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沈劲钰家里隔音效果不错，他关了窗，外面的雨声一点都渗透不进来。
头被那只手揉的有些发麻，这种感觉怪怪的，他很想装委屈，很想让沈劲钰抱他。
沈劲钰的怀抱很大，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很适合——
叶羽阳脸一红，巧妙地避开那只手的蹂躏，俯身去拆桌上的饭，强装镇定：“说那么多干嘛，先吃饭吧。”
叶羽阳真是一个会把害羞写在脸上的人，一般脸红了之后，耳朵和脖子都会跟着一起慢慢红起来。
老板不知道怎么打包的，系了个死结，他没指甲，扣了半天都解不开，有点生气了。
“下次不买这家了！”
手上的袋子被另一只手拿过去，他看到沈劲钰嘴角上扬，轻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无奈。
什么意思？是觉得他很蠢吗？
那他解不开的死结，在沈劲钰手上一扯就开了，一股香喷喷的饭菜香从里面冒出来。
沈劲钰看菜品花样还挺多，对他说：“买那么多，我吃不完。不知道你会来，我刚才煮面吃过了，不一定能吃的完。”
叶羽阳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交叉在身前，悠悠道：“吃不完就扔了呗，实在不行就拿去给狗吃。”
沈劲钰掰开筷子：“狗？”
“哦，就一直在附近晃悠的那条黄狗，我老是见它在垃圾桶翻垃圾。不过，那只狗长得挺干净的，不太像流浪狗，你说它会不会是走丢了？”
沈劲钰去给叶羽阳拿了个碗：“它本来是有人养的，是一个老人，后来那个老人得了老年痴呆，被儿子送去了养老院，狗就没人养了。”
“我觉得它还挺聪明，可惜我妈不喜欢小动物，不然我就养了。”叶羽阳看着他把菜摊出来，“你干嘛？我吃饱了。”
沈劲钰说：“再吃一点。”
“沈劲钰，你想撑死我啊？”
“你太瘦了，多吃点。”
叶羽阳看到沈劲钰去了冰箱，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罐可乐。冰镇的可乐贴在手臂，他接了过来。
“我身材挺均衡的，这不叫瘦。”叶羽阳嘴硬道。
叶羽阳虽然很瘦，但他骨架特好，穿衣服也不会显得特别难看。
沈劲钰点头：“好，那陪我吃点。”
饭后，叶羽阳靠在沙发上，看着沈劲钰收拾桌子。他其实想帮忙的，可是沈劲钰一直不让他帮，说他要是帮了就亲他。他怕了，就只能在沙发上看人忙活。
客厅的窗帘没关，几道闪电的亮光照进屋内，桌上的垃圾刚被沈劲钰清理完，屋内陷入一片黑暗，是停电了。
叶羽阳打开手电筒照明，用着微弱的光去给沈劲钰打灯，却没在垃圾桶边看到沈劲钰，他刚要起身叫沈劲钰。
身边的沙发就凹陷了下去，整个人被一把抱进怀里，从对方身上冒出来几缕沐浴露的香气，他稍微怔神。
脖子被柔软的脸触碰磨蹭，沈劲钰的发丝搭在他的颈处，带来酥麻的感觉。
他抬手想要推开沈劲钰，沈劲钰就闷声说：“我怕。”
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手电筒的光点被埋在地毯上，室内漆黑一片，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情况。
叶羽阳无声咽了口口水，只好任他抱紧。心脏的极速跳动让他整个人都不太自在，加上沈劲钰总在蹭他的肌肤，这种感觉来的奇异。
沙发很小，挤下两个男生后就空不出位置了，他们身体几乎都挨着，对方身上传出来的热度也都能敏感捕捉。
“叶羽阳，你怎么跟家里人说的？”沈劲钰突然出声。
“能怎么说，他们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他们什么。”叶羽阳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垂放在腿上手被捏了捏，脖颈侧传来温热的呼吸，沈劲钰沉沉开口问：“他们想知道什么？你喜不喜欢我？”
呼吸一窒，窗外打起雷鸣电闪，将客厅照亮瞬间，叶羽阳身子被人翻转，慌乱间顺从对方的掌控。
他被沈劲钰放在了腿上，手和脚因紧张而特别配合这个姿势。
沈劲钰掐着他的腰，在黑暗中观察他的脸：“叶羽阳，说了什么？”
叶羽阳感知到这个姿势特别危险，动了动想从上面下来，却被腰间的手往前推。两人的距离被拉进，他甚至都能在黑暗中看清沈劲钰的五官。
“你先放开我，我们现在——”
“叶羽阳，你喜欢我吗？”沈劲钰另一只手去勾住他的后颈，把他头往下摁，“你说的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我不想等了，我怕你跑了。今天看到你和顾梦走在一起，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真想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两人额头相抵，只要一方稍微偏头，他们就亲上了。
“你跟你家人说了什么？说你也喜欢我，不管怎么样都会和我在一起？还是说我没人要，你跟你家里人可怜我，让你出来找我？”
