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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昭德二十年春,柳絮浮动,绿绒细芽都浸在璀璨的日光里。

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随着马蹄声破开春日的宁静,鞍袋口隐约可见‘封赠忠武将军方照弥之妹阮氏为元嘉县主’的诰命。

整整五年,那位尚未与夫君正式拜堂的新娘子几乎要被埋没在方家内宅里,终于在春和景明时露相。

方家大房的三小姐方绍宁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母亲拽了起来。

方夫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对女儿说:“卢知府登门了!他定是来相看你的。卢家公子已及冠,去年又中了举人,是该谈论婚事了。”

方家人丁稀薄,大房一双儿女,长子方照昀资质平平,次女方绍宁模样尚可。

二房一脉只有方照弥,有出息却英年早逝。

方家着实暮气沉沉。

但高门嫁女低门取妇,况且方家可是出了忠武将军的门户,方绍宁入了卢家的眼也不是没可能。

方绍宁一听也雀跃起来,好好装扮一番后才随母亲到花厅会客。但卢知府开口提的却是二姐徽言的婚事,卢家想聘徽言为妇。

每年年末徽言都会去大云寺礼佛,方绍宁已经三个月没见过她了,算着日子也该回家了。

当年方照弥殉职,未给方家人留下只言片语,唯独放心不下自己那位才进门的妻子阮徽言。

他忧心徽言无娘家护持,寡身在家日子难过,便请朝廷派遣的巡按御史作见证,开祠堂认了徽言为妹,享忠武将军食邑,从此婚嫁自由。

退燕之战的那一年方绍宁才九岁,因与方照弥年纪相差甚大,二人关系并不亲厚,所以看不懂大人的喜怒哀乐,只高兴着自己多了一位姐姐。

前两年方夫人想给徽言说亲,对方是梧州的大商户。

方绍宁心里愁得不行,二姐犹如姑射神人,万万不能配个丑八怪,直到听见徽言拒了说媒她才露出笑容。

此刻,方夫人听了卢知府的话,心凉了半截,僵硬地笑了两声,说:“卢公子年方二十,我家侄女如今已二十有三,怕是不合适吧?”

她还想说府中小女儿正适龄,却始终拉不下脸,索性不再言语。

卢知府朗笑一声,起身一礼道:“方夫人莫忧,婚事且看眼缘。听说下个月夫人一家要迁去京城,正好仲仪的外祖也在京城,迎春宴上让年轻人相看一番岂不是美事?”

上巳日皇家会在漱石园祭祀迎春,设宴君臣同乐。若是绍宁能在席上露脸,得了达官贵人的青眼,可比知府门第强许多!

方夫人心中顿时又得意起来,却又想到方家在朝没有官职,如何去得了迎春宴。她抿着唇,悻悻然道:“卢大人说笑了,外子无朝职,那迎春宴怕是去不得。”

卢知府哈哈笑了起来,这时姗姗来迟的梧州驿丞孔达才将京城的消息带入方府。

“方夫人大喜!陛下御笔钦封您家二小姐为县主,赐居清河坊。”

这算哪门子的大喜,又不是三小姐受封。

方夫人这才品出来卢知府的用意,他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聘下徽言。

随着孔达道喜的声音,徽言的身影出现在花厅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才刚刚进城。

徽言步入花厅,微微抬手,身后数名随从随即低头停步,候在门边。她端正地朝方夫人一揖,“夫人万福。”又一一向卢知府和驿丞问安。

“二姐!”方绍宁飞扑过去,重重地抱住她,把徽言撞得几乎有些站不稳,“方才驿丞大人的话你听见了吗?我有一个县主姐姐了!”

方绍宁被母亲推就着议亲好几次,方家门第高不成低不就,她不愿往后嫁个籍籍无名之辈,但又有自知之明。

如今方家出了一个县主,那她这位县主之妹的身价岂不是水涨船高。

徽言慢慢抬手拍了拍方绍宁的背心,沉静的眼波中漾出笑意,“听见了,孔大人在大云寺已宣过旨。”

话音一落,驿丞与卢知府皆躬身拱手。

“下官孔达见过元嘉县主。”

“下官卢荣见过元嘉县主。”

徽言连忙将二人扶起,谦卑道:“徽言惶恐,两位大人莫要多礼,还请落座。”

方夫人见状,正思索着要不要也见个礼,便被徽言扶着坐了回去,“夫人,徽言一应荣华皆是方家的。下月举家迁京便不用另置宅院了,清河坊的住处不宜空着。”

这话颇得方夫人的喜爱,她脸上的不悦稍减。

“你总是如此懂事,我只盼着宁儿有你一半好。”

徽言笑而不语。

卢孔二人听着这些家常话,便识趣地告辞,临别前卢荣特意看了一眼方夫人。

方绍宁看出了二人的意思,回到寝院后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低声说:“娘,这婚事得问问二姐的意思。”

“这是自然。卢大人不也说了吗?在迎春宴上让二人相看,”方夫人对着镜子簪花,转头对女儿说,“你若不放心,宴上你替徽言掌掌眼。”

方绍宁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面的惊诧,“我也能去迎春宴,方才母亲不是说去不得吗?”

