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直言手上拿着的瓷碗“啪嗒”一声就落到了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
沈自归一下子也被那阵刺耳的声响惊到了,立即回了头,却见着像是木头一样待在原地的许直言,沈自归的神情也染上了诧异,他问:“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这至于吗?”
许直言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皱眉头都快挤在一起了,神色很是紧张说:“那不是普通的山洞,那是山神地方,你和他那天,到底干什么了,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和山神产生了联系。”
沈自归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神色变得紧张了些,他说:“我只和陌尘那天去了祭台,其余的……”
他来这里,除了吃饭,就没怎么和陌尘在一起了,他顿时垂下了眼,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酸涩。
他自嘲般的笑了。
许直言本也愁眉苦脸的,可见着沈自归这有些莫名其妙垂眼变哑巴的本事,他就知道这人也不知道。
“你又想你的严陌尘了?别想了没结果的,蛊医喜欢他,山神似乎对他也有意思。”许直言淡淡说着。
沈自归被人说中心事,顿时有些恼怒,他心里略有些愤恨,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但在听着许直言后面的话时,他一下子就泄了气,转而变为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着许直言,他现在还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便问出了口:“你说什么,山神喜欢陌尘?”
许直言点了点头:“我只是说有可能,山神夫人的位置已经空了好久,需要一个人来,也很正常,可能做这个梦的都有可能变成新娘,但最后山神应该会选自己最喜欢的。”
沈自归闻言,心里略微安稳了些,还好不是一定,这里的山神很邪乎,他不是很想严陌尘被扯进来,便问:“那按你的意思,我,蛊医,还有陌尘都有可能是新娘?”
许直言摇了摇头:“这个梦要人家梦到了才算,但这也算是一个暗示,蛊医喜欢严陌尘,这可能是山神给你的提示,让你不要妄想。”
他话语一顿,随后又说:“但,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那就是山神对严陌尘有意思,顺便让你梦着了。”
沈自归闻言还是陷入了沉思,眉头皱在了一起。
许直言其实说的话半真不真的,但,有些东西其实只要不怕就不会发生。可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也慌着,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年纪轻,对蛊对山神这些懂的也不是很多。
他低头看了眼碎了一地的碗,轻轻的叹了口气,想着要是莫远山在这里就可以直接问问了。
他蹲下了身子,将那些白色瓷碗的碎片一一收起,将大些的捡在手心,小些的留在地上,随后又将手上拿着的那些碎片丢到一个木桶里,又拿来东西将那处给扫了干净。
干完这些,他便又从桌上拿了只碗,递到了沈自归的面前,说:“吃饭吧,人家应该没什么事。”
沈自归被他的这一句给带回了心神,他木讷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碗,说了句“好”。
这顿饭,没有严陌尘的加入就有些死气沉沉了,沈自归只是一个喜欢和严陌尘说话的人。
许直言也心里想着沈自归那个奇怪的梦,他还记得上次也有人做这个梦,但好像是三年前了,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只是知道当时好像惊动了警方,最后三个人还只找到了一个。
这顿饭,二人都心事重重,全程无声。
吃完饭后,许直言将碗筷收拾好,还特意交代了沈自归:“不要到处跑了,今晚就是祭祀夜,会多条路出来。”
沈自归点了点头,对着许直言真心说了一句:“多谢。”
沈自归站在楼台上,看着这里的那一条染有泥巴里的路,上面已经长出了来时没有的青苔,只是那青苔绿是缕就是每隔一会就会“断开”露出微黄棕的泥土色。
不远处的林子里,缓缓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沈自归顿时,抬头看了过去,一抹落阳透过林窗,悄悄的停在了那人的身上,见落不准,又默默的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将那人的影子,调皮的拖得极长。那人嘴角微微带着笑,皮肤很白,不是像许直言那样的小麦色,而是白的晃人,和严陌尘差不多。
他微微抬手,遮住了有些肆意的阳光,可阳光落过指缝还是悄悄的洒在了他的脸上,在眼角处轻轻一吻,伴随着风来微微晃着。
一身白色苗服的人缓缓入了沈自归的眼,莫远山见着吊脚楼上的沈自归,轻声问了句:“你是外乡来的朋友吧?”
