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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真相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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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辰国际酒店(总统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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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廷峥焦急地打着电话,脸色铁青:“什么?!小峻还不能保释?已经两天了!”

“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先见到他!许桐远呢?他人去哪了?!”

对方说了什么,他努力克制情绪:“好,我希望他尽快处理好情况,别让我等太久。”

挂断电话后,他一脸疲惫地坐回沙发,妻子柳珺瑶急问:“还是没办法保释?”

“洪光说警方没有放行的打算。”韩廷峥捂着额头,疲惫道。

柳珺瑶焦急地问:“许律师呢?他不是说一切交给他处理的吗?”

韩廷峥带着怒气回应:“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洪光现在只留下一个年轻律师在这儿等警方通知。”

柳珺瑶赶紧安抚:“也许……他是在外面忙着找证据。对了,你能不能联系你爸?”

韩廷峥神情痛苦:“你以为我能随便打电话给我爸?只有他找我,我根本没有资格主动联系他……现在只能等。”

就在这时,总统套房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许桐远和叶修言一前一后走进来,外头守候的几名保镖也随之而入,气场骤然一变。

韩廷峥见状,顿时激动地迎上去:“许律师,你终于来了!小峻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许桐远冷着脸,什么也没说,突然一脚踹向韩廷峥。对方毫无防备,整个人被踹得向后跌倒,痛苦地捂着肚子。

柳珺瑶见状惊呼一声,急忙扑过去:“廷峥!你还好吗?!”

她转头怒视许桐远,声音发颤又愤怒:“你凭什么动手?!太过分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医生,此刻也忍不住情绪失控。

这时,许桐远身旁的叶修言缓缓抬手一挥,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将两人围住,气氛瞬间凝固。

韩廷峥强忍剧痛,从地上撑起身来,冷静下来后看向许桐远,低声质问:“许律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桐远没有回答,只是伸手一摆,叶修言立刻递上一个文件夹。他从中抽出几张照片和一份资料,毫不客气地甩到韩廷峥面前,语气冰冷如霜:“你们胆子不小,竟敢糊弄韩老,说韩诚峻只是轻度亚斯伯格,自闭但天赋异禀,成绩优异。”

他顿了顿,目光凌厉:“可你们隐瞒的,远不止这些。你们从未提过——他虐待小动物、情绪极端的行为,早在中学时期就已出现!甚至那些被他抓来解剖的小动物,大多来自身边的师生——这是蓄意挑衅,是扭曲的掌控欲。”

他声音一沉:“韩老不是没底线。他知道韩诚峻有问题,也认了,只要不出人命,花钱摆平,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却欺瞒他,把事情掩盖到这种程度,还妄图拉他下水——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指着照片中的一页资料,冷声质问:“你们居然还敢和傅仲良联手,为了比赛造假!韩老一直以为那些荣誉是诚峻凭本事拿下的!这些照片里,是几名失踪女性。你们真以为警方没查出她们和韩诚峻之间的联系?”

许桐远拉了拉领带,语气依旧冷静,却透着压抑的怒意:“第一次他被捕时,你们竟让我们买下S省临江地块,好掩盖真相。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是那片地里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结果九公司趁机捞了一笔,而临江地块到现在还在封锁——两周了,警方都没收队。如果真只是埋了几只猫猫狗狗,早该结案了。你们以为警方这么闲?能拖这么久,就说明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韩廷峥和柳珺瑶听得面如土色,连疼痛都顾不上,急忙翻看照片。韩廷峥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会不会只是个误会?”

许桐远冷哼一声,抽出一沓新文件甩在桌上:“误会?那还真是误会得彻底。我们以为你们是业界精英,在医学界也有点脑子,没想到竟然蠢得如此彻底。”

他一字一句,语气如冰:“傅仲良那个所谓的‘高级心理行为研究项目’——什么‘人性与冲突诱导决策模型’,早就被他傅家的侄女傅婉仪实名举报。实验数据造假、样本来源不明,所使用的精神类药物成分严重超标,具有致幻和心理诱导副作用——这不是科研,是犯罪!韩老投的钱,要是被坐实参与其中,岂不是也成了帮凶?”

他冷眼看着二人:“傅家那边正在和孙家商议重建声誉,由傅峰领头另起炉灶。而你们呢?竟然还一口一个‘这项目很有前景’,‘傅仲良功不可没’,还指望靠这个项目翻身?你们脑子到底在哪?”

许桐远语调一顿,冷笑出声:“你们知道那份研究报告最初是谁写的吗?不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儿子,而是傅仲良的得意门生——周雅澜。”

他缓缓走近,语气愈发讽刺:“她写得滴水不漏,逻辑缜密,连我们找的专家都说那是难得的高水平草稿。可你们看看,到了后期,署名却变成了韩诚峻——内容也被大幅篡改、添删不清。”

他目光凌厉,像是在审判:“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傅仲良根本盲目相信所谓天才,他一口咬定韩诚峻是天生的学术奇才,认为只要出自他之手就一定是对的,于是强行把署名改成韩诚峻,连原稿都刻意抹去。”

他冷笑一声:“你们这是想包装出一个心理学奇才,趁机扶正、认祖归宗,是不是?”

