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不再产生怜悯?】
化身为音箱形象的系统,终日漂浮在俳里的精神空间中,它无时无刻与这个世界的各种器械相连接,通过尚且完好的摄像头去看乐园中上演的人间惨剧。
往日里和睦的情侣撕开表皮,推开挡在逃生路上的对方,又被倒下的路灯压到地面。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无措地看向周围,被乱糟糟的人们撞倒好几次,掉落的墙面就在她的头顶,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刻,她被一位好心人拉开……
“你的脑子里在臆想我的黑化模样吗?筒子,这不是个好笑话,早该在三鹰被割伤时,我就该深思了……拿着一手好牌,自以为所有动荡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犯下失误。”俳里的眉眼耸拉着,焦躁地用食指叩击老虎机。
“这段时间我确实杀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该死的人,拿幼童当小白鼠的诅咒师,唯利是图的杀手,肆意折辱普通人的世家子弟,他们身上都有罪,我无权批判他们,但我都是出于自卫!”
她那平淡的语调根本与她现在的情绪波动不符。
音箱能够感知到俳里心中汹涌的海,暴怒下卷起狂风巨浪的虎鲨露出了嗜血的獠牙,她分明是怒着的。
【抱歉,这也是我的判断失误。】
这个世界衍生于漫画《咒回》,但自主运转的它,它的人类们,都是有自己的思考、打算、追求,俳里无法绝对控制他们的举动按着她的心意行走。
爆炸中的乐园,正是小丑帮的杰作,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高温,则是自作主张打先锋的漏瑚,或许漏瑚受到了羂索的示意……无论如何,这在俳里心中落下了苦难。
她的苦难来自于自身可笑的高傲,那他人心中自然有她所造成的苦难,半年前被她放过并威慑了的女高中生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所操控的joker面前,俳里透过joker的眼眸看到那人嘴角瑟缩的笑,她身边的犬形咒灵正驮着昏迷中的三鹰朝。
“哈哈哈,我的好女孩,你做得很好,想得到什么奖励?”joker夸张地大笑着,他脸上昔日陈旧的伤口几乎要在这笑声中裂开。
但秋原只感到彻骨寒意,她不敢去看那双癫狂的绿眸,因为她知道只需一眼,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会在铺天盖地的恐惧中消散,如猪狗般爬伏在地。
“joker先生,我只是为了愉悦您,看到您喜欢这份礼物,我也为您感到高兴。”秋原说着蹩脚的谎言,冷汗不住地从她额头流下。
“是的,是的,你们都很热衷于孝敬我,上次聚会时有几个不长眼的运了几车粉底。”joker笑得身体后仰,“粉底,口红,或者是女人的衣服,这算不上尊敬我……当然,我收下了这些小礼物,也给了脑子不清醒的杂种一些教训。”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实在算不上尊敬,更像是侮辱,秋原是绝对不敢想自己会送女装给joker,她的皮一定会被剥下来给狗穿。
俳里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这女孩的名字,借着joker的口,喊了她一声:“秋原……”
他看着秋原喟叹地说道:“你做得真的很好,若这舞台剧里都是错误频出的演员,你就是能将错误润色到情节中的烟雾弹。”
俳里夸了这女孩好几句,把女孩都搞得满脸懵圈,他才挥手把女孩送出领域。
俳里的情绪稳定上许多,她在与秋原的对话中,思考了许多事,她与系统的事情。系统所希望她完成的任务,究竟能给系统带来何种益处。
俳里望向音箱,抑扬顿挫地说道:“入侵者,对了,要是硬说的话,按咒回世界的角度,我们都是从外界侵入的敌人,我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让世界的裂缝撕开得更大,但我这样的和平主义者,会不会太假了。”
【俳里……我的目的现在还不能全盘托出,实际上,我远远做不到毁灭一个世界。】
俳里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她不能追问到更多了,只能说道:“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好了。”
乐园的惨状发生时,俳里差点做出冲动的决定,从老虎机里摇出几个角色去救那些可悲的民众,但她的手伸出了几次还是放下了,时机不恰当。
她不能推测出下一个角色是谁,但一旦她这么做,就要破坏她当前的计划了。这个舞台是为电锯人塑造的,漫天的火光能让救世主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回顾现场,一个头上长着电锯的人站在旋转木马的顶棚上,他的双手也镶嵌着高速转动的电锯,电锯与手的连接处流出丝丝血迹。
每个见到他这副样貌的人,都会产生一个疑问:“这是咒灵吗?”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气息。
羂索望着望远镜里的电锯人,感慨道:“电次,变成电锯人的开关就是你胸口的拉绳吗?这很保险,不会产生自我的迷失,但也是破绽呀。”
羂索能想出超过二十种让电次碰不到拉绳的办法,但这能克制电锯人,也能克制黑锯吗?joker将黑锯放到了很高的地位,甚至能和两面宿傩相提并论,这种夸张的程度让羂索很难相信,他活了上千年,目睹过两面宿傩的可怖之处,而黑锯?他闻所未闻。
冲天的红光伴随着嘈杂的轰击声响起,这些能把人炸得四开五裂的炮弹,只能把电锯人轰得吐血,因为他已经避开了大部分致命的炮弹,不仅如此,他那强横的电锯从天而降,将炮管切割成一堆烂铁,而负责用炮袭击电次的这群人,已经无法再站立了。
被溅射上血污的小丑面具从其中一人脸上滑落,顺着爆炸的余波滑向另一旁,然后被一个咒灵踩碎。
“小鬼,你也是咒灵吧,为什么站到人类的那边?听听他们怎么喊你的,电锯人?你难道不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吗?”
