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
林青澜几乎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无法抗拒的拉扯力。这一次,不再是上次那种蛮横的捕获,更像是一种……循着既定轨迹的坠落。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连接着她的意识与某个特定的坐标,而此刻,线的那头正在收紧。这种感觉让她心惊,这意味着她与易沉之间的梦境连接,比她想象的更加稳固和……被动。
果然,又来了。
黑暗散去,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窒,瞳孔微微放大。
不再是那片吞噬一切、扭曲疯狂的色彩漩涡。
她站在一条宽阔、湍急的河流岸边。河水是浑厚沉郁的青色,奔流间带着隆隆的闷响,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呼吸,充满了原始而磅礴的力量。天空是诡异的昏黄色,不见日月,却有一种沉闷的光线笼罩四野,将远处的山峦、近处的草木都染上了一种古老而压抑的色调。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腥气、某种草木燃烧后特有的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而肃穆的氛围,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她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不再是那套熟悉的工装,而是变成了一身用粗麻制成的、样式古朴简单的衣裙,腰间用草绳束着,赤足站在微凉而柔软的草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包裹着她。
环境彻底变了。这个梦,进化了,或者说……露出了它更深的层面。
林青澜迅速压下心中的震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快速而细致地扫视四周。河岸两旁是茂密的、从未见过的原始林木,枝叶虬结,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远处,隐约可见一些低矮的、用茅草和泥土垒砌的屋舍轮廓,组成了一个原始的部落聚居地。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她前方不远处的河滩空地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那些人同样穿着粗麻或兽皮制成的衣物,脸上、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用某种赭石或矿物颜料画着奇异的、如同水流波纹或奇异生物的图腾。他们的眼神狂热,却又带着深深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敬畏,正围绕着河岸中央一座由巨大鹅卵石和未经打磨的青石垒砌的、简陋却充满原始力量的祭坛,匍匐跪拜。祭坛之上,燃烧着熊熊篝火,跳跃的火焰映照着站在火前的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形佝偻、披散着花白长发、头戴五彩羽冠、手持一根不知名兽骨制成的骨杖的老者。
苍凉、古朴、带着奇异韵律的吟唱声,从老祭祀干瘪的嘴唇中流出,伴随着某种蒙着兽皮的鼓发出的低沉而持续的“咚……咚……”声,那节奏不快,却每一下都如同敲击在人的心脏上,让周围的空气都随之震颤。整个场景,充满了一种原始、野性,却又无比庄严肃穆的力量感,仿佛在举行一场与天地沟通的神圣仪式。
这是……古老的祭祀场景,如此真实,如此细致入微!
林青澜心念电转,内心的惊骇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不断扩大。易沉的噩梦,怎么会呈现出如此具体、如此具有历史厚重感和文化细节的画面?这绝非他一个现代顶流明星能凭空想象出来的。这更像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或者说,是某种集体潜意识的投射。
“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带着一丝刚刚脱离混沌的沙哑,以及难以掩饰的惊疑。
林青澜猛地回头。是啊,又在你梦里见面了,顶流。
易沉就站在她身边几步远的地方。他也换上了一身类似的粗麻衣物,款式简单,露出线条流畅而结实的臂膀和锁骨,平日里被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让他少了几分舞台上的精致,多了几分属于这个环境的粗粝感。他脸上带着刚刚穿越空间后的茫然和警惕,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迅速扫过周围环境后,最终定格在她身上。那眼神里,有讶异,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你也在”的、复杂的确认感。
“看来,我们的‘夜间连线’还没结束。”易沉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说不清是无奈还是认命的自嘲。他显然也立刻意识到了环境的剧变,并且再次确认了与她共同入梦的事实。
林青澜没有理会他话语中那微妙的、试图拉近关系的意味。她收回目光,继续警惕地观察着祭祀的人群和那条奔流的青色大河,语气依旧清冷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看起来,是某个古老部落祭祀河神的仪式。小心点,这个梦境的规则和核心,可能和上次那个纯粹能量体的空间完全不同。”
她不动声色地尝试调动体内的法力,指尖在宽大的麻布袖口中微动,一丝微弱的、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白光悄然流转。比在色彩漩涡中似乎要顺畅一丝,但这个梦境空间依旧对她存在着一种沉重的、源自古老法则的压制,仿佛这里的“规则”更加森严,不容许过于“超纲”的力量肆意妄为。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老祭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骨杖,吟唱声变得更加高亢、急促,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穿透力。所有匍匐的民众也仿佛接收到了指令,齐齐抬起头,面向奔流的大河,发出一种混合着最虔诚的祈求与最深沉敬畏的、如同潮水般的呼喊:
“伟大的青霖河神啊!感谢您赐予我们生命之水,滋养万物,哺育部落!愿您的神力如同这奔流不息的河水,永驻此地,护我族裔世代繁荣,血脉绵长!”
