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于飞开车将陈轻舟、林千帆一行四人送到市里的机场。
他交代林千帆,“老实点,别惹事,还有,”他想了想又说,“林镐师叔的事尽力而为就行。”
“知道了。”林千帆从车上搬下自己的行李箱,因为马上要去北京格外兴奋,也不在意何于飞对她的凶横语气,无比乖巧地回答。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催促,何于飞拍拍林千帆头,又着急对陈轻舟说,“轻舟,麻烦你了,你们快进去吧。”他打开车门,朝几人挥挥手,“我走了。”
从禾川到北城一千九百多公里的距离,算上机场来去车程,总共需要6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不过一天时间的四分之一,但林千帆这是第一次去北城。
说巧也巧,她从小到大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十场比赛,全国各大城市也算巡回跑了一趟,却从来没去过北城。
每个小镇出生的人可能都对北城有一种执念与向往,林千帆也不例外,她高考直冲北城体大,无比幸运地顺利被录取,本以为要两个月以后才能一睹北城的秋季,没想到现在就可以提前去感知夏日炎炎的北城。
林千帆打开手机相机对着穿梭在蓝天白云中的机翼拍了一张。
“北城的夏天是什么样?”她一边放大观看自己刚刚拍摄的照片,一边和坐在身边的陈轻舟说话,“我听师兄说,你就是北城本地人。”
“很沉重。”陈轻舟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愣了好久才接上林千帆的话。
“嗯?”林千帆收起手机。
她发现陈轻舟今天格外沉默,来机场的路上就一言不发,此时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林千帆想起昨天下午他在仓库接完经纪人电话后,神情就变得很奇怪,猜想是不是工作上出问题,她搜肠刮肚找想找个开心点的话题,“你这次可以顺便回趟家,离开这么时间,你想家吗?”
“那也得有才行啊。”陈轻舟接过空姐端来的一杯白水,自嘲地笑了笑,顺手把水递到她面前,问,“要喝水吗?”
林千帆摇摇头,她看着陈轻舟,还想说些什么,但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多余,她不了解他过去发生的事。
同学聚会上郑子俊说得那些绯闻,吕霏霏也私下和她说过这些八卦十之**是真的,但她不愿意揣测,甚至搜都懒得搜一下,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她不想戴着有色眼镜和一个人相处,那样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别有用心。
“睡会吧,还有三个小时呢。”陈轻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林千帆看着他睫毛还在微微颤抖,默默把旁边的遮光板拉上,她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吕霏霏后也跟着睡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不安稳,断断续续坐着各种梦,一会感觉自己从高空坠落,一会看见陈轻舟在她面前哭,一会她又在曲荷和吕霏霏两人中间拉架。
她感觉自己已经醒了,能听到周围有人在轻声说话,但一会脑海里又冒出一个新的梦境隔绝了周围的声音,这种似醒非醒的感觉让她疼头欲裂,像是有人在疯狂拉扯她的头皮。
终于,在她感觉自己在椅子上辗转反侧的要醒来但另一个梦境又要拉着她下坠时,有一只穿过梦境的手触碰上她的肩膀,把她拉回了现实。
林千帆挣扎着睁开双眼,看见陈轻舟侧身坐着,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做梦了嘛?”陈轻舟看她睡觉一直翻来覆去的不安稳,额头还一直出汗。
“嗯,”林千帆点头,声音哑得不像话,“乱七八糟,做了好多……”
“啊~”这么一说话,林千帆立马感受喉咙里的拉扯感,口腔里像着火了一般烧灼着疼起来,她坐直身子,想喝点水,但这么一动,她腹部也开始绞痛。
林千帆痛得脸皱成一团,在座位上蜷缩起来,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是不是不舒服?”
陈轻舟看她这样以为她睡觉冻着了,把手伸到林千帆额头上,感觉一片冰凉,又不像发烧。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看林千帆疼成那样,又捂着肚子,一时慌忙胡乱猜测,他斟酌着说辞,“你是不是生理……”
突然飞机一阵颠簸,话说了一半,陈轻舟赶紧扶住昏昏沉沉靠在座椅上的林千帆。
这么一摇晃,林千帆感觉胃里的酸水像是波涛一样翻滚起来,直冲喉咙管。
她从座位上蹦起来,着急忙慌的冲到厕所。
陈轻舟紧跟着她跑过去,在厕所门外等了几分钟,见林千帆一直不出来,纠结了一会,他朝坐在旁边的乘务员走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林千帆才虚弱无力的走出来,陈轻舟连忙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悄悄塞给她。
林千帆浑身都没力气,虚握着陈轻舟放她手里的东西,感觉触感奇怪,低头看了看,本来眯着的双眼登时睁大,她赶紧把卫生巾塞进兜里,又蚊子哼似的说了声,“不是。”
“不是?”
