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冉海,这次没回别墅,而是去了江溪池的“老破小”。
“嚯!”顾朗被全副武装的两人吓了一跳。
刚定下心,看见两人交握的双手,又吓了一跳。
“不是……你们两这……做啥呢?”
“我们在一起了师兄。”周惊莳说。
“操!什么在一起?你们俩是gay?”
顾朗微微倾身,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疯了似的来回踱步,喃喃:“你们俩怎么会是gay呢?怎么会是gay呢?”
周惊莳伸手按住他:“师兄,让我们先进去吧。”
顾朗拍开他的手:“谁是你师兄!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了!”身子却特老实地让开一个道。
顾朗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后关了门。
“你们俩真是gay?”顾朗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江溪池点点头,终于让他死了心。
“操!师父这是又白养了,mad,天要亡他老江家啊!”
江溪池低下头,也有点懊恼。
周惊莳紧了紧手:“没事的小溪,等我们老了,也去办个戏团,养几个小崽子,把老江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嗯!”江溪池看向他,眼神里也带着光,“并不是所有的亲生父母都是有资格做父母的。”
周惊莳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点点头肯定。
顾朗明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连着两日,小情侣都睡一张床上。
“不是,你不是大明星吗?怎么天天挤在这?”顾朗听着他俩晚上在被窝里窃窃私语,实在受不了了。
江溪池探出脑袋:“师兄……我……我们……不说话了。”
顾朗无语,抱着被子枕头搬到了沙发。
眼不见心不烦。
次日,敲门声不断。
“你谁啊你?”顾朗叼着牙刷开门,眯着眼睛看看眼前这个“营养不良”的小伙。
“您就是我哥的师兄吧?我是刘海。”
“什么刘海?我还地中海呢!”顾朗皱皱眉,“你哥又是哪位?找错家门了吧你。”
周惊莳闻言也走了出来,示意他小声:“小溪还在睡。”
顾朗也懒得理他:”行呗,你来招呼这位刘海小兄弟呗。”
周惊莳上下打量他,没好气地问:“找谁?”
“我哥,刘七。”他想了想,手摸了摸下巴继续,“对了,他现在应该叫江什么溪。”
顾朗先行反应过来:“你……你……”他半天没说出半个字。
“江溪池只有一个弟弟。”周惊莳平静道,在对方面露喜色刚想插嘴时继续,“但不是你。”
刘海闻言一顿,冷笑:“不是我,难道是你?”
周惊莳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我。”
刘海愈发无语:“我,是江溪池血缘上承认的弟弟,你懂吗?血缘上的。”
周惊莳抱臂,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我是江溪池唯一承认的弟弟,你懂吗?血缘算个屁。”
“你怎么知道我哥不会承认我?”小家伙梗着脖子驳。
周惊莳想起那则新闻,手捏成拳,抬起又放下:“你爹妈怎么对他的,你心里没点数?”
“我爸妈再怎么对他,他都是我爸妈亲生的儿子。”
周惊莳忍无可忍了,直接上前拎住他的衣领骂:“亲生儿子?你爸妈养过他几年?!你爸妈养他的时间还没把他丢在虎狼窝的时间长!太好笑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孩子生下来就圆满了?天下太平了?”
顾朗没办法,忙上去截他:“你冷静点。”
周惊莳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把他肘击开:“你别管我!”
“小树!”江溪池穿着拖鞋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但眼中是一片安宁,静的像波澜不惊的水面。
周惊莳望着他,讪讪地退后几步,手掌在他身后虚虚扶着。
“你来找我做什么?”江溪池淡淡问。
刘海见人,忙上前扯住他衣角:“哥哥!妈妈不行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我没钱,身体也不好。”江溪池冷漠地甩开他的手。
“不用不用,我们什么也不要。”刘海频频摆手,“妈妈知道她对不起你,她只是想……最后再见你一面。”
“没什么好见的。”江溪池靠在门框上,像只懒洋洋的猫。
刘海语塞,和他对峙,落了下风。
“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那请回吧。”江溪池伸了伸懒腰。
就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刘海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刘七!你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冷漠无情!你生下来左耳就不好!能怪谁?”
江溪池顿了顿,对着天花板叹息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怪过谁,松手吧,别夹坏了手,你爸妈会担心的。”
刘海知道没戏,只能松手。
“小溪……这……我……”顾朗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江溪池对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周惊莳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起来很惆怅。
江溪池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悠悠挪过去,叹了口气:“小树,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以为我能封存的很好。但事实证明,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就算封存的再好,也会有被撕开的那天。”
他夺过他的烟,抽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
周惊莳瞠目结舌,立马夺回来,按灭了烟:“我不抽了。”
江溪池吻上他带着烟草味的唇,吸吮着烟的惆怅。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惊莳听到他说:“小树,我是那56名被拐人员中的其中一员。”
——
二公后,周惊莳人气高涨,直冲第一,江溪池也有了“队长”的光环,紧随其后。
节目组偶尔会给他们看粉丝的留言,江溪池看着那么多人喜欢昆曲,很高兴。
“小树,你说师父会不会看到我们的节目,师父看到那么多人喜欢,会不会很高兴?”