方夫人从妆奁里挑了一只成色尚可的白玉簪,仔仔细细地戴在方绍宁的发髻上,说:“方才是方才,以后是以后。”

方绍宁此刻完全沉溺于去京城的喜悦中,她觉得母亲说得没错,二姐的夫婿她必须帮着掌眼。

虽然她知道二姐与早逝二哥的旧事,但二姐成婚是件好事。

各府连夜送来郎君的庚帖,花笺上生辰八字墨迹未干,拜帖在方府大堂堆成小山。

管家支着桌案登记名册,写得笔头都要起火。

方绍宁特意吩咐家中下人,庚帖要严格筛选,门户低的不收,长得丑的不收,八字不合的不收,文采差的不收……

对于得了诰命这件事,徽言摸不着头脑,若陛下是体恤照弥的家人,那绍宁才是他的正经妹妹。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齐玉迈步入内小声地向她通报着消息。

“我看了卢荣岳家递送来的密信,除了寒暄客套以外,还提了陛下要选一位女史陪侍太后。”

起因是除夕夜宫中排了一出《望江亭》的戏,靖安侯世子感慨当年自己在梧州也曾见过如这般情深义重的一对男女。

男儿血溅沙场,不忘为新妇谋新路。新妇亦是忠贞之人,不贪钱财,食邑均交由大伯母,更是拒了豪绅的求娶。

太后忆起与先帝的过往,女儿夭折后多年无子,后宫也依旧仅她一人。先帝临终前过继偏远宗室之子,保她余生有依。

同是天涯沦落人。

细问之后得知那新妇今年才二十三岁,太后心肠触动,当即便说她想挑一个可心的孩子入宫陪自己说话解闷。

昭德帝对太后这位嫡母又敬又惧。他疑心太后借机与世家勾结另立新帝,又担心太后是真的膝下寂寞。

于是应了靖安侯世子的谏言,将那位忠贞的新妇召入宫陪侍太后。

都说世家大族长盛不衰靠的是对变数的敏锐把握。

于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将这件事细细咀嚼后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女史是太后失散多年的女儿。

果不其然,圣旨一下,除了册封县主,还赐居王侯云集的清河坊。

徽言赶了一夜的路,仍有些恹恹的,听完齐玉的话靠在枕上闭目应了一声,“哦,得多谢那位世子爷了,让我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齐玉皱眉犹豫片刻,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说:“到了京城,与卢知府打一样算盘的人可就多得数不清。届时骑虎难下,你当如何?”

徽言若有所思。

若说徽言此刻已经明确想到了什么,其实并没有。

她当前所有的思绪还都处于懵懂之间,并没有经过清晰的梳理,连自己听到消息后陡然而生的烦乱之感,一时也不明白究竟因何而来。

她默然良久,问:“阿玉,五年前梧州营的主将似乎也是靖安侯世子,他没死吗?”

齐玉摇头,如实答道:“死了。如今的靖安侯世子行二。”

徽言转头看向庭院中已开始发新枝的花树,神色淡淡,“阿玉,照弥正是因为有抱负、有威望,才天不假年吧?”

她的顾虑为何,隐忧何在,齐玉以前未曾认真想过,但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其间的道理却是一点就透。

徽言不想将内里的乌糟说开。

靖安侯府并非风闻奏事的御史台,手中没有监察百官之权,不能单凭感觉随意查扰朝廷官员。

那位世子拐弯抹角地将自己往京城的漩涡中引,而她与靖安侯府之间的联系,便只有当年同时葬送在战场的亲人。

如此也好,浑水摸鱼。

徽言想,不如就借着此番入京的机会,仔细查查当年的事,这可比自己在梧州无权无势查得更快,查得更多。

“骑虎难下便借坡下驴。”徽言话头转得快,齐玉一时间竟有些愣怔。

“更准确地说,是先下手为强。”徽言看了看齐玉凝定不动的表情,也知单单这么一句话是不够的,笑着又主动解释道,“不明真相的人跟风求娶,那如果我入京时已有夫婿呢?”

齐玉了然,正欲起身去前堂选些帖子来,却见徽言麻利地整理好身上所有的钗鬟首饰,戴上帏帽,一副出门的模样。

“去螺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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