这句话,可谓是明知故问,沈自归的装扮和这里的一众人都是不一样的,连带着皮肤颜色,也受着气候以及生活习惯的原因很不同,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沈自归莫名的对着这人产生了警惕,没有直接搭话,而是沉默不语。
莫远山见沈自归没有回答,他便也没有问了,只是依旧朝着这边走着,看他的这个方向似乎是要来许直言的吊脚楼这边。
莫远山越走越近,沈自归的心便越来越紧张,他的手紧紧抓紧了木制的栏杆,眼睛紧紧的盯着莫远山。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银饰碰撞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直言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雀跃感,他对着莫远山挥了挥手,随后他边说着边跑了下去:“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来了,你不是一般不可以出去吗?”
莫远山抬手敲了敲许直言的脑袋,他轻声笑道:“怎么,不允许我来这里吗?”
许直言连忙摇头,摇着摇着都快成了一个拨浪鼓了,他摆手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巧,今天我刚好有事,想要好好问问你。”
莫远山听着轻轻的“嗯”了声,便抬头看向了吊脚楼上,那手紧紧抓着栏杆的沈自归,那人的白色的衬衫款式和严陌尘的特别像,穿的也是黑色长裤,整套装扮看起来就像是一模一样的。
他顿时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开口装作不经意间的问许直言:“他是严陌尘的男朋友吗?”
许直言闻言,奇怪的看向了莫远山:“男朋友,怎么连你也会往这个方面想,我还以为我被基佬荼毒了,思想不健康。”
莫远山将视线移开,看向了许直言,他轻轻挑了眉头:“你也喜欢男的了?”
“啊?”许直言,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连忙说:“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啊,我性取向正常。”
莫远山:“哦。”
许直言:“……”
有人可以告诉他一下吗,他真的很像个基佬吗?
莫远山问了许直言,便又看向了吊脚楼上,那个衣服穿着和严陌尘很像的沈自归,而沈自归也正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警惕。
许直言见身边的人一直盯着沈自归看着,便想着自己似乎还没有回答刚刚的那个问题,以为是莫远山弄错了沈自归和严陌尘的关系,便解释说:“他叫沈自归,和陌尘是很好的朋友,还不是男朋友关系,之前我还弄错了一次,整的挺尴尬的。”
他说着尴尬的挠了挠头,对那件乌龙事件,他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莫远山轻轻的“嗯”了声,随后又勾了勾嘴角。
许直言抬眼看了吊脚楼上的沈自归,见着的就是沈自归一脸防备的警惕神情,他便在莫远山上楼前,先跑了上去,跑到了沈自归面前,先解释:“他叫莫远山是一个很好的人,医术也挺高的。”
沈自归见他这样说,才微微收敛了些自己眼中的警惕,但依旧是心里有着芥蒂,这里的人多在田里工作,皮肤多为麦色,这么白的除非是女人,或者是像那个蛊医一样的人,可那样的人很危险,眼前的人也给了他相同的感觉。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楼梯上缓缓出现,没入了声自归的眼中,那人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他说:“你就是许直言新交的朋友啊,刚刚,挺没有礼貌的。”
沈自归眼睛尽管收敛了警惕,可大量心思是一点都没有藏匿,他对着莫远山上下扫了一眼。
许直言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他便尴尬一笑,他伸手拉了拉莫远山的绣着红边的袖子,似乎是在说“别生气”。
莫远山见此也不恼,只是问道:“是太紧张了吗?”
沈自归依旧不语,直接转身回了房去,并用力的带了门。
许直言见着这些,只好陪着笑,对着莫远山说:“他最近可能是被吓着了,别和他太计较。”
莫远山盯着被沈自归狠狠关上的门,轻轻的笑了。他听着许直言的话轻轻的“嗯”了声,随后看向了许直言问道:“你刚刚说有事找我,不会又是关于你那外乡的朋友吧。”
许直言点了点头,他眼神真诚的看向了莫远山,眼里还带着请求,莫远山见此又笑了,他问:“你觉得我会拒绝你吗?”