踩碎小丑面具的咒灵长着一个火山头,那只硕大的独眼几乎占据了脸部的三分之一,他一开口全是问句,没有立马就攻击电次。
“电锯人怎么了,那不是很帅吗?”电次感到眼前的咒灵有些奇怪,但这不影响他留在这里的目的,他要杀死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咒灵。
带着嗡鸣声的电锯不讲道理地落下,特级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高温岩浆从地面喷发而出,形成杀伤力极高的红柱,大量烧成黑炭的建筑物旁飞舞起样貌丑陋的火砾虫,爆炸声重叠,能震破方圆五公里之内所有人的鼓膜,蛮横的火山交响曲从这片沦为废墟的乐园上响起,两分钟内就奏出了几十种高调,迸发着血腥与杀意的咒力肆意舞动。
任是谁也能看出漏瑚的游刃有余,反之,电次则显得狼狈了,他的左手被轰断,体力也被消耗了大半,全靠意志支撑着他站着。
“电锯人只是这种程度吗?”羂索感到失望,“joker没有亲眼目睹两面宿傩的威力,就算黑锯出现,也仅仅是比漏瑚稍微强一点吧。”
这时,直升飞机转着旋翼靠近战场,驾驶员是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瘦削男性,直升飞机的下方有一块屏幕,被粗绳拉着吊在半空中。
屏幕中很快亮起了画面,上面有一位被绑在椅子上昏迷着的少女,她身上穿着对咒特异部门的制服,这一画面很快吸引了电次的注意力。
一只手出现在镜头里,晃了晃,很快换成了一张化了小丑妆容的脸凑了上来,这个人和摄像头贴得很近,瘆人的绿眼睛似乎穿过屏幕死死地盯着自己。
“先生们,女士们,各位中午好,能听到我说话吗?看你们的反应,应该是有点卡顿,但没关系,我们今天的特邀嘉宾就要出场!”
joker的脸离开了摄像头,他缓慢地走着,然后拽着椅子连同上面的少女一起拖到了摄像头面前。
“电锯人,这是你的女朋友吗?你的小女友上电视了,快为她高兴呀!”
“砰!”
一颗子弹射穿了三鹰朝的手臂,这巨大的疼痛也把她从沉沉的昏迷中惊醒。
“她今年是16岁?17岁?哈哈哈哈哈!好年轻啊!好青春呀!”
“砰!砰!”又两颗子弹被发出,随之而来的就是三鹰的惨叫,少女挣扎着想逃离,却被joker扯着头发按到地上。
“三鹰朝,快说啊,快向电锯人求救呀!快让他救救你呀!”joker癫狂地把三鹰的头拉起又砸下,血液溅到了镜头上。
“真是让人遗憾,本来我们有更加完美的解决方案,而现在,电锯人……”joker突然拔高音量,“你只有两个选择,来到我面前杀了我,或者把你的心脏交给我!三鹰朝?哈哈哈!她是一定会死的呀!哈哈哈哈哈!”
joker那恶心尖锐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一颗火球重击了直升机,让屏幕砸到地上烂成碎块。
“电锯人,你还做不过跨越我,你也不想死,想想另一条路吧,加入我们。”漏瑚发出了邀请,在他看来,他们都是同类,没必要互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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