“青霖河神,请收下我们最虔诚的供奉!”
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几个身形格外强壮的部落男子,神情庄重地抬着丰盛的祭品走向河边——有刚刚猎杀的、体型硕大的野兽,皮毛上还带着血迹;有捆扎整齐、颗粒饱满的金黄色谷物;甚至还有几个造型古朴、上面刻画着鱼纹和水波图案的灰褐色陶罐,里面想必装着部落酿造的美酒或珍贵的油脂。
他们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将这些代表着部落生存根基的祭品,一件件推入汹涌的青色河水中。祭品在河面上漂浮了片刻,便被湍急的河流吞没,仿佛进行了一场神圣而无声的交接仪式。
就在最后一件祭品没入水中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那浑厚沉郁的青色河水,仿佛真的被这份虔诚所触动,河心深处骤然亮起了朦胧而柔和的青色光晕,如同沉睡的巨兽缓缓睁开了眼睛。光晕荡漾开来,使得整条河流都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的不再是单纯的水,而是某种蕴含着灵性的光辉。紧接着,无数细碎如萤火、晶莹似星屑的光点,从河面上升腾而起,飘飘荡荡,融入那昏黄的天空,如同反向流淌的星河。
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充满勃勃生机的清新水汽,随之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河滩。林青澜甚至清晰地看到,岸边几处原本有些蔫黄的野草,在这股生机浸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翠挺立,舒展叶片。
人群中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几乎要冲破云霄的欢呼和更加虔诚的跪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恩与满足。
林青澜和易沉站在人群边缘,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和却磅礴的、充满善意的力量,正从河流深处弥漫开来,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抚过大地,抚过每一个生灵。这是一种……被需要、被真诚信仰,并同样以滋养和庇佑回馈着信仰的力量。它强大,却不带丝毫压迫感,只有包容与赐予。
“青霖河神……”易沉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那条散发着微光的河流,眉头微蹙,似乎在极力思索着什么,“这条河……我好像……”
“你听说过?”林青澜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侧头看他。难道易沉对这条河有现实中的认知?
易沉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困惑:“名字没听过。但是……这种感觉,这条河奔流的气势,还有这种颜色……很模糊,好像在哪里感受到过类似的……”他努力捕捉着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却如同水中捞月,无从抓起。最终,他放弃了,转而看向林青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教意味,“这就是……你白天提到的,河流的‘地质记忆’?或者说,是它曾经拥有过的……‘神性’?”
他的用词让林青澜微微挑眉。她没想到他不仅听进去了,还试图用她的理论来解释眼前的超自然现象。
“可以这么理解,但又不完全准确。”林青澜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条仿佛拥有生命的河流,专业本能让她开始分析,“科学上的‘地质记忆’更偏向于物质痕迹。而眼前这个……更像是一种强烈的情感印记和集体信仰能量,在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作用下,具象化了。它记录的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一段关系的记忆。”她顿了顿,补充道,“一段曾经和谐、互惠互利的关系。”
易沉若有所思。他看着那些因为河神“回应”而欢欣鼓舞的远古先民,再看看那条仿佛与之共鸣的青色河流,心中受到的震撼难以言喻。这比他演过的任何奇幻剧本都要真实,都要触动人心。他仿佛亲眼看到了人与自然(或者说与某种自然之灵)最初的美好契约。
祭祀仪式在庄严肃穆、充满希望的氛围中结束。民众们带着满足和对未来的憧憬,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河岸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只剩下那浑厚的河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奔流,发出永恒的轰鸣。
然而,这宁静祥和,如同暴风雨前的短暂喘息。