他目光犀利如刀:“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韩廷峥和柳珺瑶听完,脸色煞白,慌忙辩解,迅速将责任推向傅仲良:“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傅仲良在操作,是他骗了我们!现在回想起来,难怪他和傅家一直不合……我们根本没料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韩廷峥连忙补充道:“这件事我们夫妻确实毫不知情。我们平时在医院工作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耍这些心眼?我心里也清楚,今天能有的一切,全靠我父亲,我从来没有越过那条线的念头。”

许桐远冷笑一声,语气如寒锋般一刀切入:“你们那点小把戏,未免太拙劣了。更荒谬的是,你们的儿子竟然敢打沈家的主意?谁给他的胆子?!吃里扒外都不足以形容!”

韩廷峥夫妇闻言一怔,面露茫然。韩廷峥忍不住颤声问道:“什么沈家?关于小峻想和沈家结亲的传闻,会不会只是误会?”

许桐远怒极反笑,嗓音沉冷:“韩老纵容韩诚峻玩女人,那是因为年轻人有正常需求,也算常情。他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以为——玩到沈家头上,他还能忍?”

他眯起眼,冷冷丢下一句:“沈清欢——是沈正国的女儿。”

此言一出,韩廷峥面色大变,双腿一软,几乎瘫坐:“我……我不知道……我从没告诉小峻韩家和沈家的旧事,他肯定也不清楚沈清欢是谁……”

他随即直起身子,语速急促:“你放心!我这就让小峻收手,立刻断了和沈家的往来!求求你,放他一马!”

韩廷峥当场跪下,声泪俱下地哀求。柳珺瑶也随之跪地,慌乱附和。

许桐远目光冰冷,语气森然:“你最好祈祷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若不是沈正国,哪还有后来的公孙天茗?相比如今公孙一家对韩家的报复,韩老最记恨的,是沈正国当初那副油盐不进的嘴脸。”

他微微理了理领带,语气恢复平静,却更添压迫感:“事到如今,你们还是乖乖签下这份协议吧。”

说罢,身旁的叶修言走上前,将三份文件一一摊开,整齐地放在客厅茶几上。

韩廷峥颤声问:“许律师……这是……什么?”

许桐远缓缓开口:“第一份,是你们与韩老断绝关系的协议——从此你们一家人与他再无瓜葛。不过你们放心,韩老会给你们两亿,算是买断这份亲情。“

“后面两份是你们的移民申请,可以选择M国、Y国、H国或者任何一个国家。选好后,韩老也会在当地为你们准备好别墅,我们也会安排航班送你们离开。从此——不许再踏入C国半步。”

夫妻二人面如死灰,连连哀求:“许律师,求求你们别抛弃我们!那些事肯定有人污蔑我们和小骏的!如果是沈清欢的事,我马上让小骏停止追求她!求你们,救救小骏吧,他还在里面,我们不能这样走啊……”

许桐远神色漠然,冷冷道:“这个儿子,你们放弃吧。他已经离死不远。以我多年经验来看,警方这次二次抓捕,说明他们已掌握了关键证据。轻则终身监禁,重则永不见面。再加上他的精神状况……谁知道有多复杂。“

“你们走了以后,可以试着重新生活,造人也好,试管也罢,不行就去领养。总之,在开庭前,你们必须离开C国。”

韩廷峥和柳珺瑶仍然摇头:“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许桐远冷笑:“不签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说完,目光冷如刀锋,直视二人。

韩廷峥夫妻终于被他的气场压倒,颤抖着签下了文件。叶修言立即上前,将文件逐一核对后放入文件夹,递给许桐远。

许桐远接过,吩咐道:“看他们选择哪个国家,到时候通知我。还有——这两人暂时不得离开房间。等一切准备妥当,直接送去机场。”

“是!”叶修言领命。

许桐远最后看了夫妻二人一眼,语气如寒冰:“韩老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若你们还识趣,就老老实实去国外重新做人。若敢偷偷回来或动什么歪脑筋——下场,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总统套房,边走边拨通电话:“韩老,一切已处理妥当。”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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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省仁义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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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H省仁义医院,VIP病房区。

这里是全院最高等级的病区,走廊宽敞明亮,地面铺设着抑菌地胶,墙面装饰温雅大气。每隔几米便配有一个护理站,护士和值班医生24小时驻守,安保严密,探访管理极为严格。

傅仲良被安排在最内侧的一间VIP病房。因罹患双相情感障碍并伴有焦虑症,加上此前在傅家经历激烈争吵,精神一度濒临崩溃,遂由S省某知名精神专科医院转入仁义医院接受进一步静养治疗。

此时,病房内灯光柔和,傅仲良脸色略显苍白,但较入院时已有明显好转。晚饭后,他按时服药,静静躺在病床上入睡,病房内只剩设备轻微的运行声。

突然——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另一间VIP病房突发紧急状况。护士和值班医生迅速奔赴现场,病区瞬间乱作一团。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看护员制服的陌生男子趁乱悄然走入傅仲良的病房。他动作娴熟,脚步极轻,径直走到床边,抽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细长注射器,熟练地将药剂注入正在输液的吊瓶接口。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分钟后,病房内的心电监护仪骤然报警,尖锐的滴滴声划破寂静——傅仲良开始出现剧烈的呼吸困难和心律异常!