叶羽阳感觉到沈劲钰在抖。沈劲钰说的都对，他现在对沈劲钰的感情模糊不清，在家人面前承认喜欢沈劲钰，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在内心又特别心疼沈劲钰被父母抛弃。
他背负着任务，所以在任务的催生下，而萌发出自己是同性恋，自己喜欢沈劲钰这件事。
被沈劲钰质问，他也说不出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他不确定，很迷茫，认不清现实。他自认为这些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却没想过沈劲钰都会放在心上。
是他的错，他没有顾及到沈劲钰的感受。
叶羽阳抓住沈劲钰的手，把那只手移开，与对方退出了些距离。
“对不起，是我的错。”
腰间的手松开，沈劲钰的脸被雷电照亮，他眼中打着泪光，面露阴沉。
叶羽阳顺势从他腿上下来，坐到旁边去，他听见沈劲钰的声音：“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我才是那个要说对不起的人，你说的都对，我确实都有那么想。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分不清现实和虚拟，这个我没办法跟你讲清楚。”
“给我一周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等国庆过后，我再给你答复。你看行吗？”
沈劲钰扭头看他：“好。”
新阳二中国庆节放假前要先补两天课，他们周二下午才放假。周二来上学时，叶羽阳刚进班，就看到课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刚想问是谁的，抬头对上了后排顾梦的视线。
今天是第二天，但昨天才刚跟沈劲钰说清楚，现在当着他的面收下这早餐会不会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叶羽阳拎起那份早餐走去后排，把早餐放顾梦桌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你的任务我不做了，该怎么惩罚随系统，你该做你的任务就做你的任务，别来影响到我。”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含糊，就只有顾梦能听到。话撂下，叶羽阳也没想多留，转身就要走。
顾梦眼睛一扫，及时抓住他的手，问他：“你真要放弃这个任务？你有问后果吗？”
叶羽阳眉头紧锁，把手抽出来：“跟你没关系吧？”
“哼，随你吧。”顾梦收回目光。
叶羽阳回去后刚坐下，他的同桌就丢过来一张纸，不知道什么意思，关键是他同桌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更别说解释。
“干嘛？”
“你手很脏。”
“……”
中午最后一节课，这节语文课，语文老师讲课激情澎湃，绘声绘色，把这群只想着放学吃饭的学生带动起来，沉溺在知识的海洋里。
叶羽阳打了个哈欠，扭头去问埋头苦干数学试卷的沈劲钰：“假期什么安排？”
沈劲钰说：“去奶奶家。”
除了拒绝了密友的那个任务，剩下的两个任务都没完成，他必须得完成剩下的，刷新一下任务单，好触发那个烂系统出来谈谈。
国庆假期刚好可以完成一下任务，顺便思考一下自己对沈劲钰的感情。
“我能去不？”叶羽阳说，“不是要练琴么，下下周就要进行淘汰赛了，我觉得我需要沈老师的帮助。”
沈劲钰从试卷上分神：“住两天？”
两天会不会太麻烦沈劲钰奶奶了，这给他整不太好意思，跟寄人篱下似的。
叶羽阳抓了抓头发，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奶奶不在家，我回去只是想练琴。”沈劲钰说。
“行，我今晚跟家人说一声，我们明天去？”
“嗯。”
语文老师虽然讲课激情，但在最后两分钟，也抵挡不住蠢蠢欲动的饿鬼们。
下课铃一打，整栋楼跟地震了一样，闹哄哄一片，跑步声恨不得踏穿水泥地板。
黎越在后排高喊：“叶羽阳，去网吧打游戏！”
“我也要去！”卢册松举着手一路走来。
叶羽阳下意识问沈劲钰：“你去吗？”
沈劲钰说：“不了，我要去家教。”
“好吧，那我跟他们去了。”
后面四个人在饭馆吃完饭就分开了。网吧里都是二中的学生，一个个捧着饭早早飞进网吧，不愿浪费一分一秒。
叶羽阳玩累了往后靠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两点十分，沈劲钰还没下班？
“两点了，叶羽阳，还玩吗？最后一把？”黎越喝着水看过来。
叶羽阳关掉手机，把耳机摘下来：“不玩了，先走了。”
黎越道：“行，我和卢册松再打一把。”
出了网吧，身上的冷气消散，扑面而来一股闷热的气流。
叶羽阳点开沈劲钰的聊天页面，这人什么动静都没有，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早上的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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