林青澜和易沉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消化这震撼的一幕,就发现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浸了水的油画,色彩流淌,界限不清。
“怎么回事?”易沉警惕地环顾四周,下意识地向林清澜靠近了一步,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时间在加速流逝。”林青澜沉声道,她感受到周围空间的规则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这个梦境,正在向我们展示……后续。”
眼前的景象如同按下了快进键的电影胶片,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旋、更迭。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河岸边的茅草屋逐渐被更加坚固的木屋取代,随后,又出现了用石块垒砌的、更耐久的屋舍。人群的服饰不再局限于粗麻兽皮,出现了编织更细密的布料,甚至偶尔能看到简单的饰品。他们使用的工具也从粗糙的石器、骨器,逐渐出现了打磨更精细的玉器,以及……隐约带着金属光泽的物件。
文明的痕迹在演进,但与此同时,一些不和谐的因素,如同潜伏的病毒,开始悄然出现、蔓延。
先是靠近河流上游的远山方向,开始冒出几股粗大的、如同恶龙吐息般的灰黑色烟柱,终日不散,将那片天空都染成了污浊的颜色。紧接着,原本那沉郁纯粹的青色河水,开始变得有些浑浊,颜色也不再那么鲜亮,仿佛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尘。
河岸边,开始出现一些零散的、不属于自然造物的废弃物——破碎的陶片、废弃的兽骨堆积点,甚至有一些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无法辨认的矿渣被随意倾倒在河边。
部落里的人们,最初并未在意这些细微的变化,他们依旧按照祖辈传下的规矩,在特定的时节举行盛大的祭祀,向青霖河神祈求风调雨顺,渔猎丰收。
可是,河水似乎不再回应他们的虔诚。
投入河中的珍贵祭品,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无法引发那充满生机的青光异象和升腾的星屑光点。河水开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河里的鱼虾数量急剧减少,偶尔捞上来的,也往往带着怪异的斑点或畸形。岸边原本茂盛青翠的草木,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病态的枯黄和萎靡。
民众的脸上,那曾经纯粹的喜悦和感恩,逐渐被困惑取代,然后是日益加深的焦虑和不安,窃窃私语开始在部落中流传。
又一次盛大的祭祀结束了。祭坛上的火焰依旧在燃烧,老祭祀的吟唱依旧苍凉,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虔诚与希望,而是一种焦灼的、令人窒息的等待。
然而,河面死寂。除了奔流的水声,再无任何神异的回应。
寂静,如同不断蔓延的瘟疫,吞噬着所有人的信心。
终于,一个站在人群前排、身材格外高大的青年,脸上的焦虑和恐惧达到了顶点,转化为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瞪视着毫无反应的河流,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河神不再庇佑我们了?是我们奉献得不够吗?”
他身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试图拉住他:“阿磐,不得对河神无礼!或许,或许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
“不对?有什么不对!我们献上了最好的猎物,最饱满的谷物!”名叫阿磐的青年猛地甩开老者的手,情绪彻底失控,他指着污浊的河水,声音嘶哑,“你看这水!它已经变了!它死了!什么河神!都是骗人的!是祖先编出来骗我们的谎话!”
这一声怒吼,像是一点火星溅入了干燥的草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积压的不满、恐惧和绝望!
“对!河神抛弃我们了!”
“它不再爱它的子民了!”
“我们祭祀还有什么用!”
抱怨声,争吵声,哭喊声,瞬间取代了原本应有的祈祷和吟唱。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块石头砸向了祭坛!
“砰!”的一声,石屑飞溅。
这一下,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更多的人加入了打砸的行列。他们疯狂地推倒象征神圣的图腾柱,将祭祀用的礼器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践踏,将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献给河神的物件,发泄般地扔进那变得污浊不堪的河里!