护士与医生飞奔而入,立即展开抢救。尽管全力施救,傅仲良仍未能挽回生命体征。

医生最终宣布:“突发性心肌梗死,病人抢救无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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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韩老刚挂断许桐远的电话,书房的大门便被推开,一名沉稳干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声音低沉道:“韩老,事情已经解决了。”

韩老站在窗边,一身藏蓝长衫,手中握着沉稳厚重的黑檀手杖,神情淡然却藏锋于内,背对着问:“现场……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男人恭敬地回道:“医院监控已被处理,走廊那段也动了手脚,痕检无从查起。”

韩老轻轻点头,转身缓缓坐回沙发,拿起茶几上的一份研究报告,低声道:“第一版写得那么好……结果呢?本可安分守成,偏偏学了韩家那点最坏的毛病,争功夺利、内耗不休,连科研都能毁掉。到底有没有把韩家的根本放在心上?”

他语气一顿,眼神锐利地望向男人:“周雅澜还没被放?”

“没有。”男人摇头道:“看样子警方,是打算死咬到底。”

韩老微眯双眼,轻叹一声:“她也毁了……可惜。”

接着他语调一变,寒意毕露:“傅家那边,谈妥了?”

男人点头:“是。他们决定另启新项目,技术和数据全部重头审查。看样子……至少五年内不会有成果——孙家这次是铁了心要帮傅家挽回声誉。”

韩老轻轻点头:“那我们就有时间了。安排人按这份初稿继续推进开发。既然现在傅家和我们起跑线相同,那谁先出成果,谁就是行业领头羊。韩家不能再等。”

他语气一顿,目光渐冷:“至于傅仲良……人已经不在了,就让他背下所有的账。欺诈、造假、误导投资,全由他一人承担。你通知桐远,配合处理善后——必要时,做一场戏,也无妨。”

“明白。我会让人整理材料,同时送去许律师办公室。”

韩老正要点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男人神色一变,立刻倒了杯温水,小心喂他。

韩老喝了几口,气息稍缓,靠回沙发,目光望向窗外夜色,低声问:“你说……公孙天茗到底在想什么?有机会打死韩家,却留了手。”

男人低声道:“韩老……也许她是在偿还亲情。”

韩老沉默了一瞬,轻笑出声:“亲情?哈哈……她倒是分得清。真是一笔不欠的账啊……”

他的目光缓缓收紧,嗓音低沉却带着隐隐战意:“她留手的代价,是下一回不再手软。接下来——她就要全力出击了。”

他将手杖轻轻敲在地板上,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整个韩家宣布:“我这些儿子,全都扶不起;好不容易盼来个能看的孙子,政希却输给了她。公孙天茗存在的意义,就是天天在打我的脸,告诉我——我韩家没人是她的对手。”

男人低声道:“我们……还有小四少。”

韩老目光一凝,缓缓点头:“嗯。他是韩家的最后希望了……若他再撑不起韩家——那韩家,就只能彻底落入公孙天茗的掌控之下了。”

韩老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张男生照片上,他伸手拾起,凝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与惋惜:“周初生……多么优秀的孩子啊……原本,他应该是我韩家的亲孙子。可那个混账,居然舍弃了这样出色的血脉,偏要和别人结婚,生下了一个……怪物!”

那男人低声补充:“周初生现在和沈清欢在交往……看样子,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

韩老微微眯起眼,神色晦暗不明。他将照片轻轻放回桌面,叹息般缓缓开口:“所以我才说,可惜啊……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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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澜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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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灯光冰冷,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周雅澜安静地坐在铁椅上,手铐环住她纤细的手腕,显得格外刺眼。她的平静让整个空间更加死寂,就像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周雅澜,我们开始吧。”

陈思羽和林柔推门而入,坐到桌前。陈思羽目光锐利,却忍不住心底诧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证据,谁能想到眼前这位气质温婉的女人,竟然杀害了12人,而且手段如此冷酷。

“梁健豪,是你的前男友吗?”陈思羽开口试探。

周雅澜摇头,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仿佛在回忆什么温柔的时光:“不,他不是我的前男友那么简单。”

她的语调柔缓,像在述说一段唯美的爱情:“他是我一生至爱。”

陈思羽皱眉:“可你已经结婚了,有丈夫陆靖衡。难道你不爱你的丈夫吗?”

周雅澜微微低头,轻声道:“我爱,不然我不会嫁给他。但那只是爱,而梁健豪是我的命……那是不同的东西。”

林柔和陈思羽对视一眼,心底一阵毛骨悚然。这种扭曲又偏执的逻辑,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

陈思羽压下情绪,追问:“所以……你是因为嫉妒梁健豪与那些女人有染,才杀了她们?”

周雅澜神情宁静,轻轻点头:“是的。”

她的平淡回答让陈思羽怔了怔,不由问道:“你不试着为自己辩护吗?为什么这么干脆?”

周雅澜看着桌面,指尖缓缓摩挲着手铐,语气像叹息:“从你们来拿我的项链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切结束了。挣扎、否认,只是多苟活一年半载……我不想继续挣扎,我累了……与其如此,不如早点结束,好去见豪哥。”

陈思羽心口一紧,冷声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些女人的?尸体又是怎么运到果园埋葬的?”

周雅澜的眼神平静得吓人,她缓缓开口:“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监控,行事只要谨慎,就不会被轻易察觉。你们警方调查了二十五年,不也没找到我吗?说到底,若不是我自己露出破绽,你们依旧找不到证据,不是吗?”

