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熙摇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不用来……"
通话结束后,玲楠熙感到十分疲惫,沉沉地在房间睡去。
过了好久,她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手机不断震动,是麒越发来的消息:
「今天你生日对吧?直播间资料写的」
「晚上给你准备了惊喜!」
「一定要上线哦!」
楠熙把手机扔到一边,蜷缩在床上。她不想让麒越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但更不想辜负他的期待。最终,在晚上十点,她还是登录了游戏。
"楠熙!生日快乐!"麒越的声音立刻响起,比平时更加兴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游戏界面上,麒越操纵的角色正穿着寒月的情侣皮肤——那是去年情人节限定,早已绝版。更让楠熙震惊的是,他身后站着四个队友,全都穿着配套的皮肤,在泉水里摆出了"25"。
"我们全队排练了一周呢!"麒越笑着说,"虽然小北和阿哲总站错位置..."
更让她惊讶的是,公共频道里敌方玩家也在刷生日祝福。
"我们提前和对面商量好的。"麒越笑着说,"连官方解说都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楠熙的眼泪无声滑落。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让她感到一阵恐慌。
游戏开始后,麒越的队友们默契地让人头给她,还公屏打字祝福。楠熙的手指微微发抖,操作频频失误。
视线渐渐模糊了。
她应该感到开心的,但此刻只有无尽的自我厌恶如潮水般涌来。她配不上这样的用心,配不上这样的关怀。总有一天,麒越会像其他人一样发现她是个累赘,然后离开。
"我...我去下洗手间。"她匆忙打字,然后关掉麦克风。
洗手间里,楠熙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眼泪无声滑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要承受这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她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任凭那种熟悉的黑暗吞噬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将她拉回现实。是麒越的微信:
「楠熙,你还好吗?」
「如果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
「记得呼吸,慢慢地,吸气...呼气...」
她盯着屏幕,眼泪砸在手机上。他为什么这么耐心?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失去耐心?
回到游戏时,她发现麒越还在等她。
"抱歉..."她打开麦克风,声音嘶哑。
"不需要道歉。"麒越温柔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应该开心才对。但如果不开心,也没关系。"
"为什么..."楠熙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折磨她的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因为你就是你。"麒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不需要任何理由。"
"嘿,别紧张。"麒越柔声说,"就当是普通匹配,享受游戏就好。"
第三局中途,楠熙的情绪再次崩溃。她关掉麦克风,冲进洗手间干呕。镜中的自己双眼通红,像个可悲的疯子。她打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冰冷的水流中。
回到电脑前时,发现麒越已经解散了队伍,只剩他们两人在房间里。
"抱歉毁了你的安排..."楠熙打字道。
"傻瓜。"麒越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生日不一定要开心,重要的是有人陪你度过。现在,想听听我准备的生日故事吗?"
接下来的一小时,麒越讲述了一个关于月亮和麒麟的童话。他的声音低沉舒缓,时不时插入几个即兴改编的笑话。楠熙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偶尔回应几句。
零点时分,麒越突然说:"抬头看窗外。"
楠熙走到窗前,发现夜空中绽放起烟花——不是大规模的表演,只是对面公寓楼顶有人点燃了几支小型烟花,在夜空拼出一个简单的形状。
"我拜托住在你对面小区的队友放的。"麒越笑着说,"虽然技术有点烂,最后一个差点没炸开..."
楠熙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一刻,她允许自己暂时相信也许她真的值得被这样温柔对待。
睡前,麒越发来最后一条语音:"楠熙,我知道今天对你来说可能很复杂。但我想让你知道,认识你的这三个月,是我生命中最明亮的时光。晚安,生日快乐。"
楠熙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听着这段话,直到沉入少有安稳的梦乡。
表演赛那天,楠熙终究没有去现场。但她打开了直播平台,在数万观众中默默关注着麒越的比赛。
解说员激情洋溢的声音传来:"QG.麒越这波操作太漂亮了!极限抢龙,扭转战局!"
屏幕上,麒越的角色行云流水般穿梭于战场,每一个决策都精准果断。楠熙注意到一个小细节——他使用的皮肤恰好是寒月的情侣款,虽然职业比赛中这毫无战术意义。
比赛结束后,采访环节中,主持人问:"麒越今天状态特别好,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动力?"
镜头前的麒越比游戏中更加耀眼,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格外温柔:"嗯,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看直播。"他对着镜头比了个心,"希望你喜欢这场表演。"
楠熙立刻关掉了直播,脸颊发烫。她打开冰箱,拿出前天剩下的半块黑森林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随后,玲楠熙去厨房做了点好吃的,这是她平复心情的一种方式。
忙了好久,她听到了门铃在响。
透过猫眼,楠熙看到麒越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冠军奖牌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看起来比屏幕上更加高大,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
楠熙的手指在门把上徘徊,呼吸急促。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惊喜!"麒越笑着举起手中的盒子,"限量版寒月手办,还有..."他把奖牌挂在她脖子上,"我的冠军奖牌,送给我的幸运女神。"
楠熙低头看着胸前的奖牌,金属还带着他的体温。她小声说:"恭喜你...比赛很精彩。"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麒越眨眨眼,"我保证不打扰太久。"
公寓里,麒越好奇地打量着简洁的客厅,目光在书架上整齐排列的心理自助书籍上停留片刻。楠熙紧张地注意到他的视线,迅速倒了两杯柠檬水。
"你住的地方很温馨。"麒越接过水杯,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比我想象中整洁多了,我宿舍简直像被轰炸过。"
楠熙抿嘴笑了笑:"职业选手不应该很自律吗?"