陈轻舟奇怪,他抚着林千帆回座位。
坐在他们那一排过道位置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花白头发,带着副老花眼镜在看一本中医药谱,见两人回来,收起双腿让两人通过。
她眼皮向上翻,从老花镜的上方盯着林千帆,见她嘴唇煞白,走路轻飘飘的,摘下老花眼镜,问,“是不是肚子疼,想吐吐不出来?”
林千帆回到座位上,看这老奶奶一脸慈祥,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对。”
“估计是急性肠胃炎。”
老奶奶淡定从容地下结论,她把书放回包里,对陈轻舟说,“你给她按揉内观穴,”她用自己的手比划,“就是手腕下三指处,这样,来回揉搓。”
“这样胃里会好受些,”老奶奶探头看林千帆,“小姑娘忍着点,”又转头和陈轻舟说,“下了飞机赶紧带她去输液。”
陈轻舟见那个老太太身边放着好几本中医书籍,猜想她应该是位老中医,和她道了谢。
飞机还有半个小时才落地,林千帆在按摩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好些了。
下了飞机,陈轻舟把林千帆送上工作室接机的车,让天天和乐阳先送她去医院输液,自己打车赶去了酒店。
——
陈轻舟到时江朝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
他一身熨贴得当的西装,嘴边始终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看见陈轻舟从出租车上下来,发现他和离开前简直是两个人,稍显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酒店顶层已经订好了房间,专业的化妆造型团队待命,仅仅一个小时就把南方小镇滋养的未经修饰,风尘仆仆赶路的陈轻舟又变回了北城精雕细琢星光熠熠的大明星。
江朝等妆造团队全部撤出才开始说话,他看着窗外的夜景,语气四平八稳,“听说你在禾川抢了一个十几岁小朋友的女朋友……”
他停顿了下,又接着说,“这小朋友他爸把手从禾川伸到了北城,要求《碎骨》的投资方不能给你任何一个角色。”
“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江朝转过身看着他。
陈轻舟作为演员出道已经两年,虽然一路资源不断,但一直不温不火,除了一些边角料八卦供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外,其他方面娱乐圈简直查无此人。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赶到青帆特训,就是为了争取《碎骨》中男二的角色,如果这次被搅黄,那他在娱乐圈的出头之日依旧遥遥无期。
虽然《碎骨》中只是一个男二,但这部剧平台力捧,砸了几亿投资,男二人设又非常好,俗话说“男主是女主爱的,男二是观众爱的”,这个角色演好绝对飞升。
陈轻舟并不理会江朝探寻的目光,起身走到江朝身边,和他并排站立,问,“所以,今晚要我做些什么?”
“你也知道男二这个角色,娱乐圈有多少人盯着,”江朝语气放缓,“如果不是这部剧的导演油盐不进,你甚至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碎骨》的导演是名导,几乎拍一部剧爆一部剧,在剧组算是比较有话语权,多少走制片方门的男演员都被导演拒之门外,投资方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由着导演,让他一个个试戏海选演员。
不过制片方虽然没法塞人进剧组,但不让一个演员试镜在他们眼里简直不算个事。
“该打点的我都打点好了。”
江朝打量一遍焕然一新的陈轻舟,说得轻描淡写,“但总得给人家个台阶下不是,他们无非是想要出口气,赔礼道歉,推杯换盏,把他们喝趴下,这事就算结束了。”
玻璃窗上陈轻舟的倒影穿着时尚昂贵的衣着,妆容一丝不苟,嘴角却不合时宜地勾起了一抹僵硬的微笑,像个披着人皮的幽灵。
“放轻松,以前这种场合不是经常去嘛。”江朝发现陈轻舟一直紧绷着神经,安慰道。
北城的这座108层的空中酒店,身处其中俯瞰整个北城,周围景色尽收眼底,而人就会显得渺小。
陈轻舟看着落地窗上倒映的点点烂漫灯光,仿佛璀璨银河一般沿着整个北城流淌,他身处其中,沧海一粟,永远找不到目的地。
似乎已经适应了这副新的躯壳,陈轻舟轻微的牵动嘴角,立马绽放出一个生动自然的微笑,他想到林千帆要是知道他偷喝酒,破坏了训练计划,一定会大发雷霆,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在他面前挥动利爪,要往他身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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