她的声音淡淡,却像一把刀,直插陈思羽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陈思羽一时语塞,随即冷哼:“虽然难,但你还是被抓到了。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周雅澜的声音依旧温柔平静,仿佛不是在描述杀人手法,而是在谈一件寻常小事:“说得好,那我就说吧。夜总会都有固定的休店时间,而那段时间正好是我父亲收店、处理剩余食材的时候。有时我不当值,就会帮父亲把卖不掉的肉送去猪农,蔬菜则顺路送到果园。我只需告诉那些女人:‘有便宜的肉菜要不要?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处理的。’她们放松了警惕,就会跟我走。”

她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在回忆一件日常琐事:“到了我选好的位置,我就从她们身后勒住脖子,让她们自然晕倒,接着,我把她们装进搬运用的手推车,一点点推到果园。没人会注意,因为这就是我平常每天都会做的事。”

陈思羽皱眉,疑惑道:“可为什么没人发现你?果园的人又为什么没怀疑过你?”

周雅澜轻轻笑了,目光冷淡:“警官,不要把人想得太复杂。只要你一直做的是日常行为,没人会觉得异常。街坊邻居都知道,我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推着手推车去猪农或果园。你说——有人会多想吗?”

陈思羽一时语塞,只能道:“继续。”

周雅澜缓缓说道:“我每次都是先去果园,那本就是我外公的地方。外公行动不便,果园大多由我打理,他从未怀疑过我。而且果园足够大,我走进深处,没人会听到或看到。到了那边,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品——1605农药和四环素。四环素的药味能盖住农药的气味,所以外公从来没有发现,自然也不可能多问。“

说到这里,她唇角微微上扬:“其实,我并不想让她们痛苦,反正她们都昏迷了,我就将稀释后的药液从鼻腔或口中灌下,这样几分钟内就会死去,没有挣扎。之后,我会挑断她们的脚筋,再根据她们的气质和类型,摆出我认为适合的姿势,就像舞台上的演奏家一样。最后,我用硫酸铜和生石灰处理,再覆上泥土。就算身上沾了血迹,只要我抹点泥,人家也只会以为我在果园干活弄脏了。再去猪农那边卖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思羽听完,不禁心中发凉。整个过程确实并不复杂,但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利用大家都熟悉的生活习惯,将异常隐藏在日常之中。陈思羽不得不承认,像这样大胆而细致的连环杀手,的确难以被察觉。

陈思羽冷冷问:“那后来——你为什么在她们埋葬的土上种向日葵?”

周雅澜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柔和,仿佛在看某种美丽的风景:“因为那时我们全家要出国,我怕长时间不回来,会有人发现。所以我种了向日葵,不仅可以修复重金属污染的土壤,还能掩盖气味。再说了,你不觉得向日葵开在她们身上,像一首安魂曲吗?只要我再放出一些流言蜚语,这片果园就没人敢靠近了。”

陈思羽恍然大悟:“难怪你在国外一直放心,这果园如果不是小偷闯进,根本没人发现这里。”

周雅澜轻轻点头:“是啊……命运弄人。”

陈思羽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什么命运弄人?!那些女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们什么都没做,就被你杀了!”

周雅澜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反正她们都死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思羽问:“你为什么抓了郭秋香,却留下了天一鸣?你就不怕那孩子认出你吗?”

周雅澜轻轻一笑,神态柔和得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天一鸣有轻度智力障碍,带着他只会增加风险。我不需要杀他,只要让他心理上再受一次冲击就够了。那天,我只是蹲下来,轻声告诉他——‘你妈妈不要你了,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她声音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这种心理创伤,对他来说就是灾难级别的。一个原本对世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旦相信自己被亲人抛弃,病情很容易加重。事实证明,我成功了。”

周雅澜冷漠地补充道:“我回来后去福利社做义工,天一鸣甚至不认得我了。你觉得他还能指认我吗?”

陈思羽手指微微发颤,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你竟然如此残忍,拿一个无辜的孩子开刀!”

周雅澜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陈思羽只觉得手心发凉,像是面对着一朵带刺的玫瑰——明艳、美丽,却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鲜血淋漓。

陈思羽盯着周雅澜,缓缓开口:“项链,就是凶器吧?我们已经在上面提取到死者的DNA。”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可能觉得不可能,毕竟……25年过去了。但法证告诉我,那些微量残留在链缝里的上皮细胞,虽然部分降解,却依然能通过STR扩增技术还原出特征序列。和死者DNA一比对,就锁死了。”

周雅澜怔了一瞬,随即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没想到……25年了,它竟然还可以保存那么久……真惊讶……”

陈思羽继续逼问:“不仅如此,你的装饰箱里也找到过死者的微量DNA痕迹。应该是那条项链曾被血迹污染,而你又把它随手放进去,导致箱内其他首饰也被沾染。我们很好奇——你为什么从没丢掉它?”

周雅澜低垂眼睫,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这条项链,我永远不会丢弃。因为它是豪哥送给我的。”

陈思羽冷冷道:“可它也成了你杀人的证据。”

陈思羽继续追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清洗项链上的痕迹?”

周雅澜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讽刺:“没必要。我一直以为,25年过去,哪还会残留DNA?谁能想到,这条项链不仅还留着痕迹,连我的饰品箱都被染上了……真是讽刺。”

陈思羽的眉头紧锁,转而问:“那些死者的脚部静脉,你是怎么保存的?你没带去国外吗?”

