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今晚的空气闷热,街上早已没有了闲逛行走的百姓,京城晟启门的方向火光冲天。
锦衣卫和城防士兵人人手举火把,在京城各街道、屋舍间的小巷里,井然有序地往最近的城门口处集结,全城巡检即将结束。
太子萧烨和永安王萧景安站在晟启门城楼之上,城门之下是人形方阵,排列整齐的士兵和锦衣卫。
太子萧烨眉头紧锁,“皇叔,京城之中家家户户,一家不落地都搜查过了,仍是寻不到关于火药的一丝线索。
萧景安:“乌桓族人狡猾,诡计多端,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查到的。”
萧烨满脸担忧道:“那明日宫宴锣鼓喧天,事杂繁琐,宫外平安灯会更是鱼龙混杂,人头攒动,若在那时火药被暗中引爆,京城又将会是尸山血海。”
萧景安提前赶回京城,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后再全城布防。
萧景安:“不会的,我们搜查时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说明火药不在明处,而城外已有三营精兵驻守,城内锦衣卫和军队巡逻,修罗殿全营暗卫隐匿蛰伏,蜷缩在暗处的贼人敢蠕动一下,我们便能一锅端了他!”
萧烨虽然心里松下不少,但脸上还是挂着忧愁,“纵使现在计策万全,可也难保贼人钻不出空子呀。”
太子因自小跟在父皇身边,不仅经历了出巡时康王的追杀,还经历了护国之战,生出了多疑忧思的性情。
萧景安:“那以皇侄之见,若让你在京城之中藏一批火药,你会藏在什么地方?”
萧烨沉思片刻,“自然是杳无人际,隐秘的地窖和暗室里,亦或者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藏在热闹非凡的场所。”
萧景安:“没错,若想用火药炸京城,无非就是在京城外制好,偷运入京城找个地方藏起来,和就在京城里私制这两种,如今看来,更偏向于前者,因为后者需大费周章又容易让人察觉,不好藏匿。”
萧景安拍拍太子的肩膀宽慰道:“敌人早有预谋,定已藏得极深,一时半会难以查明很正常,但只要加大防备,就算查不到,也能够让他们有所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后面看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谁做的更周密了。”
太子萧烨:“嗯。”
太子萧烨又在心里暗暗推算一番,“明日沈小姐那边还是得让星禾寸步不离的盯着才好。”
萧景安听到后冷笑出声“她?不用担心她会做什么,恐怕是她更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吧。”
她若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会被他吓到夜里做了噩梦起来嚎啕大哭?
今日清晨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沈世欢噩梦惊醒,到院里放声哭泣。
萧景安忽然想到如果查获了火药后,用乌力罕派人制出的火药去炸死他的小青梅……他会作何反应?
沈世欢或许真的不知道展祁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展祁做的那些事。
他这样去对付一个十四五岁的弱女子,这确实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可谁让她供养着晟国的宿敌呢!
萧烨不经意间瞥到了皇叔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鸷的笑……
他脊背发凉,赶紧扭头看了一圈,确定自己身后有没人才放下心来。
·
卯时正刻,羲和出东山,金光乍现穿透云层。
皇宫里,青铜古钟的声音响起,平昌帝携全朝百官举行祭天仪式,传告天地先祖,边疆大捷之喜。
宫外的闹市,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这一天对晟国百姓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一天,六年来的内乱外患彻底结束,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了。
沈世欢入宫前去探望了卧床养伤的二哥哥,沈南卿喝完汤药后嘱咐道:“能参加宫宴的都是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你可得把脾气收紧了。”
“知道了。”
沈世欢心想不用二哥哥说,她自己也会时刻警醒着,但凡她摊上事无论是非对错,萧景安绝对会乘机来踩上她一脚。
这两日她一直在想,萧景安和展祁之间究竟是何争端,心里衡量了许久,出了些眉目,便使得她更加惶惶不安了。
沈南卿:“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我晕了之后是怎么出的狱刑司?”
沈世欢:“自然是有人背着你出呀。”
沈南卿抿了一下嘴,“我知道是许星也背我,我的意思是后来王爷因为什么才同意的放人?”
沈世欢:“是许星也他赶到了之后王爷没多久就放人了,具体的要不你去问问许星也?”
她演的极好,一脸懵懂和一副不明真相的模样,跟他打起了马虎眼。
她绝对不能让家人知道王爷强行给她立下的军令状,她一定会抓到王骗子的……
就算抓不到,也不能让全家因她一个人去和萧景安那样可怕的人结仇。
沈南卿:“那你给郡主准备了什么——赔罪礼?”