周惊莳在写歌,听到他的话,摘下耳机回应:“会的,一定会的。”
“等节目出名,混出名头,我们就回家,告诉师父。”
“告诉师父什么?”周惊莳看着他,温柔地笑着。
“告诉师父,我会唱很多昆曲了……告诉师父,我让很多人喜欢上了昆曲……还要告诉师父,我们在一起了。”说着说着,他自己有点害羞,忙岔开话题,拿过他专门写词的本子看。
《蚀》
光线在崩裂,抽丝成茧。
时间沤成,沉默的残片。
遮住我们,依偎的瞬间。
……
合照里交错的世界。
暴风雨来临之前,
我会陪在你身边。
“小树,你教我怎么唱吧,到时候,我在台下跟着你唱,好吗?”
“好。”周惊莳低声应答,贴近他右耳,笔尖打着节拍。
教他唱完,周惊莳又问:“你的呢?把你的也告诉我,等你唱的时候我也要跟着唱。”
江溪池故意逗他:“不告诉你!”
“好哇,小溪,你真坏。”周惊莳挠他痒痒,“告不告诉我?”
江溪池腰部区域格外敏感,被他弄得连连求饶:“给给给!”
江溪池顺势靠在他怀里:“我没写下来,我记在脑子里了,叫《警戒线》。我唱一句,你跟一句。”
“好。”
“我会披荆斩棘,陪你到生命最后一秒。”
就在三公彩排进入最后冲刺阶段,两位不速之客找到江溪池。
“江溪池!门口有人找!说是你家里人!”节目组老师喊。
“哦哦!”江溪池心下又惊又期待。
不会是师父吧?
到了门口,大失所望,是一对不认识的夫妇。
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油腻。女人面容憔悴,眼袋深重。他们自称是江溪池的亲生父母,刘国栋和王美娟。
“小七……真的是你!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王美娟的眼泪说来就来,有种夸张的悲戚,伸手就想抓江溪池的胳膊。
江溪池害怕地后退一步:“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小七。”
“怎么会认错!你左耳听不清,而且左耳后面……有块小小的红色胎记!还有手心!手心感情线上有一颗小痣!”刘国栋摊开手掌,急迫地想证明什么。
江溪池浑身发冷,嘴唇徒劳地翕动。
王美娟哭得更凶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引得路人探头探脑:“小七!妈对不起你!当年……当年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养不活你啊!你耳朵不好,爸妈已经尽力了!把你送走……妈的心也像刀割一样!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老天有眼啊……”她哭嚎着,诉说着“不得已”的苦衷和“日夜思念”的煎熬。
“你们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江溪池才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亲情。
刘国栋和王美娟对视一眼,王美娟的哭声小了些,对他挑了挑眉。
刘国栋接收到信号,搓着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小七……是这样的……你……你有个弟弟,叫小宝,今年才八岁……他……他得了白血病,很严重……需要骨髓移植……”
话说到此,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我们……我们配型都不合适……”王美娟哽咽着补充,“医生说……亲兄弟姐妹配型成功的几率最高!小七,你是小宝的亲哥哥!只有你能救他!”
“是啊小七!小宝是你的亲弟弟!血浓于水啊!”刘国栋急忙附和,“只要你去医院做个配型,要是能配上,捐点骨髓……小宝就有救了!手术费……手术费我们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你看你现在上电视了,是大明星了……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救你弟弟的命了!”
十几年弃如敝履,一朝有“用”,便如跗骨之蛆般缠上来,要吸他的血,抽他的髓,还要榨干他拼尽全力才抓住的机会。这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愤怒在胸腔里翻腾。他想尖叫,想质问,想把他们轰出去。但他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我、不、捐。”
王美娟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悲戚瞬间被错愕和愤怒取代:“你说什么?!刘七!那是你亲弟弟!你的骨肉至亲!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冷血?”江溪池抬头,悲戚地看着他们,“你们把我丢掉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冷血?!十几年不闻不问,现在弟弟病了,需要钱和骨髓了,才想起来我是你们的‘骨肉至亲’?!你们把我当什么?一件可以随时丢弃,需要时又捡回来利用的工具吗?!”
王美娟和刘国栋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至于钱……”江溪池擦掉脸上的泪水,“我没有钱。我所有的钱,都是一分一分攒下来的生活费!我还要比赛,要活下去!小宝是你们的儿子,救他,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义务!”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刘国栋扬起手就想打人。
“你干什么!”保安喝止住他。
“好……好!刘七!你够狠!”王美娟指着江溪池,嗓音很尖,“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你亲弟弟去死!你会有报应的!我们走!我们去找刘柏谦!去找记者!看看这个大明星有多冷血无情!”
“你们要去就去。”江溪池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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