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小区有……通缉犯混进来了？？？”
“不是，是……”
苏既明正要说，但还是先检查了一下门和窗户关严没，好像在警惕什么。
做好一切措施后才凑到尹宿炎旁边小心道。
“要不你说现在要出门，我都快忘了今天来跟你说啥事的了。我觉得吧……这小区里最近在闹鬼。”
说罢，苏既明还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我还是觉得有通缉犯跟人贩子要恐怖得多。”
尹宿炎要开门出去，苏既明赶忙拦住他。
“我真没开玩笑，我上周在七栋的那条小道上见着李行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最近备考压力太大，出幻觉了。”
尹宿炎把苏既明的爪子从自己肩上扒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既明的表情难得认真，看上去不太像是在开玩笑。
“老炎，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跟他都没什么交集，况且人都走那么久了，现在怎么就出现，而且是连续两晚，这难道正常吗？！”
“那你看见的是个小孩吗？”
李行这个名字倒是很多年没人提过了，说起来那段记忆也算不得美好。
“不是，是一个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
“那不就对了，说不定那事是假的，再说了，当时咱也都还小，指不定是有人在班里瞎传的。”
“诶，这就问对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说他不是活人。”
这么一说尹宿炎就来了点兴趣，也不知他哪捞出包瓜子，往那小马扎上一坐，跟社区里听戏的老大爷似的。
“讲，苏大人请讲。”
说着，还把手里的瓜子递给苏既明一点，他也是个嘴闲不住的，干脆就接了尹宿炎的好意。
“上周我们那破学校照常补课，回来的时候本来就挺晚，我还去帮我妈取了快递。”
苏既明他们学校因为升学率不算太高，所以学校就紧抓学习，逼得死紧，补课也是常有的事。
“当时我听着歌呢，就恰好往七栋那边路过。你也知道吧，刚好最近那段时间下边有几盏路灯等着要修。”
“不，我不知道。”
“咳…咳咳，诶你……”
苏既明手里瓜子一抖，差点呛个半死。
这真不怪尹宿炎，晚上他一般是不出门的，因为懒，并且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非要出去。
“咳，那行，我接着说。因为往那走离我家比较近，以前就爱往那边抄近路，这不想着也没事么，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结果我就看见李行了！”
当时，苏既明正乐呵地在路上边听歌边炫手抓饼岁月静好，突然就见绿化带边站着个黑漆漆的人影一动不动。
他还纳闷呢，自己是不得不这么晚走这边，人家却是喜欢摸黑看风景。
本想着就这么过去了，结果那人开口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苏…既…明…”
那声音不是很清晰，带着金属锈蚀的摩擦感。
那声带仿佛被烧穿了几个洞，带着“嘶嘶”的漏气声，但苏既明还是听出来了。
这声音陌生至极，苏既明没有要应声的意思，只是停下了脚步，死死盯着声音来源处。
他怕那人是来找事的，于是默默地捏紧了校服兜里的手机，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阴影里的人没听着回应，缓缓转过身来。
那脸色看上去不算太好，目光呆滞带着点幽光，跟吸了多少苦命人的怨气似的。
明明听着是在笑，但那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在哭。
比尹宿炎假笑的时候还难看，当然，尹宿炎并没有惹任何人。
苏既明本是没什么耐心的，但等他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就愣住了，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还不等他疑惑，那人就先开口了。
“我是李行啊，副班不记得我了吗？”
果然，经常占用周末补课容易使人脑子退化。
苏既明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以为这人是跟他有仇来着，所以没有搭话，但已经准备好跑路了。
这么累，谁乐意打架谁打去吧，他都快被作业榨干了。
那个叫李行的见他不说话，就往前挪了点。
是的，准确来说像是贴地滑过来的，腿上压根没有动作。
“副班怎么不说话，这样不是很礼貌。”
这时候，苏既明还在思考人家踩的什么高科技，就见李行笑得更开心了，像个卡壳的木偶，缓缓把嘴张开，露出里面暗紫色的牙床。
“副班是在疑惑我怎么过来的吗？真是抱歉啊，我的腿被人锯了一条，我只能这么走路了，你不介意吧？”
这人真会说笑，苏既明是这么想的，但也并不会拿人家的缺陷说事。
李行不在意，一边说着，抬腿就要这边走。
喀啦——
他移动时，关节处发出稀碎的脆响，像是一把晒了三天的稻草。
苏既明听得眉头直皱，忙摆手让他停下。
“行了行了，缺钙就去补点，嘎吱嘎吱的你不……”
还不等他说完，后边就照过来一束光，接着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哎哟，这不小明嘛，咋这么晚还不回去啊？”
出现得很突兀，连苏既明都没有听到脚步声，他转头就见隔壁的那老爷子牵着他家孙子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个老式手电。
“啊，我在这跟同学说会儿话，你老回来得也挺晚啊，咋？带孙子玩去了？”
苏既明笑着打了招呼，回头再往原来李行站的那个地方看时，早就空无一人。
“我嘞个豆，一条腿也跑那么快？！”
苏既明左看右看也没找着人，那老头子觉着奇怪，问他找什么。
他说刚刚不是有个人在这跟他聊天，结果转个身人就跑没影了，居然还说他没礼貌。
“啥？哪有人啊，不就你小子在这嘛？”
老头子也好奇，跟着他一块儿东张西望，除了他们仨啥也没有。
苏既明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有点不可置信。
“哎哟，都这么晚就干站在外边，回去睡觉吧，你小子指不定是上学上迷糊了……”
“然后我就跟着老爷子回去了，到家之后我才后知后觉“李行”是谁。你知道吗？我当时人都炸了，而且我家就一个人，我愣是熬了半夜没敢睡！！”
“照你这描述确实不太像活人。”
尹宿炎把手上的渣子拍干净，然后起身。
“确定眼睛颜色没错吗？”
“应该是没有吧？啊啊啊啊，当时光线有点暗，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苏既明捂着头在努力回想，但因为恐惧脸色有些发白。
“行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跟我去印卷子吗？”
苏既明缓缓抬头看着尹宿炎，眼里满是疑惑。
“你真要去？”
“现在才八点，趁人家复印店没关门，我明天早上起床后就能写了。”
尹宿炎边回话边在暗柜里挑家伙，他抽出几个平平无奇的信封塞进挎包里，又摸出一枚刻了符的“白板”揣进兜。
苏既明不明白尹宿炎为什么要问那些细节，但也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毕竟这时间也还早，再说尹宿炎这个当事人都没说啥呢，这不也还有人陪着吗。
思索一番后，苏既明还是选择跟随。
“我要不还去吧，反正我自己在这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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