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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下一次

绿衣少年狂奔而至,白衫青年们如见救星,仰头长呼一气,叹与问接连发出。

“朱、那谁!你终于来了!”

“你认识他?!他是谁?”

“这下怎么办?”

“梨娘她……”

半句话低低浮出激动的人声,如钟罩压向此时气氛,让一切都变成真空中的嘈杂,无足轻重。

“姐姐还活着!”

朱青用最后一口气答完,累得跪倒在地,连喘着赶上呼吸。

等回过神,跑得披头散发的少年垂头爬起,才觉失了言。本来可以瞒过的,他这一答,整件事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就地坐下,不敢看汤雪。也不能怪自己,他刚刚那副痛失所爱的样子,还要让人说什么呢?

汤雪的影子缓缓压过来,他的手按在朱青肩膀。

“都告诉我。”

朱青埋着头。

“姐姐她想死后火葬……她怕自己死得很难看,不敢让你办,所以拜托我们。”

“这是测试。”

汤雪跌坐在他身旁。

熊熊大火边,浅衣冷立,深衣颓坐,一行人默然无措。

木棺噼里啪啦燃着。

浓烟滚滚上升,不顾一切地向天腾冲,气势嚣嚣,然而仅到半空就丢盔弃甲,冉冉袅袅,纤纤弥散入风。

“别说。”

“我知道。”

汤雪钝钝起身,向静候的黑马走去。

少年起身将他衣角拉住:

“收拾干净再回去。”

他低头,才发现自己满身灰土,数缕发丝已抽乱在外,散坠满肩。多狼狈。

这就是梨娘不想看见的样子。

上马,入林,枝叶招来,正是倦鸟归巢时。

黯黯树影婆娑流过,马蹄踏得很实,噩梦随着身上烟熏气被风剥走。一步、一步、一步……

马背微微晃着,送他从幻境到现实,如暮光温柔,如晚风冷刻。

为什么还不满足?

他问光,光自散;他问风,风自流;他问马,马只是走。

月亮拂云来,停在夜的入口。

马只是走……

院门打开,灯已初上,烛惊风一飘。

宋梨掩门稳烛,期待的身影远远跨门而入。她兴奋招手,“汤雪!快来!菜都凉了!”

“怎么又不等我?不是说了一个时辰内我会回来吗?”宋梨把蜗牛一般的汤雪拉进屋内,摸他脸颊,冰得冻手,肯定受了好一阵吹。

手被握住,汤雪将她紧拥入怀,有重重皂气。

“去哪洗了个澡回来?”宋梨疑惑,又发觉他的衣服由绛服变成了黑服。“衣服也换了!”

“大将军叫我去了一趟。身上穿的脏了,这是我留在将军府的旧衣。”

他埋在她发间道。又是木灰气,不再神秘。

“好。还以为你又到处找我呢。”

宋梨松一口气,把他推开。

“先吃饭吧。”

抬碗起筷,汤雪一言不发。自进门开始,就感觉他心情很低落,宋梨坐到他身旁。

“怎么了?大将军对你怎么了吗?”

衣服都弄脏了,不会把他叫去斗武什么的了吧……宋梨放下碗,伸手扒他衣领。

“梨娘!”汤雪吓得落筷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你告诉我,大将军打你了吗?”

“没有。你怎么觉得他会打我?”

“老感觉他不是好人……不说这个,那你衣服怎么脏的?”

“这个……”汤雪怔神片刻。

“我们比试了一下。”

“那你还说他没打你!”梨娘换成扒他袖子。

汤雪拉住她:

“大将军早打不过我了。”

梨娘眼睛睁大。震惊隐去,又突然咧嘴一笑。

“那就好。”

汤雪听罢,神色舒缓开,浅浅一笑,与她一同继续吃饭。

晚饭吃毕,月已高升,天全然黑了。梨娘说要沐浴,抬进水就把他关在门外。

汤雪收完碗清完桌就静静坐下。时间过得很慢,门内人影闪动,他移眼望月,努力调节自己挂愁的表情。

“进来吧。”

汤雪应声走去,门缝隙很小,只见梨娘黑黑亮亮的眼睛。刚到门口,就被她喝止住。

“停!你把眼睛闭上!我引你进来。”

并不信任他,一块布把他头蒙住,梨娘牵着手把他带入室内。“嘭”——门被关严上闩。

解下他外衣,她把另一布料的衣衫给他穿上,有些凉。梨娘热热的手随即拉住他,引导他坐到床上。

“睁眼吧。”

视野再开,微亮的红遮在眼前,抬手想拨,红布被掀开,梨娘的脸近在咫尺,溢着浓笑。

“娘子,这就是我们大婚之夜,你开心吗?”

盖头落下,汤雪低头接住,凉落满掌心,身上已是喜红外衣。

梨娘站在面前,亦是一身喜红,美得娇艳动人。后退一步,她轻转半圈,回头看他,笑靥如花:

“好看吧?”

