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伟迅速将大于往后压了压,两人躲在了拐角墙后。
“他来这干嘛?”
想过很多可能,比如钱潮自始自终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在得知王雨晴自杀后,他便迅速赶来破坏现场,只不过,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人直接大张旗鼓地在楼下打起了电话。
这个电话也就打了大概半分钟,半分钟后,刚刚才跟他们道别的李阿姨,又下楼了。
“哎呦小潮……”李阿姨的过火热情是一视同仁的,人还没从楼道里出来,就能听见她那标准的HIGH爆嗓门,“大姨都差点忘了你今天要过来了,大姨这记性,刚刚光顾着跟两个警察聊天,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好吃的……”
钱潮听了这话,本来向前迈的脚步止了一下,偏头微微向后看了看,一只眼的余光不知扫到了某个角落没有。
这一下看得张晓伟心里一跳。
就他们对钱潮的调查来看,他的档案中没有任何违法的事,包括学校里也没有什么违规违纪,可以说算个好好学生了;但如果现实生活中接触了这个人,却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张,啥情况?”站在后头的大于光听见了李阿姨的嗓门,看却啥都没看着,口气着急得可以。
“我总觉得,这个钱潮,应该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是吧!我早说了,这小子浑身就散发着一种,不太正常的味道,就你懂我的意思吧……”
张晓伟摇摇头:“感觉不可靠,还是得按证据说话才行。”
要说碰巧就是这么碰巧,王雨晴的对门,就是钱潮的大姨;这个大姨吧,又啥啥都藏不住,噼里啪啦的拽着自己的大外甥一顿说,本来自己对这事也没了解多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愣是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说圆润了,就是不知道中间“润色”了多少。
钱潮一句话都没插嘴,全程尊重又微笑地把李阿姨的嘚啵嘚都全盘接收,等李阿姨说得实在口渴,拿水杯喝水的时候,钱潮才淡笑地开口:“大姨,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哎呦我的大外甥……”
李阿姨说话一直都是完美继承本地人的“浮夸”:“你大姨是什么人啊,这片区的房租都是你大姨我收的,谁家今天包了什么馅的饺子,大姨我都清楚……”
钱潮低头轻轻地笑了笑。
他们家是生意头脑实在是好,很多年前就搞了房地产生意,连带着他的大姨,都跟着一起暴富。
李阿姨强行拉着钱潮在他家吃了一顿便饭,盛情难却,钱潮这半年来第一次体会到吃撑的感觉。
待回宿舍的时候,钱潮往江天晚桌上放了两个红富士。
估计江教授这个点,还在实验室。
陈尚那小子没心没肺的,自从换了宿舍,这个人就跟磕了药似的high,两层宿舍门都关不住他那让人耳朵流产的怪调,钱潮插上耳机,打开了电脑,将那让人疯癫的怒吼隔绝在了耳外。
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一个侏儒。
屏幕那边大有一种搔首弄姿的做作感,但由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孩”做出,便少了几分油腻,侏儒嘴里不知道说着一些什么话,钱潮偏头静静地看着对方。
“好了,可以了。”仅过了几分钟,钱潮便示意他停下。
“钱我等会儿就打给你。”
“等一下……”侏儒的眼神有些慌张,“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你做得很好。”
钱潮抻了抻自己并不酸涩的脖子:“钱我会按我们之前谈好的付,不会少你。”
那边不说话了。
钱潮将视频聊天掐断,很守信的将一笔可观的金额转了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收,接着便下了线。
摘下耳机的那一瞬,有位熟人推门进来了,那个难听到飞起的歌声又再次充满他的耳朵。
“回来了?”江天晚将衣服挂在衣架上,随口问道。
还没等钱潮回,江天晚又问了一句:“苹果是谁给的?鬼哭狼嚎的那位?”
这个问话在钱潮的意料之外。
“不是。”
他回完,觉着有种想多说一句的感觉,便在后面故意补了一句:
“是你那个可爱又帅气的小师弟。”
江天晚听了这话,停下手中脱衣服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
联想到之前陈尚说过的,他的某些行为怪癖,这让江天晚不得不多想。
“钱潮,你说……”江天晚的表情突然有点莫名其妙,“如果孙志是个女的,我跟你,他会选谁?”
钱潮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对话略微顿了一下:“我不清楚,不过,如果选项上再加一个罗奇的话,他估计就很容易做出选择了。”
“哦,你是觉得,罗奇比我们俩都帅?”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调侃一个死人不用负什么责任而已。”
口气无畏得可以。
想他一个优秀学生干部,家庭也算OK,虽不及钱潮家,但比起其他同学,也绝对算得上富裕了,从小接受根正苗红的马克思主义教育,眼里对诸如钱潮这类“近纨绔子弟”,向来不会多看一眼。
难道,就因为他有钱,所以就这么放肆?
倒也不能这么想他,江天晚觉得,如果他跟钱潮一样有钱,没准早误入歧途了,像钱潮这种资本主义灌溉下的产物,没走歪,还是个名校硕士生,有点不正常但却不违法的怪癖,只要没有突然偏转人生方向,他也能算得上光宗耀祖了。
“江教授。”江天晚想着什么的时候,钱潮又开了口,“在警察还没抓到真正罪犯前的每一天,你我都是犯罪嫌疑人,谁会喜欢一个潜在的杀人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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