"游戏里是的,生活中..."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逗得楠熙笑出声。
他们聊了比赛细节,战队趣事,甚至楠熙也分享了一些直播中的小故事。当麒越说起自己大学读心理学时,楠熙惊讶地抬头:"你真的懂心理学?"
"只是皮毛。"麒越挠挠头,"但我确实...查过很多关于抑郁症的资料。"他直视她的眼睛,"自从认识你之后。"
楠熙握紧水杯,不知如何回应这份直白的关心。
临走前,麒越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突然轻轻拥抱了她:"谢谢你今晚的招待。"他的怀抱温暖而克制,很快松开,"周末有空吗?我知道有家很安静的咖啡馆..."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游戏之外的见面。每周六下午,那家藏在巷子深处的咖啡馆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楠熙总是提前半小时到,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窗外发呆。麒越则会带着各种小礼物出现:有时是一本书,有时是新出的游戏周边,甚至有一次是一盆多肉植物——"给你的直播间添点绿色。"他说。
七月的一个周六,楠熙正在咖啡馆等待,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直播间弹幕提醒不断弹出,大部分充满恶意:
「抑郁症就别出来恶心人了」
「听说你靠卖惨骗礼物?」
「前男友爆料是真的吗?」
她颤抖着点开链接,发现林锐正在一个热门直播间大放厥词:"那个玲楠熙啊,交往时整天要死要活的,动不动就哭,跟个精神病似的..."
楠熙的视野开始模糊,呼吸变得困难。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的肩膀。
"别看这些。"麒越不知何时已经赶到,迅速关掉她的手机,"深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
他的声音像锚一样将她拉回现实。楠熙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我们离开这里。"麒越轻声说,帮她收拾好东西,全程挡在她和好奇的视线之间。
回到公寓后,楠熙蜷缩在沙发角落,沉默不语。麒越在厨房忙碌,不久后端出一杯热牛奶:"加了点蜂蜜,我妈妈的老方子。"
楠熙接过杯子,眼泪终于决堤:"他说得对...我就是个负担..."
麒越单膝跪在她面前,认真地说:"听着,楠熙。你的价值不由任何人定义,更不由一个混蛋前男友定义。"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抑郁不是你的错,就像感冒不是病人的错一样。"
那天晚上,麒越第一次谈起自己的父亲:"他离开那年我十五岁。前一天还教我骑自行车,第二天就..."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他才选择离开。直到学心理学才知道,疾病不是任何人的错。"
楠熙轻轻握住他的手,第一次主动给予安慰。
临别时,麒越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突然说:"楠熙,我想正式地告诉你——我爱你。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你是你。"
楠熙睁大眼睛,心脏狂跳。她应该拒绝的,应该告诉他不要浪费感情在一个病人身上...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麒越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明天游戏里见?"
关上门后,楠熙滑坐在地上,摸着发烫的脸颊。这种感觉太过美好,美好得让她害怕。但这一次,她决定试着相信——也许不是所有人都会离开,也许她真的可以拥有幸福。
她拿起手机,给李医生发了条消息:「下周的咨询,我有些好消息想分享。」
【玲楠熙】
玲楠熙站在晨光中的样子,像一幅被水晕染过的水墨画。
她身形纤细,骨架小巧得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肩膀总是微微内扣,像一只随时准备飞走的雀鸟。
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瓷白,透着几分病态的透明感,让人不禁想起博物馆里那些被精心保护的白瓷。
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但下巴瘦削得有些锐利,给这张本该柔美的脸庞添了几分倔强。
眉毛细而淡,像远山含黛,常常无意识地轻蹙着。
她的眼睛——大而圆的杏眼,本该是活泼灵动的,却因那过于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而显得格外幽深。
虹膜是罕见的深琥珀色,在阳光下会泛起金褐色的光晕。只是这双眼睛大多数时候都低垂着,目光飘忽不定,极少与人直视,仿佛承载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鼻梁挺直但鼻头圆润,给整张脸增添了一丝稚气。
嘴唇薄而苍白,唇角自然下垂,不笑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哀愁。而当她偶尔微笑时,左嘴角会先微微上扬,然后才带动整个笑容,像是经过了一番谨慎的考量。
玲楠熙留着一头及肩的黑发,发质细软顺直,常常随意地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饰品。
前额的刘海总是修剪得略短,刚好及眉,像是刻意给自己留出一片安全的视野范围。
她的手指修长苍白,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
手腕纤细得能看见淡蓝色的血管,像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奇特的矛盾感。
既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又坚韧得像是在无声地对抗整个世界。
她习惯穿宽松的棉麻衣物,色调非黑即白,偶尔是墨蓝,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唯一称得上装饰的,是右手腕上那条已经褪色的红绳。
当她走动时,脚步轻得几乎无声,像是一只警惕的猫,随时准备退回自己的安全角落。而当你靠近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是香水,而是药皂混合着些许墨水的味道,干净而克制,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这是一张不会第一眼就惊艳的脸,却会在你注视久了之后,发现其中藏着一种令人心疼的美——像是一首未完成的诗,一段欲言又止的告白,让人忍不住想要读懂那些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故事。
……当阳光突然照到脸上时,她会微微眯起眼睛,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当听到有趣的事情时,她会先抿紧嘴唇,然后左嘴角才慢慢上扬。
当陷入沉思时,她会无意识地用牙齿轻咬下唇,在那里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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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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