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物流园的三号仓库外，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凌晨的薄雾，引擎声刚停，陈警官就抬手做了个“行动”的手势。队员们分两队贴墙推进，金属门把手被轻轻转动，随着“咔嗒”一声轻响，仓库大门被推开——里面灯火通明得晃眼，几排货架之间，七八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正围着一个铁箱清点，听见动静的瞬间，有人伸手去摸腰间，却被队员们的枪口牢牢锁定。
“不许动！警察！”
吼声落下，现场瞬间安静。黑色夹克们的动作僵在半空，几秒后，有人不甘心地咬牙，却在队员们步步紧逼的气势里，慢慢举起双手。冰凉的手铐铐上手腕时，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他们被按在地上，双手抱头蹲成一排，低垂的脑袋里，有的是惊慌，有的是认命，还有的藏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狠劲。
欣然和周玥牵着乐乐、17走进来的时候，抓捕已经基本结束。乐乐的耳朵竖得笔直，鼻子贴着地面轻轻嗅闻，17则绕着货架转圈，尾巴绷得紧紧的。“先从最里面的货架查起，注意别碰散落的箱子。”周玥提醒道，手里的牵引绳微微放松，给了17足够的探索空间。
两人二犬刚走到仓库深处，乐乐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盖着灰色防尘布的货架狂吠起来，尾巴竖得像根旗杆。欣然心里一紧，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防尘布的边缘，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掀开——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货架上、地面上，密密麻麻堆满了白色药盒，有的盒子已经开封，蓝色药片散落在泡沫板上，像一堆被丢弃的碎玻璃。这些药盒上没有中文标识，只有一串模糊的英文字母，周玥弯腰拿起一个盒子，指尖划过“海关禁止入境”的红色印章痕迹，声音发沉：“是明令禁止的违禁药，还有那边——”她指向旁边的纸箱，里面装着没有任何标识的棕色药丸，“这些是不明功效的假药，数量太多了。”
乐乐和17还在对着药堆狂吠，声音里带着警惕。欣然拿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陈队，仓库里发现大量违禁药和假药，数量初步估计有上千盒，需要派专门的物证组过来。”
对讲机那头传来陈队的回应，欣然抬头看向周玥，两人眼里都是同样的震惊——他们查了这个诈骗团伙半个月，只知道他们涉嫌洗钱和跨境诈骗，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大一批违禁药品。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后续在团伙用来转移物资的游艇上，执法人员又在底舱发现了同样的药箱，打开舱门的瞬间，白色药盒从箱子里滚出来，在甲板上堆成小山，乌泱泱的一片，看得人心里发寒。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铂悦酒店门口，林队带着林严和舟山站在旋转门前，脸色严肃。“赵健默的房间在18楼，进去后注意分寸，先控制住人。”林队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手里的警察证被他攥得有些发热。
前台看到警察证，脸色瞬间变了，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很快就调出了房间号：“1806房，客人是昨晚入住的。”她说着，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房卡，双手递过来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林严看了眼林队，发现他正盯着电梯门上的数字，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谁都知道，赵健默是林队带出来的徒弟，当年从警校毕业时，赵健默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支队，跟着林队破了好几个大案，是队里公认的“好苗子”。可谁也没想到，他会被墨渊的金钱诱惑，成了团伙安插在警局里的眼线。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林队走在最前面，来到1806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赵健默，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三下，声音提高了几分：“赵健默，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依旧是沉默。
林队心里一沉，回头对舟山点了点头。舟山上前一步，用备用房卡刷开了房门，门“咔嗒”一声弹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药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里，赵健默躺在地毯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胸口微微起伏，却没有任何动作。林严第一个冲过去，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气流。他又摸向赵健默的颈动脉，指尖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没气了。”林严的声音有些发涩。
林队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景象，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酒瓶，旁边是一个拆开的头孢药盒，几片白色药片散落在瓶盖里。赵健默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却泛着青紫，嘴角还沾着呕吐物的痕迹，垃圾桶里装满了浑浊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舟山蹲下身，轻轻掀开赵健默的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头孢配酒，双硫仑反应。”他低声说，目光落在赵健默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上，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血压骤降”“心率异常”的红色警报，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半小时前。
林队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个头孢药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三年前，赵健默刚进队时，捧着优秀警员的证书跟在他身后，眼里满是光：“师父，我以后一定要像您一样，抓尽所有坏人。”那时的赵健默，穿着警服，身姿挺拔，说起理想时，声音都带着雀跃。
可现在，这个曾经的好徒弟，躺在酒店的地毯上，成了一个出卖职业、背叛信仰的罪人。他用金钱换来了短暂的奢靡，却最终选择用头孢配酒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林队看着地上赵健默僵硬的身体，心里像被灌满了铅——那是失望，是痛心，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惋惜。
“把现场保护好，通知法医过来。”林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转身走出房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闭上眼睛。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的警服上，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情。
走廊里，林严和舟山沉默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在为这场终局，画上一个沉重的句号。而仓库里的违禁药、游艇上的假药、酒店里冰冷的尸体，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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