周雅澜淡淡开口:“保存组织并不难,尤其对医生而言。25年前,我就知道如何让它们几十年都不腐。我先用10%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组织,固定并杀菌三天以上。”

“然后用无菌生理盐水冲洗干净,晾干后再用医用纱布和铝箔多层包裹,外层加干燥剂和一些铜粉,因为铜离子能抑制霉菌和细菌。“

“接着,我把这些用医用蜡密封的样本放进铜制密封罐,盖紧后外部再用油布一层一层包裹,用火漆封死接缝。”

“最后,埋在果园1.5米深的干燥土层里。那片果园从来不积水,我定期检查,埋藏的环境几乎像天然冷库。只要空气、湿度和细菌都被隔绝,25年后还能完好无损。”

陈思羽沉默片刻,又直视她的眼睛:“韩诚峻杀的6个人,是你在掩护、协助吗?”

周雅澜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来:“原来他杀了这么多人……他想超过我吗?”

陈思羽拍桌,努力压抑怒火:“这对你来说,是比赛吗?!”

周雅澜摇头,语调平缓却冷漠:“你误会了,警官。我从没教过他杀人。第一次出事时,他慌了,来问我怎么办,我才随口教了他处理方法。没想到——他学得很快。”

“很快,第二个受害者出现了。虽然他嘴硬说没和那女人交往,但我知道她去过他家很多次。我把情况告诉了老师,老师又通知了他父母。你知道他们怎么做吗?他们直接把别墅的监控都撤掉了,觉得他不过是和一个女人玩玩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等那女人失踪,我就知道是他干的。因为我发现,他在实验室电脑上偷偷代购了手术刀。我一看到就明白要出事了;果不其然,那个女人不见了。”

陈思羽咬牙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

周雅澜神色平静,甚至有些无所谓:“我为什么要插手?老师的研究需要韩家的支持,如果我站出来,研究就全毁了。我何必做这种不值得的事?”

“而且——这也不过是我的怀疑。你们警方才是办案的人,抓不到凶手难道怪我?这不是你们的无能吗?”

陈思羽追问:“韩诚峻杀周珊珊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对吗?”

周雅澜缓缓摇头,露出一丝叹息:“最初我并不知道,因为我觉得他不该、也不会杀她。我曾提醒他:‘这种人不好对付,她不是没人疼的。’周珊珊有家人,一旦失踪,父母必定会报警。其实,他只要无视她,坚持专注项目,周珊珊很快就会放弃。我甚至都为他准备了许佳慧的退学文件,只要时间过去,一切就能解决。但当周珊珊的父母来到学院时,我就明白了——他还是下手了,还因此招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她轻轻抿唇,继续道:“周珊珊是傅婉仪的好友。傅婉仪虽沉默寡言,但在科研上的敏锐与定力让我早就看出,她是一块宝玉,将来必成大器。果然——她很快怀疑到了韩诚峻。韩诚峻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我看得出他压力很大。我一再暗示他,不能对傅婉仪动手,因为她是傅家人,一旦出事,绝无可能瞒得过去。后来我劝他退出项目,用更喜欢做手术的理由作掩饰,这才给了他一个完美退路。”

陈思羽冷冷道:“可惜……你一次又一次替他擦屁股,他却一次次误解你的意思。第三次动手时,监控是你删的吧?”

周雅澜微微皱眉,带着一丝苦笑:“他以为换了清洁工的打扮,我就认不出吗?是的,我又为他删除了监控。警方查的时候,自然什么都没发现,保安也只以为监控坏了。可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丁若晴。”

陈思羽又问:“那鲁可凝呢?他杀她,你也知情?”

周雅澜神情复杂,缓缓道:“当任彦煳突然出现在S省时,我就知道韩诚峻要再度犯案。我本以为目标是傅婉仪,所以那几天我一直陪着她。结果……我看错了,目标却是鲁可凝。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她。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无差别杀人了?可渐渐地,我发现他表面上像是在和周初生较劲,其实……他是喜欢他的。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杀丁若晴和苏芷琳。”

陈思羽沉声道:“你倒是敏锐。苏芷琳被杀时,他的不在场证人,就是你对吗?”

周雅澜点点头:“是。那天他只求我帮忙证明时间,我就知道他又动手了。我答应了他。”

陈思羽有些动怒:“就是因为你一次次包庇他,误导警方,我们才一直查不到真相!”

周雅澜却淡淡一笑:“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容易被人牵着走。”

陈思羽追问:“梁健豪是不是知道你杀了那12位女人?”

周雅澜点头,神情带着一种奇异的崇敬:“是的。豪哥太聪明了,他只是通过几个细节就推断出是我——比如每次案件后我都会无缘无故失联一段时间,或者身上有果园的泥土味;他也发现一些受害者失踪当天,曾被我邀请去夜总会后场。仅凭这些零碎的线索,他就判断是我。那天他来找我喝茶,我坦白了。他沉默了很久,不理解为什么。我只说:‘因为你。’他就明白了。从那天后,我们再没见过。”

她的目光微微暗了下去:“后来,我知道他在医院闹事,甚至打了韩诚峻。那时,我还替他求情,说服靖衡不要追究。只是没想到……最后,豪哥却死在靖衡手里。”

陈思羽皱眉,质问:“你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你丈夫杀了你心中最爱的人?”

