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百叶窗被拉得严丝合缝，只留一缕晨光从缝隙里钻进来，落在林严摊开的行动方案上。他指尖点着“假消息投放”那栏，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用‘跨境诈骗资金流锁定在城西废弃工厂，周三下午三点行动’这个消息，细节要做足，连行动组的编号都要编得像模像样。”
舟山坐在对面，手里转着笔，目光扫过方案上的关键节点：“消息怎么放出去？太刻意会被怀疑。”
“让周玥和欣然来。”林严抬眼，刚好看见周玥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欣然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刚打印好的“内部协查通知”，“周玥去技术科送文件时‘不小心’把消息漏给方纪纲，欣然在茶水间跟同事闲聊，提一嘴‘听说周三要抓大鱼，地点好像在城西’——记住，要自然，像平常聊工作一样，别露半点破绽。”
周玥点头，把文件放在桌上，指尖划过“废弃工厂”那几个字：“我会故意在方纪纲面前核对行动时间，他要是问，就说‘林队刚定的，还没最终确认’，留个活口，让他觉得消息有价值。”
欣然补充道：“茶水间人多，我找两个嘴碎的老同事聊，保证消息能在半小时内传遍支队，包括赵健默能接触到的圈子。”
计划落地得比预想中顺利。上午十点，周玥在技术科“核对文件”时，方纪纲果然凑过来问起行动的事，她装作犹豫片刻，才把“城西工厂”“周三下午”的信息透出去；十分钟后，欣然在茶水间“抱怨”周三要加班，顺嘴提了句“听说要去抓诈骗团伙，地点挺偏的”，旁边两个同事当即接话，说要提前跟家里说一声用做他们的饭菜要加班。
林严和舟山则守在监控室，目光紧盯着赵健默的工位。屏幕里，赵健默先是跟旁边的警员说笑，半小时后，有个同事路过他工位，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从口型看，正是“城西工厂”“周三行动”这两个关键词。赵健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又抬头跟同事聊起别的，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普通的工作安排。
“上钩了。”舟山低声说，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出赵健默的手机信号轨迹，“他刚发了条加密信息，接收端在城郊的别墅区，应该是墨渊手下那边。”
林严却没动，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再等等。赵健默只是个传声筒，我们要抓的是墨渊的诈骗交易团伙，得等他把准确的‘调整指令’传出去，才能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交易地点。”
果然，下午一点，赵健默以“去医院换药”为由请假离开警局。林严和舟山立刻开车跟上，看着他打车到城郊别墅区外，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十分钟，又打车返回市区——全程没跟任何人碰面，却在便利店停留时，发了第二条加密信息。
“墨渊调整交易地点了。”舟山的电脑屏幕上，信号轨迹指向城东的物流园，“他把交易时间从周三下午改到周四上午，地点从城西工厂换成物流园的三号仓库，还加了‘分批交易，每批只待五分钟’的要求，够谨慎的。”
陈警官终于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各小组注意，目标交易地点变更为城东物流园三号仓库，时间周四上午九点，盯紧墨渊的手下，等他们交易时再动手，务必一网打尽。”
对讲机里传来整齐的“收到”，林严抬头看向窗外，阳光已经透过百叶窗铺满桌面，把“行动方案”上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他想起刚才监控里赵健默平静的表情，突然觉得这场局像一张织好的网，从泄露假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墨渊和他的团伙牢牢罩住，只等最后收网的时刻。
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健默还以为自己传递了关键信息，殊不知咱们早就跟着他的信号，摸清了墨渊的底。”
林严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明天上午，就是收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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