“好看。”他起身上前,把她搂在怀中。

梨娘回身抱住他,埋脸在他胸前,含笑,久久不语。

她的笑染上他面庞,如红烛照亮寒夜,如梦似幻。

长久相拥后,她拉他坐到桌前。两盏小杯静立桌边,梨娘拿起细身瓷壶,一一斟满。

“来,交杯酒。”

宋梨示意他端起酒杯,汤雪目光落在杯边,笑得羞涩。一朵绚烂的花在她心中盛开。如果这笑可以像月亮一样就好了,长长久久,抬头就能望见。

交过手,他们倾杯饮尽,冷涩入喉,胸中生暖。

下次吧——脱出口的那一刻,听者与说者都开始后悔。不曾想真有这一天。

他们相视一笑,落下杯盏,瓷木轻击,清脆温和。比起酒,更引人留恋的是**苦短。

暖烛悄灭,冷月高悬。

月不明,星跃跃细闪,你明我灭,忽亮忽暗。

秋依然冷冽,风却不愿侵入小院,扰其中有情人安眠。

唯有时间径自往前,不歇不停,不加分辨。天幕跟紧其脚步变换,敲下烁烁群星,擦灭月朦胧。

日光招摇而来,大肆放射,隔着眼皮呼了又喊,把梦扰散。现实倾泻而来,与梦的轻盈完全相反。

“梨娘。”

“梨娘。”

宋梨睁开眼,汤雪轻吻在她脸侧,温柔一笑。

“不是还早吗?”她揉了揉眼。

“是很早,但我有事跟你说,再不说就晚了。”

他脸上的笑像只钉了一角的画框,摇摇欲坠。

宋梨猛坐起身,被子“唰”一下滑落。汤雪顿时红了脸,“冷。”他把被子披到她身上。

宋梨愣了愣,拉起被子把自己包住。汤雪已经穿整好衣服,长发束得整齐。

“昨日大将军叫我去,是说出征之事,今日午前便出发。”

“这么急?!”宋梨惊愕,思索片刻,又平下神色,仿佛意料之中。“怪不得你昨天不开心。”

“我很开心。”他隔着被子抱住她。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

他说得很小心,尽量显得正常,就像一个舍不得新婚爱人的普通人。恐惧的只是小别,而非永别。

任由被褥落下,她伸出手抱紧他。

“路上小心……你记得多吃点,别瘦了。”

瑟瑟酸凉意浸湿喉口,汤雪顿了一顿,错开身,他把她包回被窝中。“昨天画的画,可以给我带着吗?”

梨娘绚然一笑,“那是画的你,不应该留给我想你时拿出来看吗?”

“那有画的你吗?”他呆呆问,像在期待一个神奇的戏法点石成金。尽管事实上他甚至连颗石子也没有。

“没有。”她仍笑着,“但你闭上眼,就能感受到我。”

汤雪合眼,梨娘吻上他的眼皮,轻得像梦。

睁眼,他摸出一个纸条塞到她手里。

“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这是京城最好的医馆。”

语罢,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梨娘说过,如果他坚持带她看病,她会立马离开,所以他们再无人提。可他仍然希望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多留一天,好能再见她一面。

梨娘脸上凝了一瞬,化出浅浅的笑,如雪初融,冰初消,世间还有第二个春天。

“好。”她答得诚恳。

着好衣裙,又披上红斗篷,她送他到院门外,直到无法再送,望他不见。

一片秋意晴空下,两个人心中开始过早生出冬天。暴雪急至,洋洋洒洒,厚积在脆弱的屋檐。

一片、一片、一片。

直到再也无法承受,剧烈而无声地倾毁坍塌。再多泪、话语和拥抱也无法重建。

鸟鸣仍嬉笑,无忧无虑。宋梨走回清冷的小院,毫无实感,像失重后漫步在真空之中,宇宙极其冷静,因为过于理智而黑暗。

不饿、不冷也不困。

不用再睡觉,添衣或是操心一日三餐。

在汤雪替她感到寒冷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其实清晨不冷,心也不痛,在离别到来之前。

只剩下空寂。

悲伤像无所适从的游人,站在岸边,没有一叶舟愿意将其承载,渡其越过时间。痴望着江上波涛与漩涡,

悲伤更悲伤,为悲伤,更为悲伤无处可去。

宋梨坐在床上,酒杯停在余光里,壶中液早冷了。

把残酒统统倒进口中,苦涩是她所不喜的,现在却觉得缺失。且酒买少了,不够醉。

那么怕痛,真把痛拿走了,又怕不痛。祸福总相倚。太不可测……

静静躺下,她把头蒙住,等第三次死亡把自己按灭,再点燃。

合上眼描摹那座破庙,那方木棺。殊不知最不可测的,是重逢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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