周雅澜冷冷一笑:“平静?不。如果我早知道,我绝不会放韩诚峻出来。他借刀杀人,算得很精准。可他以为这样我就会蒙在鼓里?豪哥被烧死的新闻一出,我看到靖衡的神色,就明白了一切。”

她轻叹一口气,语气却透着阴冷:“我从韩诚峻来H省那一刻,早就安排小妮待在他身边。我表面上告诉韩诚峻,小妮是帮他的,实际上让小妮假装和我关系生裂,故意让他怀疑。然后,我等时机报仇。小妮找到韩诚峻藏匿凶器的地方,我让她趁韩诚峻英雄救美下楼时,把凶器放进他的房间。果然没多久,他就出事了。”

陈思羽挑眉:“你这样做,不怕他知道你背叛他?”

周雅澜嗤笑:“背叛?我和他从来不是同一条船上的。这只是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他后来放话说,在梁健豪那边,他早就看出我和豪哥的关系,也知道我教他处理尸体,是因为H省那12起案件的凶手是我。他想拿这个威胁我,我只问他:‘证据呢?’证据早被他烧了,他自以为聪明,反倒帮了我。”

她语气骤冷,接着低声笑道:“可惜啊,他杀了不该杀的人。我本打算等他追到沈清欢,再告诉他——沈清欢是沈家的人。想象他得知真相的表情,应该会很有趣。可惜……我再没机会了。”

陈思羽不解地问:“既然你和韩诚峻不是合作关系,为什么还要帮他呢?医院药品库的数据,也是你动的手脚吧?你为什么把你的侄子包装成替罪羊?”

周雅澜淡淡一笑:“原本,我是打算把韩诚峻的小跟班任彦煳推出来的,你们警方如果够厉害,应该可以从他口中问出真相。只是没想到,周初生竟然替他背了锅。”

陈思羽继续追问:“周初生家里的那些证据,还有他母亲小超市里的痕迹,都是你安排的?”

周雅澜点头:“是的。我妹妹有面孔失认症,只要我训练好小妮模仿周初生的日常动作,就不会出问题。有我掩护,我假装探访妹妹并与初生同行,而小妮戴着口罩装感冒,这样她很难被察觉。再加上我会故意转移妹妹的注意力,她根本不会怀疑。”

陈思羽问:“就算如此,周初生的狗也能分辨主人的气味,它不会对杜婉妮吠吗?”

周雅澜轻轻笑着点头:“小朗确实很警觉,但因为我在场,我妹妹以为它调皮,就把它锁到另一个房间,这给了我们极大的便利。初生平时喜欢打理阳台的花,小妮装作在阳台浇花,背影看上去就是初生,我妹妹也不会怀疑。一切弄好后,我就假装先离开,让小妮再接个电话,扮作医院通知,然后一起走人。”

陈思羽皱眉问:“既然你爱梁健豪,那你为什么要监视他?”

周雅澜苦笑:“因为我知道他内心有愧,想举报我却狠不下心来,这种矛盾性格我太了解了。我知道他总去华兴旅社,小妮也去过他的房间,翻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有一天我亲自去,甚至试过他平时的习惯去搜查,连床底都找过,还是没发现。后来小妮告诉我,旅社被警方包围了,而且是豪哥的房间……我很好奇,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陈思羽冷笑:“你不是一直说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吗?其实答案很简单。梁健豪知道你们会晚上暗中来调查,肯定不会在早上动手,所以你们都忽略了他留下的线索。”

周雅澜眯了眯眼:“什么线索?”

陈思羽答道:“只是一串数字。起初我们也想不明白,直到那串数字与梁健豪留给周初生的提示结合——‘奇异环路出现在那些系统中,它们的层级能够描述其他层级’——我们才找到了突破口。”

周雅澜微微诧异:“奇异环路……它们的层级能够描述其他层级?”

陈思羽盯着她,冷冷说道:“这句话来自《G?del, Escher, Bach: An Eternal Golden Braid》,作者是道格拉斯·霍夫施塔特。它的下一句是:有时系统甚至可以直接或间接描述自身。我们就是借此分析那串数字,才知道凶手与交响曲的联系。”

周雅澜听后,缓缓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豪哥……果然还是那么聪明。”

陈思羽问:“张华说自己看到梁健豪带过一个女人,说她背影很普通,穿得也很素,不像那些情场女人。这些话,都是你收买他编的,对吧?你就是想把梁健豪包装成一个风流成性的负面形象。”

周雅澜笑了笑:“警官,我是为了调查豪哥在干什么,才会偶尔给张华一些钱,让他多留意。可他做得太多余了。你看看这描述——‘背影普通,穿得很素,不像那些情场女人’——一个小孩会记得这些细节吗?”

陈思羽又道:“梁健豪确实趁张华不在时离开过,等快到张华回来时才再次进酒店。我们也从监控里发现了一个戴帽子的人——那个人是你吧?”

周雅澜点头:“是我。”

陈思羽追问:“那你没跟踪调查梁健豪去了哪里?”

周雅澜淡淡答:“他只是回了自己的住所。”

陈思羽挑眉:“所以你没有调查过他的住处?”

周雅澜摇头:“没有。”

陈思羽疑惑:“为什么?既然你都盯他到这个程度,为什么不翻找他的住所?”

