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兮生硬地点了点头。
屈绾端坐在主位上,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目光缓缓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众人脸上,冷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在我的院子里大打出手?”
万俟微水正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她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见众人视线投来,她唇角微扬,语气慵懒:“这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有打架。”
众人收回视线,黑袍老人捋了捋胡须,嗓音沙哑:“老朽听见有人喊叫,便出门查看,只见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出院子,又见子轩公子房门大开,走近一看,人已经死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纪小姐一出来便对我出手,老朽不过是自保罢了。”
屈绾眉头一皱,问:“那道喊叫声是谁喊的?”
一个男仆哆哆嗦嗦地走上前,额头渗出冷汗:“是……是小的。”
“我不是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祥安院吗?”屈绾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来,眼中闪过寒光。
男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小的……小的只是看见有鬼影进了祥安院,便跟着进去瞧了瞧,结果……结果就看见了…………”
万俟微水忽然轻笑一声,语气玩味:“鬼没见着,倒是见着了贼。”
众人困惑,坐在屈绾身侧的屈幼怡率先开口询问:“微水姑娘,此话何意?”
啪嗒——
万俟微水从袖中拿出一堆珠宝首饰搁在桌上,说:“这些珠宝是在子轩门口的地上发现的。”
看见这些珠宝的仆人脸色煞白,他低着头不敢看屈绾。
屈幼怡闻言,立刻侧目看向屈绾,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屈绾在外忙碌,家中大小事务一向由老太太和她打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生怕自己办事不力,给娘平添麻烦。
这些珠宝都是屈幼怡的,小少爷经常偷溜进她的卧房拿她的珠宝,偷偷藏起来也没用,小少爷会将整间卧房都拆掉。
屈幼怡干脆将珠宝通通藏到他的屋里,结果搬走的时候忘记拿出来了。
“这些东西是她指使小的偷的!”男仆突然抬手指向万俟微水,眼神闪烁不定,声音却刻意拔高了几分
“我?”万俟微水满脸不可思议,这一举动给她搞懵了。
男仆的手在发抖,却死死指着万俟微水不放,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对……就是你指使我偷的!”
屈幼怡怒拍桌子:“放肆!偷了东西还敢冤枉…………”
万俟微水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道:“说说吧,我怎么指使你偷的。”
“你………你问小的祥安院哪里有钱,让小的偷出来,事成之后分小的一半。”男仆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飘忽不定。
万俟微水:“哪里有钱?”
“之前小少爷住的卧房里。”男仆的声音越来越低。
万俟微水:“我为什么要找你偷钱?”
“因为……因为你缺钱啊,你既是冲那百两黄金来的,怎………怎么不会偷东西?”男仆结结巴巴地说。
“缺钱?”万俟微水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屈家主,语气淡淡,“屈家主,冒昧问一句,屈家所有铺子一个月收入有多少?”
“满打满算,百两黄金。”屈绾神色复杂,她故意说少了一半,家底怎么可能全盘透露给旁人?
“才百两啊———”万俟微水拖长了尾音,见屈绾那副神情,不用想到知道她没说真话,不过没关系。
万俟微水将手伸进袖子里,然后作势从袖中拿出金子。
“叮”的一声轻响,十锭沉甸甸的金子被随意地摆在桌上。
众人目瞪口呆。
万俟微水漫不经心地抚平袖口褶皱,“这百两黄金不过是我随身带着的小数目。”
“虽说钱财终有散尽时………”
万俟微水故作惋惜道:“但很可惜,我从不缺这个。”
男仆这下彻底不说话了,屈家一个月能赚百两黄金,而小少爷的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五两,怎么可能会存那么多锭金子。
屈绾沉声道:“拉出去打三十棍子,然后发卖。”
“家主我错了,家主唔唔………”男仆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
屈绾饮了一口茶,说:“子轩公子是在我们屈家出的事,纪兮姑娘若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无论是操办葬礼,或是其他补偿,屈家都愿一力承担。”
屈绾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推拒的诚意,她目光诚恳地望着纪兮。