老祭祀试图阻止,却被疯狂的人群推搡到一边,他手中的骨杖跌落在地,被无数只脚踩过,发出令人心碎的断裂声。他仰望着昏黄的天空,老泪纵横,嘴里发出无声的悲鸣。
林青澜和易沉站在不远处,如同两个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这信仰崩塌、文明与自然契约断裂的悲剧上演。那曾经充满善意的河流,在他们眼中,仿佛也在这疯狂的背叛中,发出了无声的、痛苦的哀嚎。
易沉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些陷入疯狂的人群,看着被玷污的祭坛,看着那条仿佛在默默承受一切的河流,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涌上心头。他虽然不是环保主义者,但作为一个人,目睹如此纯粹的美好被如此粗暴地摧毁,本能地感到了不适。
林青澜则抿紧了嘴唇,眼神锐利如刀。她看到的不仅仅是蒙昧的破坏,更是一个清晰的、关于污染如何从人心开始,最终反馈到自然环境的恶性循环案例。信仰的死亡,比任何物理上的污染,或许更加致命。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原本只是浑浊、死寂的河水,在那些被丢弃、打碎的祭祀器物和人们充满怨怼的负面情绪涌入之后,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又像是积攒了千年的悲伤与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河水开始剧烈地翻腾、咆哮!沉郁的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混杂着墨黑、污绿、浑浊灰的粘稠色泽!河水不再奔流,而是变得粘滞、迟缓,表面鼓起一个个巨大的、如同脓疮般的粘稠气泡,破裂时发出“噗噗”的闷响,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混合着腐烂和化学物质的恶臭!
河岸边的土地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颜色变得漆黑,质地板结,随即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龟裂开无数道狰狞的、如同绝望呐喊的裂缝。
整个空间的光线也骤然暗淡下去,那昏黄的天空被一种污浊的、仿佛饱含毒素和怨念的暗黄色浓云彻底覆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嗡——嗡——嗡——
那熟悉的、令人心烦意乱、头皮发麻的嗡鸣声再次响起,铺天盖地,无处不在!但这一次,声音中不再仅仅是混乱,而是充满了极致扭曲的痛苦、被彻底背叛后的滔天愤怒,以及一种足以侵蚀一切的、疯狂的绝望!
“是污染……彻底的污染!”林青澜失声低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粘湿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停止跳动。她全明白了!这个梦境的核心恐惧是什么——不是单纯的物理污染,而是信仰的死亡,人心的背离,以及由此引发的、自然之灵(或者说这条河流古老意识)的堕落、疯狂与复仇!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水流疯狂咆哮与灵魂被撕裂般无尽痛苦的怒吼,从污浊不堪的河底最深处传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天地!
整个梦境空间开始地动山摇般剧烈震荡!
林青澜和易沉脚下原本坚实的土地,瞬间软化、塌陷,变成了粘稠腥臭、带着强大吸力的黑色淤泥,如同沼泽般要将他们吞噬。
“小心!”
易沉反应极快,在脚下陷落的瞬间,猛地伸手抓住了林青澜的手腕,用力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胡乱地向旁边抓去,幸运地抓住了一截从淤泥中凸出来的、不知是树根还是石角的坚硬物体,勉强稳住了两人下陷的趋势。
然而,危机才刚刚开始。
原本污浊的河面,猛地掀起了滔天巨浪!但那浪头不再是水,而是由粘稠的、五彩斑斓的油污、腐烂发黑的水草、扭曲变形的垃圾和无数挣扎蠕动的、看不清形态的污秽之物组成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混合物,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劈头盖脸地朝着河岸上、朝着他们两人狠狠砸来。
浪头未至,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蕴含其中的疯狂意念,已经几乎要将他们的意志冲垮。
林青澜脸色煞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知道,生死关头,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抓紧我!”
她清叱一声,被易沉抓住的手腕反转,反而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臂。同时,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胸前快速结出一个复杂而古朴的手印,周身原本微弱的气息骤然提升。
一股比在色彩漩涡中更清晰、更凝实、带着一种净化意味的白色光芒,自她体内爆发出来,迅速在她和易沉周围扩张、凝聚,形成了一个勉强将两人笼罩其中的、半透明的光罩。
“轰——”
污秽的巨浪狠狠地拍打在光罩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光罩剧烈地摇晃起来,表面白光流转,与巨浪中蕴含的漆黑怨力疯狂对抗、消融,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光罩之内,林青澜的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渗出了一缕鲜红的血丝,维持这个光罩对抗如此恐怖的攻击,对她的负担巨大到了极点。
易沉紧紧抓着那截救命“树根”,另一只手被林清澜扣住,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和透过手臂传来的、她正在承受的巨大压力。他看着光罩外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不断冲击的污浪,以及在那污浪之中,开始隐约凝聚成形的、更多扭曲怨魂的身影,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梦中的伤害,是真实的。而这一次的危机,远比上一次更加凶险,更加令人绝望。
他猛地看向脸色苍白却眼神执拗的林青澜,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不能只靠她一个人硬抗,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找到这个梦境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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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又入顶流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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