许直言摇了摇头:“我只是会觉得你可能会嫌我烦人,一天到晚问来问去。”
“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莫远山反问道。
许直言闻言笑了笑。
他们去了另一间房里,在木桌前坐了下来。只是在许直言没有注意到时候,一只灰色的小爬虫从莫远山的身上,悄悄的爬出来了,还爬到了门上,沿着门缝,转而又爬到了地上,直直的,向着沈自归的那扇门的方向爬去。
他们来的这间房,门还没有完全的关紧,只是微微的虚掩着,露着一条狭长的缝隙,而透过缝隙,刚好可以看到那只小小的爬虫。
许直言见莫远山一直盯着门看,还以为是门没有关好,莫远山有些介意,便立即起身去,关了门。
可他一回头,就见着莫远山笑着看着他,许直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面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他疑惑的眨了眨眼,还回头看了眼还以为又没有关好的门,可回头看着,那么门正被关得严丝合缝,不是门的问题,难道是他?
他便问出了口:“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莫远山摇了摇头,说:“不是,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笑而已。”
这也让许直言最难以接受的点,莫远山有的时候也和莫元一样,突然莫名其妙的。
可这样也让他放松了警惕,松了神经,他重新坐回了位置,看向了莫远山。
随后,他又变得神情变得认真,说:“刚刚的那个人,昨天梦到了他的朋友。”
莫远山不以为意的“嗯”了声。
许直言便继续说:“他梦到了自己朋友在山神地盘上。”
莫远山听到这里,神情突然一顿,笑容一僵,微微皱了眉头,变得略微有些严肃,他立即看向许直言问道:“你确定吗?你有没有问过他是怎么的地方。”
许直言点了点头:“问了,他说,有着很多的琉璃盏,还有一张大大的铺着红色被子的石台。”
莫远山闻言垂下了眼,昨天他向山神问了愿,山神如果是让人梦到那就是对那些人有着意思,红色被子,石台那些就是新床难不成是山神换了新娘的人选,可,今晚就是山神祭,如果祭品弄错了,就是大不敬。
他心情顿时变得复杂,头略微有些疼,他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百年都不见得山神选一个,这回倒是出现了多个,还都是外乡来的。
莫远山揉了揉太阳穴后,就立即起身了,但抬脚之前,还特意对着许直言交代:“别让那个人,到处跑,今天不安全,等会我会让人过来看看。”
许直言很少见到莫远山认真的神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似乎不简单,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只好按照莫远山交代的去做,乖乖的点了点头。
沈自归的那间房内。
一只灰色的爬虫正在地上爬着,见着沈自归在桌上正认真的翻找着东西,它便加快了速度,爬上了桌角,顺着边沿向上。
沈自归,正一手撑着桌子,歪着脑袋伸有些颤抖的手在众多书里,找着,不出一会,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那是一本严陌尘写的书,还是那本严陌尘用着他和自己的姓为主角写的那本。
他找到了这本书后,颤抖的手也稳了,刚刚慌乱情绪逐渐的平复,他缓了会,一把将书抱在怀里。只是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只灰色的爬虫悄然已经到了这本书的背面,正慢慢的爬向书的边沿,爬向沈自归的白色衬衫上。
沈自归抱着那本坐到了凳子上,轻轻打开,熟练的翻到了那折了很多次页角的那页。
那页写的是主角的雨里告白,属于书里人的情感转折点。
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他立即看了过去,见到只是一个细小的类似于划痕的印记。
他没有太在意,可头却传来一阵昏痛,视线变得有些眩晕,他便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倒在了床上,心里泛起了一阵莫名恶心,让他很想吐。
浑身有些乏力,像是走了很久后突然累得不能再累了。
……
严陌尘接过了李行枝递来的裤子,便让李行枝转了过了身去,将衣服换上。
李行枝依旧很配和合,这就让严陌尘的心里愧疚感更重了些,他深吸了口气。
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敲锣声,他顿时愣在了原地,他轻声叫着:“李行枝。”
李行枝没有回头。
严陌尘便涌起了一阵慌乱,他又叫了一声:“李行枝。”
这回李行枝才回了头,他看着严陌尘好奇的眨了眨眼,眼里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明白严陌尘为什么反应这么的大。
他轻声问严陌尘:“陌尘阿哥,你是害怕这个声音吗?”
严陌尘没有说话,只是身子紧绷了。
李行枝走到了严陌尘的身边,轻轻的牵起了严陌尘的手,他说:“陌尘阿哥,别怕这是吉利的声音会带来好运,只是山神娶妻。”
可严陌尘望着李行枝的面容,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那一句话,以及那人的一声轻笑。
“严陌尘,你跑什么呢,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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