周雅澜勾唇笑了笑:“他若真想举报我,早就做了。那是他的私人空间,我不会去打扰。”

陈思羽冷笑:“你的性子还真怪。监视他在酒店的一举一动,却偏偏不去翻他的家。”

周雅澜缓缓道:“有时候,保持神秘感,反而能让对方时刻心存警惕……甚至觉得有点新鲜感。”

陈思羽话锋一转:“天一鸣和马柔忆的血型报告被篡改,你知道吗?”

周雅澜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小妮第一时间告诉我,韩诚峻偷偷修改了他们的血型报告。后来,我看到她按照韩诚峻的指示把现金丢进垃圾桶时,被对面保安打了个招呼,我当时就意识到事情要出问题。再加上沈检和那个聪明的小姑娘分析监控画面时,我真的很震惊。谁会傻到在监控下做交易?那等于自己留证据!我知道小妮迟早会被怀疑,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韩诚峻早就下了一盘大棋,如果我不掩护,大家都会完。”

陈思羽眯起眼睛问:“我以为你对谁都不在意,可你为何对杜婉妮这么上心?”

周雅澜神色柔和下来:“小妮很可怜,她心理上是个女人,却生在男儿身,一路走来被嘲笑、被欺负。最后,我帮她完成了变性,还给了她一份稳定的工作,让她当我丈夫的秘书。”

陈思羽冷笑:“你是为了安排眼线在你丈夫身边,对吗?这样方便你控制一切。”

周雅澜摇头一笑:“警官,你太小看我了。既然我能容忍丈夫去找回私生女,你觉得我会在乎他在外面养几个女人吗?我安排小妮在他身边,是为了保护他,因为韩诚峻才是真正的狼。唉……最后我还是低估了那小子。”

陈思羽盯着周雅澜,语气锐利:“一直以来,就算你不在医院,也能掌握一切情况,是不是杜婉妮在帮你监视?”

周雅澜神色平静,淡淡回答:“虽然我也可以远程查看,但大部分都是小妮帮我盯着,她为我节省了很多时间。小妮……真的是个好帮手。”

陈思羽目光一冷,声音压得更沉:“杜婉妮对你一片忠心,而你却这样利用她,你觉得对得起她吗?”

周雅澜轻叹:“我原本不想让她卷入,是她坚持要帮我。我只能利用她,但我向你们证明她从头到尾并没有沾血,她只是我的助手。”

陈思羽冷冷一笑:“你还有良知吗?”

周雅澜平静而温柔地回应:“事实就是事实,我不需要扭曲它。到了这个地步,我何必说谎?”

陈思羽问:“你为什么每条信息都要附加海豚表情?你又是如何包装成你丈夫是幕后者,让任彦煳误会你?甚至连韩诚峻都被你用海豚表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周雅澜微微一笑,神情依旧平静:“海豚,是海洋里最自由的生灵之一,却也是最容易被人类捕猎和驯化的。它既聪明又亲近人类,但这种亲近,往往是它悲剧的开端。我用海豚表情,不仅是因为它能掩饰我的锋利个性,看上去天真无害,更因为韩诚峻根本看不透这个象征。而我的丈夫陆靖衡一直喜欢海豚,所以任彦煳下意识就误会了,以为这些信息都出自他。韩诚峻和任彦煳虽然在同一条船上,却永远接收着带有偏差的讯息。”

陈思羽听完,心中一震,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天生的操控者:“你虽然无意去培养韩诚峻,可是他之所以越来越极端,也是因为你在无形中纵容了他。”

陈思羽又问:“最后一个问题。韩诚峻的精神评估报告,是你的老师出具的。你们明明知道他中学时期就有虐杀动物的行为,为何还给出那种评估?”

周雅澜微微一笑,目光里带着一丝嘲讽:“很难吗?对于一个高功能反社会人格者来说,假装成亚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有多难?你们根本无法辨别。”

陈思羽愣住:“周雅澜,你竟然知道?!”

周雅澜轻轻点头,唇角弯起:“我是心理专家,怎么可能看不出?何况,我自己也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障碍的患者。”

陈思羽和林柔对视,心中都涌起一股寒意,眼前这个看似温婉的女人,竟能这样坦然地说出这番话。

周雅澜慢慢解释:“精神评估需要多位权威专家团队交叉论证才更准确,但老师只想讨好韩老,况且当年死的只是动物,我们三个人就选择了压下不报。”

陈思羽叹息:“他本来可能没那么极端。如果当时你们能阻止他,事情也许不会演变到这一步……”

周雅澜摇了摇头,带着一丝自嘲:“你错了,警官。路是他自己选的,就像我选择杀了那12位女人一样。做了就是做了,就像鸟儿选择飞或不飞,是它自己的决定……”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颤了:“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呢……”

陈思羽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如刀,声音却坚定有力:“周雅澜,根据《C国刑法》第232条之规定,你涉嫌故意杀人罪。同时,你在多起案件中存在毁灭、伪造证据罪《刑法》第307条、侮辱尸体罪《刑法》第302条,以及与韩诚峻之间的共同犯罪行为《刑法》第25条。现已依法对你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你将被移交法庭审判。”

周雅澜点点头,神情淡漠:“好。”

审讯室的灯光冷白刺眼,映在周雅澜平静如水的脸上。她垂下眼帘,没有丝毫挣扎或恐慌的神色,仿佛这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陈思羽望着她,心中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明明杀了12个无辜的女子,手段冷酷,残忍至极,可她现在却如同一个温和的教授般坐在那里,连神态都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平静。