纪兮垂眸看着白布覆盖的尸身,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屈家主,我要先带我师弟回宗门,明日会有崇山派的弟子过来缉拿真凶。”
转向黑袍老人时,纪兮抱拳行了一礼:“老人家,方才误认你是凶手,冒犯了。”
当纪兮看见师弟尸身的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这才拔剑对老人出手。
老人捋了把胡子,冷哼了一声。
纪兮带着子轩的尸身离开了屈家,其余几人也纷纷回屋,子轩住的那间卧房还留着一滩血迹,没有仆人收拾。
次日天光大亮,万俟微水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生怕惊醒还在熟睡的巫允献。
院中有一个还算干净的水井,万俟微水打了一桶上来,凑近闻了闻,没有异味。
万俟微水洗漱完后,就回到卧房喊巫允献起床。
“巫允献,这次的天亮了。”
巫允献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褥里,嘟嘟囔囔道:“天亮了也没用。”
其实她早被万俟微水洗漱的动静吵醒,只是浑身懒洋洋的,不愿动弹。
万俟微水无奈地走到床榻边,坐上床沿,将蒙着巫允献的被褥扯下,刚要开口,就听见外头有人喊她。
“有人来了。”
“什么?”巫允献疑惑。
“你快换衣服。”话落,万俟微水离开卧房。
巫允献愣了一下,赶忙下床换衣。
万俟微水刚走出卧房,就看见黑袍老人打开了院门。
珊婶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跟老人说着什么。
老人离开后,万俟微水才上前。
珊婶笑道:“微水小姐,早膳已经备好了,我来带你们过去。”
“稍等,巫允献在换衣。”万俟微水轻声应道,目光转向内室,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珊婶,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珊婶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恭敬道:“微水小姐尽管吩咐。”
万俟微水问:“这满院的芍药花是谁种的?”
珊婶如实回答:“是小姐种的,祥安院本是小少爷住的,小姐过来照顾他。”
“直到两个月前,小少爷死后,小姐搬了新院子,在新院子里种了新的花,这些芍药也没地移栽,就留在这儿了。”
万俟微水回眸看了眼花丛,昨夜纪兮和老人在祥安院打斗,摧毁了大部分的芍药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株完好无损的粉白芍药。
白色蝴蝶依旧停在那株粉白芍药上,万俟微水又问:“这花半死不活,没人浇水施肥吗?”
“祥安院闹鬼,没人敢来。”
“我知道了,多谢珊婶。”
珊婶赶紧弯腰行礼:“微水小姐言重了。”
“我去看看巫允献。”
万俟微水转身往卧房走去,她推门而入,轻声唤道:“巫允献,你好了没有?”
巫允献正在屏风后换衣,身影朦胧,身姿若隐若现。
“我怎么挑了一件那么复杂衣服?”
屏风后传来巫允献崩溃的声音,以及悉悉索索的摩挲声,那布料摩擦的声响莫名让万俟微水耳尖发热。
万俟微水绕过屏风,目光一滞。
巫允献衣衫凌乱,双手正胡乱扯着衣带,领口半敞,露出了白皙的锁骨,脸颊因急切而变得红润,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水水,你快来帮我。”巫允献直接上手将怔住的万俟微水拉至屏风后。
万俟微水喉间一紧,急忙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暗色,她嗓音微哑,说:“手抬起来。”
巫允献乖乖张开双臂,万俟微水上手将她已经穿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只剩贴身的红色小衣。
万俟微水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她默不作声地将衣裙一件件理清楚,然后迅速为巫允献穿上里衣。
手指不经意擦过巫允献腰际时,万俟微水明显感觉到她缩了缩身子。
万俟微水的呼吸都轻了几分,她强自镇定地为巫允献系好衣带。
门窗紧闭,晨光昏暗,屏风后的气氛旖旎。
万俟微水双手颤抖地拿着衣带,捏着衣带绕过巫允献纤细的腰肢,正要系紧时,巫允献突然往前一扑,整个人撞进她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你做什么?”万俟微水被巫允献的举动吓到了,声音都变了调。
“困………”巫允献将脸埋在她肩窝里闷声说。
万俟微水僵着身子不敢动,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两人的上半身紧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巫允献不仅感受到了万俟微水炙热的体温,还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猛烈的心跳。
巫允献仰头,忽地开口:“水水。”
“怎么了?”
“你心跳得好快,为什么?”
巫允献直起身,伸出手放在万俟微水的心口。
“没什么。”
万俟微水惊慌失措地别开脸,耳尖红得滴血。
巫允献狡黠地眯起眼,又要往万俟微水身上贴。
万俟微水急忙按住巫允献的肩膀,低声哄道:“好了,今日睡个午觉好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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