了一天地,还要施肥,腰酸死了,手也累得抬不起来,要不…”
他一做出这种可怜样子,李余便警惕起来,定定地看着他。
果不其然,男人下一句便是:“要不你帮我擦擦背吧,顺便捏一捏胳膊,我也帮你洗,怎么样?”
李余脸色一变,他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上上次这样他把自己骗哭了,上次是抱着亲嘴,都是这个样子,一个劲儿装柔弱无辜,一定让自己羞臊难受。
他站起来就要往屋里去,让这个臭男人自己呆着吧!
陶兴洋一脸正直体贴地等着小鱼落网,没想到只得到了“我已经洗过了,你自己洗干净点儿”的冰冷回复和小夫郎的冷酷背影,一时间呆住了。
这是,被看透了?套路已经不管用了?
嘿嘿,小鱼脸红退场,阿洋哥还有一段漫漫追妻路要走啊[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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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稻田 小鱼夫郎拒绝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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