问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他的内心是伴随着冷笑的,什么是非对错,不都是拥有权势地位的人说了算?
他心里打定了注意,比起科考和加官进爵,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祖父,一起回池州,因为在这里他保护不了家人。
沈世欢:“一个金球香囊。”
沈南卿:“跟我们戴的是一样的吗?”
沈世欢:“是。”
那选的这个礼物确实是很用心了,有了这个香囊能上一次灵山,灵山上的许多珍贵草药可都是世人求而不得的。
“母亲给我们都准备了去参加宫宴的衣服,都怪我连累了二哥哥,害你去不了。”她丧着脸垂眸,小声地说着。
沈南卿:“没事,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沈世欢没在二哥哥那里待多久,就回去梳妆换衣裳,准备入宫赴宴。
她今日入宫是有生死攸关的事情要办,希望能遇到郡主,向她打听那王骗子的事情,之前在狱刑司里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郡主和那王骗子有过几次交集。
现在是六月中旬,她必须得在七月底之前抓住王骗子,如若不然她的性命很有可能断送在这了。
他们是申时二刻坐上入宫的马车,父母亲乘一辆,她和大哥哥同乘一辆马车。
大哥哥是一个话少的人,平时也一直都是她在说话,现在的马车上她不说话,就静默了好大一段路程。
沈世欢无所事事,开口问道:“大哥哥也是第一次入宫吗?”
沈南厌:“我不是第一次入宫,从前时常去太医院给父亲送东西。”
沈世欢:“那母亲是第一次入宫吗?”
沈南厌:“母亲之前好像也入过宫,或许我们家里就你和二弟没有机会入过宫吧。”
沈世欢嘀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二哥哥待在家里,我不想去宫宴。”
她的嘀咕声越来越小,沈南厌听不清后面的,“今日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你一会入了宫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哭丧着脸哦,若被贵人瞧见了会责骂你晦气的。”
沈世欢轻笑冷哼:“我晦气,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呀,这里遍地都是贵人,来了这京城之后,想好好的喘口气都难。”
沈南厌:“怎会?可能是你还没有适应,在我接触的世家子弟里,只要你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就都是很有教养,挺好说话的。”
沈南厌是能察觉到妹妹情绪转变的,明显没有在池州时那么活泼开朗了,京城虽富贵繁华,可远远没有在池州洒脱自在。
这里的条条框框对他和二弟这种性格沉闷的人来说是能接受的,妹妹自小在灵山长大,在祖父的身边,性格肯定比他们活泼好动许多,肯定很难适应。
他知道祖父神秘,也听父亲说过祖父是常常不着家的,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去云游四海……
沈世欢听说过皇宫很大,但是没想到这么大,天地宽广,高墙矗立,外观看着都是无比大气,金碧辉煌的。
太阳没有下山,宫殿屋顶像是用金子砌起来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闪烁。
值守的禁卫军站得笔直威严,神情庄重严肃,沈世欢和大哥哥并肩跟在父母后面,随着人流经过层层搜检后往宫里的太和殿走去。
在沈家人前后左右,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贵女小姐和世家公子们,都隐隐约约的侧目打量着他们。
“这两位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呀,长得真俊,怎么在以前的节宴和诗会都没见过呀?”
“对呀,可能是某位才升了四品的官员家眷,才刚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盛宴。”
这里的人甚至不知道太医院沈家,朝中官员平日里可接触不到太医,或许只有住在宫里,大殿之上的寥寥几人知道他们吧。
像这种场合,被讨论最多的就是王公贵族、朝中重臣和朝廷新贵家的公子小姐们了,都是一心想和他们攀上关系甚是结上姻亲的。
母亲叶氏一向最擅长的就是交际攀谈,可她至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挺直腰背端庄优雅的走着。
叶氏想现在都是看人下菜碟的时候,自知商贾之家地位低下,就不主动冒头招人嗤笑议论才好。
他们的席位定会被编排到角落,凑不上热闹,况且这种场合从来都是多说多错,今日只不过是来体会一下,带女儿笙笙出来见见世面,她最喜欢热闹了。
想到这叶氏转头看了一眼女儿,盯着母亲的沈世欢看见后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叶氏看了眼儿女就回头,之后的脸上满是骄傲,她的女儿长得极美,圆润乖巧的小脸蛋上五官精致艳丽,走这一段路就引得一众公子小姐们的侧目,放眼看去,就她长得最美最吸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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