“这样的人……到底是疯子,还是天生的冷血?” 陈思羽在心底问自己。

她忍不住回想起这些年案件的断档与死角——整整25年。

周雅澜从未被任何人怀疑过,她优雅的日常与医生的身份,让她完美地隐藏在世人给予的善意和信任之中。想到那些死者家属苦苦等待真相的泪水,陈思羽的心口像被重石压住,声音因此愈发低冷。

“周雅澜,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陈思羽盯着她问道。

周雅澜缓缓抬起头,眼神温柔得近乎无害:“我没什么要说的。”

随即,陈思羽收回视线,语气冷得像结冰的刀锋:“林柔,把她带走。”

——————

在审讯室门外,沈清妍静静站着,等着周雅澜被带出。

很快,林柔和两位警官押着戴着手铐的周雅澜走了出来。

周雅澜看到沈清妍,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想不到……沈检,你还会来见我?”

沈清妍上前一步,神情淡然,却带着一抹肃然的坚定:“我只是觉得,有件事你应该知道。虽然你是罪犯,但你依然有权了解这个真相。”

周雅澜微微一笑,神情仍然温柔:“你说吧。”

沈清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院长室墙上的那幅画,以及你妹妹超市仓库里的那幅画吗?你曾说,那是梁健豪送你的。”

周雅澜点头:“是的。”

沈清妍盯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探询:“你还记得我曾说过,那幅画上桥的位置,仿佛站着一个人影,在远望那对仙鹤?”

周雅澜微微皱眉,点头:“记得。但我当时说,那幅画根本没有人影啊。”

沈清妍平静地回应:“没错,因为那人影并不是画原本的部分,而是被人加上去的。”

周雅澜一愣,眼底闪过震惊:“……什么?”

沈清妍继续道:“加上去的人,很可能是梁健豪。”

“为什么?”周雅澜下意识追问。

沈清妍的目光像能看穿画里的秘密,她缓缓分析:“单看一幅画,谁也无法察觉其中的含义。但当两幅画拼在一起时,那个人影的视线,是对着那对仙鹤。那个人影,象征梁健豪;而那对仙鹤,则象征你。仙鹤本是纯洁的象征,但画中仙鹤的心口,被染上了微不可察的黑色——一善一恶,一白一墨。单看一面,都无瑕疵,唯有合二为一时,善恶才显露出来。世间的善恶,有时便隐藏在这种细微之处,只有拼合起来,才看得见真相。”

周雅澜整个人怔住,轻声喃喃:“……什么?”

沈清妍深深看了她一眼:“梁健豪知道你的过去,他没有揭穿你,因为他希望你能主动醒悟,像当初那个善良的周雅澜一样,回头是岸。”

周雅澜怔怔地望着她,许久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沈清妍摇了摇头:“不是我,而是江小姐。”

“江小姐?”周雅澜微微一怔,立刻想到院长室门口那个眼神凌厉又聪慧的女孩,那个曾在危急时救过沈清妍的人。她轻轻一笑,似乎终于释怀:“原来如此……”

她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沈检,输给你们,我认了。如果25年前就遇见你和江小姐,我恐怕根本逃不掉,甚至可能不会一直错下去。但如你所说的,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有怨言。”

说完,周雅澜被警员押走,背影显得孤独而决绝。沈清妍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

陈思羽站在沈清妍身边,叹息问道:“如此聪明的人,为什么偏要走上犯罪的路呢?”

沈清妍沉默片刻,低声答道:“因为聪明的人,一旦心生执念,往往比愚钝的人更危险。她不是看不到回头路,只是选择了最黑暗的那条。”

——————

陈思羽和沈清妍刚走到刑侦支队办公室门口,就闻到一阵香味。推门一看,江澜正毫不客气地大口叉着鱼蛋面,边吃边含糊地喊:“晨堆,神轻颜……妮门惠来啦~”

陈思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江澜正大快朵颐,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了两声,完全没打算放慢速度。

“呼噜噜”的吸面声响个不停,惹得陈思羽忍不住斜眼瞄向她的那碗面。

那白瓷碗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她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你这面……是外卖?”

江澜抬头,理所当然地说:“不是,我在警局食堂下单的。”

“下单?”陈思羽皱眉问:“你又不是警员,怎么点餐?”

江澜笑嘻嘻地说:“我跟食堂老板娘说,你包我三餐。老板娘看我可怜有伤在身,就让我先拿了,还说等会儿记你账。”

“你……居然卖惨坑我?!”陈思羽简直不敢相信道:“还点这么大份?!”

江澜得意地补刀:“还加了十粒鱼蛋哦~”

“你!”陈思羽瞬间破防,直接扑过去想夺她的碗:“不许吃了!给我!”

江澜护着碗大喊:“我的!你不能抢我的鱼蛋!你在抢伤者的面,我要报案!!”

“这里就是公安局!你报啊!你报啊!”陈思羽笑得一脸得意。

沈清妍和旁边的警官们看着这两个“幼稚鬼”闹成一团,都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时,小任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陈队!”

两人立刻停下,陈思羽疑惑问:“怎么了?”

小任神情严肃:“刚刚医院传来消息,傅仲良博士……突发心肌梗死,抢救无效!”

“什么?!”众人同时愣住,江澜脸上的笑意也一瞬间收了起来,神色凝重。

终于这个案件写完了~我们下一个案件见.....感谢你们愿意等待那么久[合十][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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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真相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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